只是童话

“其实你可以选择游泳”——

我死去的鱼对我说。它是在那晚大雪纷飞的时候死的，而那个时候我在温暖的被窝里，躺在爱人身边。

我的鱼，独自过了一生。曾经也想过买只母鱼来陪它，可是因为种种原因……那晚的雪真大啊，就像童话里的样子从天上掉下来。我的鱼——来自亚马逊河的热带鱼，透过它的玻璃房子再透过我办公室的窗户也看见了漫天飞雪。我不知道它怎么想的，选择了去死。

“太激烈的东西让我感到了死亡”
我的鱼在对我解释。

从我住院回来后，它就一直陪着我，有一年半了。它是一个鱼宝宝的时候我就为它安排了一切。让它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漂亮玻璃缸里，就在我办公桌上，我可以经常看着它。有时，我会停下手上的工作去拜访它。它纤细优美，动作优雅热烈，在我和它交流的时候，确实我能从内心感到它对我的依恋和热情——不仅仅因为它是有着漂亮的红色的身体。我看着它，它也隔着玻璃看着我，不停摇曳着孔雀一样的尾鳍。我给它吃香香的鱼食，和它分享茶叶蛋。那些日子真的是美好的。春天，它在水草里面午休，下午我们一起在阳光下玩耍。我的同事们进来也和它打招呼，虽然还有一些没有恶意的的小玩笑。只是公司放假的时候我不得不把它拜托给看门人，回来发现鱼严重的肠胃不良，水质也变得混沌，因为喜爱它，看门人给了它很多食物——这就是所谓的假期综合症吧。

“其实你可以选择游泳”我死去的鱼还在不依不饶的对我说。
游泳？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感受得到它的状态，那是否游泳就像我活在空气里，它在水里一样？

“你可以在我的影子里自由的游泳，就像我可以因为你的存在在空气里自由的生活一样。”
“我为什么要游泳呢？”
“因为——你不可以在水里生活，就像我那样。”
“我为什么要像你那样呢？”
（我的鱼很固执，它的想法很奇怪。我怀疑它死去过后是否神经受到什么变化）
“不为什么……只是我想你那样。”
“在水里？和你一样？天，你不会出什么毛病了吧？我都没有让你在地面生活啊。”
“可是……我现在不是可以在地面生活了吗？”
…………
…………
“是的，因为你死了……可是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不要激动，我不是还在和你说话吗？”

“死亡不能改变什么”我的鱼侧着身子在我眼前游来游去，大摇大摆。
我真的有点生气，因为我的确不太喜欢游泳，会一点点，而且动作难看极了。而这个家伙却对我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

“不会太难的”它用黑黑的圆圆的眼睛看着我说。
“我会被淹死的！”我才不干呢，因为这个笨鱼的愚蠢建议放弃我的小命。

“哈哈哈好……”鱼大笑起来。“我不是让你跳到江河里面去送死，游泳其实很简单。”
“关键是别想太多，沉下去，别怕，我在这里。”

完。

作者：JM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