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名叫狗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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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最近失眠了,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在街上流窜,这是他给自己找的理由。

这一夜,雨下得出奇的大,猫没打伞,衣服大概已经湿透,衣角淅沥沥地滴
水,蓝幽幽的街灯显得整个街道更加冷清。猫叼着一根已经燃掉三分之一的香
烟,火星早就灭了,只是猫一直把它叼着,或许是忘了。

猫的灵魂像他的影子一样贴在地上,好象随时都有可能被扯断。猫的瞳孔
有点放大,如果猫是那种会叫春的动物,那瞳孔放大并不代表什么,但猫实实
在在是个人,瞳孔放大,确实就有点危险。

不知不觉又是春天了,猫说,怎么会说“又”字,猫自己也不清楚,

猫算了一下,来C城已有九个多月了,但C城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C城很脏,空气很浑浊,灰很大,每到黄昏就看不见地平线。

C城有的只有樟树,上百年上千年的都有,樟树只有在春天才会扑倏扑倏
往下掉叶子,而这种景况在猫的脑子里好象已经发生过一次,但这不重要,重
要的是樟树。猫喜欢樟树的味道,猫有一瓶香水就是樟树味的。

猫找了个灯光梢亮的地方,倚着樟树坐下,这对眼睛可能会舒服一些。

这一棵樟树的对面有一间名叫狗的酒吧,为什么叫狗,估计只有老板才知
道。猫的脑子有点混乱,他想不通这间酒吧为什么会叫狗,猫觉的这个问题一
定得理清楚,所以他准备去问老板。

猫的腿有点麻,走起路来颤颤的,贴在地上的灵魂也是颤颤的。猫觉得灵
魂在冷笑,他转过身,扔掉烟屁,骂了一句:他妈的,进了酒吧。





猫觉得自己爱上了这间酒吧,不为什么,这间酒吧清净,每天都只有三个
人,除了猫,一个酒保,是个哑巴,还有一个女的,因为一直坐在黑暗里,所
以猫不知道她是女孩还是女人。

猫希望她是一个女孩,但猫跟自己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所以从第
一天进这间酒吧开始到现在,猫还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猫突然想起一直困绕在他脑子里的问题,为什么这间酒吧叫狗。

于是他问酒保,酒保摇头示意他是个哑巴,叫猫写在纸上。

猫写完后特意在狗字下面注上重点号,酒保使劲地摇头,好象脑袋不是他
自己的。猫在纸上写上谢谢,酒保这才停住摇头。

杯里的咖啡有点冷了,酒保给猫添了些热的。

猫不喜欢喝酒,也不是不喜欢,怎么说呢,猫不懂品酒,所以他干脆不喝
酒,猫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做自己不懂的事情。他喝咖啡也就是这个简单的道
理,因为他懂得怎样品咖啡,他还会把不同的咖啡按不同的比例混煮,还有他
喝咖啡从来不加任何添加剂。

因为狗的问题,猫准备去问那个“女孩”。





“这个问题重要吗?”

猫确定了一下,这个发颤的声音的确是黑暗里发出的,除了那个女孩没有
其他人,她发出声音象那一片黑暗开始说话。

为什么女孩不打引号,因为她是一个女孩。

“这个问题重要吗?”猫问自己,猫笑了,这个困绕了他很久的问题确实
一点都不重要。

猫现在有一种象被卡车轮胎压过甘蔗的那种快感。

猫又去灌了两杯咖啡,这种黑色的液体象鸦片一样,让猫头亢奋,猫甚至
以为自己的血液是咖啡色,不过,这怎么可能,但猫一直这么认为。

猫终于能睡着了?猫在醒来的时候算了一下时间,失眠了三个月零六天,
第一次睡得那么香?

睡醒了?睡醒了脑子却打了结,是真的睡着了吗?写到了这里,却写不下
去了,猫不希望自己就此又犯失眠,怎么办?猫想到那位女孩。





猫觉得应该感谢那位女孩。

女孩不在,猫问酒保,酒保又是一阵摇头,酒保除了摇头之外不知还能做
些什么,猫这么想。

猫只知道自己最近失眠了,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在街上流窜,这是他给自
己找的理由。

猫的灵魂像他的影子一样贴在地上,好象随时都有可能被扯断。猫的瞳孔
有点放大,如果猫是那种会叫春的动物,那瞳孔放大并不代表什么,但猫实实
在在是个人,瞳孔放大,确实就有点危险。

猫找了一棵樟树靠着,猫觉得有点累。

失眠!

猫去医院开了一些安眠药,这一夜,猫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只是觉得有
点累。

猫坐在樟树下,瞳孔有点放大。

在猫闭上眼睛的瞬间,突然清楚了,原来狗就是猫的名字。那,那,那位
女孩呢,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原来狗就是猫的名字,就像包菜是我的名字,那“猫”这个名字?





作者:包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