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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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突然的反常,空气里流动的是潮湿,让人感觉暧昧的气息,深深吸一口气,让人感觉晕旋的浑浊,想起昨夜梦中那层笼罩着黑暗的血腥。伸手想遮住刺目的阳光,才感觉到这种照射扩散在四周,是无从遮掩的,就象噩梦一样控制我完整的意志,无力的挣扎也是多余的,全身感觉麻木不仁的疲惫和倦怠。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包压瘪的烟盒,里面零星的几支香烟已经被潮湿的气息腐化,萎靡的倾斜在这个安逸的灵柩中,有两根已经被折断了,似乎怯懦的扭曲着。舌间触及到过滤嘴,粘稠的感觉。
望着远处模糊的轮廓,真希望能彻彻底底的下一场暴雨,将一切的颓靡都冲刷干净,那种肆意的倾泄至少是一种竭力的释放,可以将这潮湿的乌烟瘴气完完全全的覆盖。想象自己在暴雨中疯狂的奔跑,仰面让雨水张狂的冲击自己的皮肤,每一根毛细血管都会有真实的触觉,眼睛被大雨的瓢泼完全遮盖,可以呐喊,伴随着雨水滂沱的冲刺声,伴随着水注和地面沉重的撞击声,可以任意的释放。流泪也是一种勇气。
痛快的想象弥漫在混沌的思想里。烟灰断落在指间,轻轻抚去时发现湿气让它们委琐的黏附在皮肤上,刚才宣泄的幻觉顿时化做一阵麻木的厌恶。
抽完了仅剩的几支完整的香烟,他离开了这个让人头晕目眩而且已经被潮湿腐化了的房间。走到外面依然是同样的萎靡不振,稀薄的风让路边无精打采的树木象征性的摆动了一下自己的躯体,却让人感觉更累。天阴的很沉重,夹杂着白光的灰暗有很大的压迫感。这天气真是很奇怪,有阳光却是那么潮湿,阴霾却让人觉得刺眼,有风但气压却低的可怕,窒息的感觉呼之欲出。
仿佛走了很长的路才回到家,整个房间里杂乱无章,象是很久没有整理,想象自己每天在这样的空间里停留时如此的木然。散落一地的杂志和CD,随意捡起一本电影杂志,有些褶皱,翻开的那页上Charlize Theron赤裸的身体凌乱的裹着浴巾,随意抚弄自己的头发,侧脸的笑是暧昧的,就如这温润潮湿的空气,他想起她。
这样的气候让人感觉臃懒,靠了一会就迷迷湖糊的睡过去了。是被房门的响声弄醒的,张开眼时,感觉双目有略微的酸痛。大约是傍晚十分,天已经黑了,整个房间都是昏暗的,睡着前放进去的CD里的音乐还寂寞的流淌着。她走进门,把钥匙随手仍在床边,重重的倒坐在床上,很疲惫的样子,黑暗中,他看着她,两个人沉默的交换着呼吸。黑暗太浓重,让他的视线无法走进她,望着被黑暗吞没的天花板的轮廓,手不小心触倒地上的玻璃水杯,刺耳的破裂声化破了寂静的黑暗,唱机里的CD也卡住了,发出尖锐的声响,一种绝望的张力在四处蔓延。

他记不清楚和她在一起有多久的时间了,只有一种久远且沉重的概念。心里习惯被一些事情压迫,觉得笑越来越吃力,嘴角上扬,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很久没有顺利的完成了,皱眉的表情却变得自然。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会消沉的多可怕,只是一直觉得整个人就处在一个混沌的状态中,就象做噩梦刚醒来时的那种仓皇和疲惫的感觉。
记得上一次吵架时她的表情,扭曲的悲哀让人觉得她在狞笑,他心里有极度冰凉的恐惧。她用力的将伸手可及的玻璃杯垂直的向地面投掷,尖锐的破裂声回荡在房间里,他安静的站在一边,闭着眼睛,感受自己的心一次一次的被化破,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他象个失去理智的精神病人,在玻璃碎片中反复揉搓着,手被割的血肉模糊,他冲过去奋力的推开她,用毛巾把她的手紧紧的包扎起来,她却拼命的挣扎着,却没有任何喊叫,两个人仿佛在沉默的搏斗着,终于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睛无助的四处张望,满地的碎片充满她不安的眼睛,嘴唇苍白而显得过分干燥。
他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碎片,思想也变得支离,上面沾着她粘稠的血迹,有一种触目惊心的血腥。他开始抽烟,很猛烈的,大口大口的吞吐着烟雾,象是在躲避着什么,当整片烟雾模糊了他的双眼时,他却发现自己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见这些迷幻的烟雾清晰的轮廓。
他讨厌被这样激烈沉重的思想占据着,可每当他安静的时候,这些暴躁的场面都会一下子全部涌现出来,甚至在梦里都不得安宁,他开始整夜的失眠。
她来他的公司找他,她的头发短的有些凌乱,脸色依然是苍白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说要去海边透透气,觉得很窒息。
在城市的郊外,晴朗的空气在夜色中透着凉意,他把自己的外套批在她单薄的身上,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身体,贴的很近,让他想起她小时候怕被别人强走心爱的布娃娃时死命抱紧那个旧的花黄的娃娃时脸上绝望却坚定的神情,他心里开始疼痛起来,很熟悉的感觉,那时就有,一直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只要他想起她那些抑郁的画面,就会重新拾起那种心口隐隐做痛的感觉。感觉她开始微微的哭泣,他的胸口有一种温暖的潮湿,海风吹起,很寒冷的气息一阵阵的袭来,他紧紧的搂着她,尽力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嘴里喃喃的说着,一切都不会失去,不会失去……
她在房间里,看着电影,满地散乱的VCD盒子,有一些她都看了许多次,还是反复的看,眼睛随着电影屏幕一起浮动,表情是生动的投入。她对他说过,她喜欢看电影是因为,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是属于她的,就算关上电视,那些情节也会失去。他喜欢看着她此时专注自然的表情。有一次她突然开始流泪,然后很大声的痛苦,哭声是绝望尖锐的,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感受她发出的沉痛的哭声,看到电视屏幕上一个女人一刀一刀的刺象一个男人,地上有一个在婴儿嚎啕大哭,他突然感觉那个婴儿的哭声和她一样,都是无助恐慌的。
她的父亲很早就死了,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被送进精神病院,她什么都不懂,只是看着很多大人把她的母亲带走,母亲奋力的挣脱着想来抱她,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声音是绝望且刺耳的,身体却象僵硬在原地,她只是觉得害怕,却不知所措,无力的望着那群把她母亲带走的人,还有母亲脸上扭曲的悲伤神情。那晚她跑到他家里,躺在他的怀里流泪,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哭到后来几乎没有力气了,昏昏沉沉的睡着,模糊的感觉到他抚摩着自己的脸上泪水流淌的痕迹,轻轻的说着,不要害怕,不会再失去了。从那以后他每晚都要握着他的手才能睡的安稳。
冬天的时候,他去了南方的城市出差。临走前的那个晚上,他找不到她,他满街的找,喊她的名字,找了大半夜,他终于绝望的回家,在门口对面的墙角里,看到她卷曲着身体缩成一团,身体因为寒冷而不停的颤抖,嘴唇冻的发紫,他扶起她,拖着她冻僵的身体,听见她在耳边呢喃的说着一些模糊的话,听不清楚,好象是关于远离,失去,怨恨的话,然后她开始轻轻的哭泣。他知道她是害怕他的离开,自从她的母亲在精神病院里去世后,她就变得更抑郁,仿佛害怕身边的一切事物都会在一夜之间都离开,尤其是他。他已经习惯象哄一个婴儿一样哄她睡觉,否则她会整夜的流泪,说着一些迷糊的话。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她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熟睡的表情透露着软弱的哀伤,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静静的看着,他的心有一种疲累的感觉,只是分不清楚是为她还是为自己,习惯的伴随着隐隐做痛。轻轻的扳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努力的想要抓住什么,他拿起床边的一本书,放进她的手心,她才安心的握紧了。他突然很想抱紧她,痛快的哭一场。可他还是很安静的离开了房间,临走前没有再看她。
一个月后他回来。到家的时候是深夜,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以为她已经睡觉了,所以很轻的近了门,放下包后却看到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光亮,她坐在地板上抽烟。她以前从不抽烟。
看着满地散乱的烟蒂,和她消瘦的脸,他走过去,抱住她,吻她的脸,异常的冰凉,还有浓浓的烟草味道。他问她为什么那么晚不睡觉,还抽烟,而且不开灯。她说,你不在,所以无法睡眠,抽烟是因为想你,怕开灯,是害怕知道这个房间里没有你。他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她,心的碎片象流水一样融化开,有些凌乱的刺痛。
她深夜里因为抽烟太多,不断的咳嗽,他起身倒了杯水给她,叫她以后不许再抽烟,她说,香烟和你一样,已经戒不掉了。
她喜欢听陈升的歌,喜欢他温情的歌词和声音,就象他一样让她依赖,感到温暖。在他耳边,她轻声的唱着,“你要我哭,我没有了名字,我的名字,从此叫做孤独,因为我不放心我自己,才将我的生命托付了你,我已寻寻觅觅好几个世纪,此生不能让你从我怀中离去。”他看着她,听她专注的唱着,一遍又一边,他的眼睛开始流泪。
一段时间他经常出差,要去很长的时间,她的情绪变得暴躁。常常一个人坐在墙角边抽烟,急促的咳嗽。他走过去,想抱住她,被她用力的推开了,无意间,烟灰烫到他的手臂,她无助的望着他,然后继续不停的抽烟,眼神迷离。她把CD用力的摔在地上,一张张CD裸露在阳光中,反射着日光是刺目的,照的他有些晕晕眩,满地都是摔破的塑料CD盒,凌乱繁多的堆积在地上,象是刀刃散落一地,让他无法走进她。终于他关上房门,离开了她肆意宣泄的战场,关上门之后他听见里面又是一阵丢弃的声音,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回来的时候,她不在房间里,碎片依然碎落一地,不堪入目,他沉重的坐在床边,房间里黑暗且寂静,象是一个封闭的灵柩。过了很久,他迷迷糊糊有些睡着的时候,听见她开门进来的声音,发现她喝过酒,醉的很厉害,他跑过去扶她,她开始呕吐,倒在床上,他拿来毛巾,一下一下的擦干她满脸的啤酒和眼泪,脸上很烫,却是苍白的。她胡乱的说着模糊的话,时而抽泣,时而咒骂,他安静的看着她紧闭着眼睛,用力皱着双眉,听她的呓语。他知道她是害怕自己是故意躲避她才不停的去出差。他轻轻抚摩着她的脸颊,黑暗中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第二天他辞掉了这份工作,几天后找了一份很稳定的事做。
她抽烟的习惯越来越厉害,任何安静的时刻她都会燃烧起一支香烟。她整夜的咳嗽,使两个人都无法睡眠,他坐起来,盯着她看,用力的说,以后不要再抽烟了。她紧紧的看着他,抽了就无法停下来,如同每颗漂泊的心和溺爱的感情,都是无法停止的。
他请了很长的假期,和她一起去旅游。象带她离开这消沉的房间,消沉的城市,消沉的生活,和她消沉的心情。他们一起去黄山,她执意不肯乘缆车,一定要亲自爬到山顶,看着她固执却充满希望的眼神(这是他几乎要忘记的表情),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他奋力的往山顶奔跑,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平静的幸福,幸福的平静,这让他想到了如镜的湖水,美的让人心碎,却让人害怕有任何细微末节的事物会轻而易举的打破这份恬静,幸福着同时患得患失,会让幸福变成沉重。
他们用了三天的时间爬到山顶,一起看日出。沉默着,看着那一丝光线慢慢变成强烈的日光覆盖双眼,他看的眼睛有些酸痛,侧过脸望着身边的她,看到她的眼中闪着异常兴奋的光亮,晶莹剔透的还有泪水。不知道是受到日光的刺激还是快乐的哭泣,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绚丽夺目的日出,握他的手很用力。
当太阳完全脱离山峰的包围,整个的屹立在天空时,他们已经安静的站了快一小时。她突然跑到悬崖边,弯下身子俯瞰山谷,他有些惊慌失措的上前扶住她的身体,她开始轻轻的摇头,然后越来越剧烈,转过脸来问他,觉得累吗,累吗?我想从这里跳下去不会累了,一定会是一无所有的轻松,如果此刻我们一同坠落在这无底深渊,也是幸福的。他看着她认真固执,却让人觉得危险担忧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把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头发,很久很久,回想着她刚才的话,忽然感到有一种酸涩的感动,难道自己真的无法让她安心的快乐吗,难道只有和他一起的死亡才算是他们幸福的终结吗,周围的山峰始终庄严的沉默,而她大概也安然的在他的胸口休憩着,不愿意打扰这份安宁,他努力的告诉自己,他们会幸福的,一切都不会失去。
回到城市的那天,一下飞机,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压抑的感觉,机场嘈杂的声响,还有城市中固有的繁华空虚的感觉,让他整个有晕眩的压迫感。他隐约的害怕起来,害怕回来以后一切都变得压抑,那份流淌在他们之间的安宁或许只存在与山峰云雾之间,幸福的感觉或许真的摇摇欲坠,他不敢看她的表情,害怕又看来一脸落寞,一身伤痕。
那晚他因为很累,很早就睡着了。做了很多凌乱的梦,梦里有飞驰而过的地铁,地铁里有她熟悉的脸,却转瞬即失成为一片空落,只有飞速的机车呼啸在身边,感到没有方向的旋转。梦里的他们又回到山顶,空气稀薄而清新,当他要想起那天幸福的感觉时,山峰却在瞬间崩塌,突兀的尖缝粉碎的下坠,他们也无力的坠落,他想抓住她,却什么也握不到,手被碎片化的血肉模糊,她却离的越来越远,象是在粉碎的旋涡中逐渐远离,看不清楚,听不清楚,心钝痛。
猛的从梦中惊醒,房间里一片黑暗,当他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坠落到深渊时,感觉到她在身边很贴近的看着自己,心一下子安稳了许多,用力的抱紧她。因为梦中的惊恐,让他有些无力,在她耳边吃力的说,不能从山顶坠落,那样我会握不住你的手,会失去你,不能!不能!现在你在我身边,我知道,这才是真实的,告诉我,我们都在,我们都没有失去。房间里寂静的没有任何回声。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他又不断回想起昨晚可怕的梦境,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深度的恐惧和脆弱,这让他有疲惫和绝望的感觉。下班时路过沿街的商店,广告上一个女人暧昧松散的舒展着她的笑容,是明亮的感觉,想到她在房间里,始终暗淡的神情,想她也许涂点口红会精神些,于是进去买了一支暗红色的口红放在口袋里,轻松的回家,这份轻松是源自于那一点对她快乐的奢望。
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房间里又是没有丝毫的光线,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道和酒精,看到她坐在墙角里,看不清楚她的脸,沉默或是绝望的肃穆。走近的时候他踢翻了一个酒瓶,酒瓶在地板上来回的滚动,发出沉重磨耳的声音,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而消沉的另人厌恶的。或许真正让他觉得厌恶的是那一刻希望的破灭,或许她就是一个生活在阴影中的女人,任何色彩都无法照射到她,黑暗是她悲凉的归宿。他吃力的坐在地板上,重重的靠着床边,她就在旁边,却感觉遥不可及。她的话语从黑暗中穿透过来,是否幸福真的不属于这里,不属于我们,只有在接近天堂的山顶,接近地狱的死亡中,我们才能在幸福中永生?她的问题,或者说也是他的问题,此刻变得有如此的穿透力,让黑暗的颜色显得格外的残酷和凄凉,他们此刻悲哀的共鸣是该归功于两人的心心相印,还是宿命的悲观。两个人沉默的和黑暗融成一片。
快乐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幸福变成虚拟的幻觉,生活是麻木的重复,痛苦是生存的根源,一切属于过程。
洗衣机被他口袋里口红卡住,当她取出这陌生的物体时,表情是可笑的,只是她自己不会知道,定定的看着这普通却又异常的东西。把它任意的涂抹在墙上,地上,到处是猩红浓重的色彩。口红在热水中慢慢的融化,染成一池暗红的象血液的液体,她把这刺目的液体擦洗到自己的脸上,享受着疯狂残忍的快感,然后重重的坐在地上,开始流泪,血红的双手胡乱肆虐的蹂躏着凌乱的头发,那曾经他轻轻抚慰的头发,如今仿佛变成发泄怨气的罪恶的沼泽。
当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满屋的狼籍和折磨着自己的她,他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压抑,随之是麻木的痛感。这次他清楚的感觉到,是对她的疼惜也是为自己的哀悼,他知道从此他们不会再有幸福,甚至平和也是奢侈。因为他们已将悲哀挥霍,感情透支了,剩下的只有如这满墙一起狼狈突兀的伤口。
那一晚他没有回家,在酒吧里喝的很醉,喧嚣的音乐充斥着耳膜,心底却空荡荡的,想到她时,心有种被揉碎的感觉,疼痛的很深,无法触摸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酒精在他的体内灼热的燃烧着,他突然有一种想要焚烧的欲望。
离开酒吧时是凌晨四点多,街上昏暗,没有什么行人,天空中不停的响着雷声,闪电让他头脑晕眩,视觉模糊,心口象被压着喘不过气,跌跌撞撞的回到门口时突然开始下起滂沱大雨,他象是醍醐罐顶似的跑到街上,肆无忌惮的奔跑着,仰面对着雨水,让雨水任意的触摸他的皮肤,雨水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的脉搏,他的知觉,前所未有的彻底和宣泄的痛快,他纵声大哭,泪水化过他的脸夹,消失在茫茫雨水中。奔跑到全身无力的时候,他坐在街边,才清楚的看着这场大雨灌溉整个肮脏浑浊的世界,冲刷他疲惫空落的躯体。
这个女人从14岁开始霸占他所有的感情,让他从此失去爱的能力,和脆弱的权利。

作者: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