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春天

hruler03.jpg (1247 字节)

 

写在前面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也有自己的衰故事。小说写的都是真实的事,看完你一定会说这是什么狗屁小说,不就是在讲故事吗。是的,我只是想把这些真实的故事详细地讲给晨霞(女主人公)听,我不想让她认为我只是个变态的无赖,我想告诉她我真实的一面,我的生活,我的情感。这也是我写《春天》的唯一目。我称它为小说是因为我觉得小说应该有结局,而故事却没有。故事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死。也许你会觉得这很荒诞,是的我就这样。写稿那天,在工大厕所里烧毁了我从小收集的几公斤日记,然后把所有的衰故事回忆一边。回忆是痛苦的,只是为了忘却。

在炎热的三天内,我用了两条烟、二十四罐啤酒、十三瓶农夫山泉、一打口香糖,在厕所一样的浴室里冲了十五个澡,听了五十遍《母体》、三十遍《在别处》终于在该死的下午完成了。

我不想说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披头士的歌有多么好听,也不想知道你买了三十八胸围的文胸没有。我只是想感谢,感谢妈妈,爸爸、李滨、BITCHSON、船长、乌鸦、在工大扫地的老太婆,感谢许巍、kurt cobain的歌,感谢香烟、啤酒、主楼八楼靠冲水管的第一个厕位、跟我一样的垃圾青年和曾经让我痛苦过的一切。

但愿所有由猴子、猪、狗或诸如此类动物变成的人生活美满,家庭幸福。

 

waitspring

(一)

燥热的黄昏,我走在回校的街上。前面是十字路口,向右拐是学校,向前走是那里?不知道,我决定把选择留给红绿灯。意想不到的是两边都是黄灯。怎么办?我忧郁了一下,决定继续前走。

这该死的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了。城市也异常嘈动,可能是在鸡形国度的子宫里呆了太长的时间的缘故。周围到处都是垃圾,放着臭屁的汽车是垃圾,成幢的楼房是垃圾,可口可乐是垃圾,免税空调是垃圾,财产保险是垃圾,高档妓女、中华烟、小卖部的电话、互连网,到处都是,垃圾手表、衣服,垃圾要饭脸上的垃圾微笑,垃圾啤酒,垃圾音乐,垃圾理想,垃圾同情心,垃圾爱情。。。

我裤腿卷起,破鞋带松着,无数的含渗过T恤衫、内裤、牛仔裤,它们象吸血鬼一样紧紧贴在身上,Led Zeppelin的《Stairway to heaven》,松乱汗渍斑斑的长发,靠,一幅衰样,因为过度酒精的刺激,朦胧的眼神使我辨不清楚手上夹着的是一根还是两根烟。从路人冷漠又很有兴趣的表情来看,我更加肯定自己是个白痴、流浪汉、傻X、无赖。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我敢跟你打赌,你肯定想不到那是怎样的一中白,我说是被漂过白的白,在暗色傍晚的衬托下,这种白简直太纯了,如同海洛因。可以想象,在到处都是垃圾的城市里,某个人的脑袋里竟然会有这么一片纯洁的空间。奇妙,该死的上帝。我一边骂,一边拖着尸体般的身体继续漫无目的向前晃着。

妈的,被女孩子拒绝的滋味真见鬼。

 

 

我想跟你说说我的童年,我觉得这是件美好的事情。儿童时期我在农村度过,在我印象中,那时候的农村美极了,美极了,我只能用这样朴实的字眼来描述,山是青的,比她妈的农夫山泉纯净水还纯一百倍的溪水,滋润这家里的几亩农田。田里什么都有,冬天可爱的大白菜,春天怀抱里开满黄花的油菜籽,夏天有西瓜,秋天是金子般黄的稻谷。一年四季就这样交替着。小伙伴们都叫我小妖,因为我很机灵,我觉得那是他们在赞美我。我们一块上学,放学了就踏着傍晚的脚步回家,回家的路远,晚霞会送我们一程。在路上,我总是会停下来看这片美好的景象,直到听见远处小伙伴们叫我的名字。“小妖,快点,我们还要去游泳呢”,“哎,来了,等我啊”,我回应前方的伙伴喊。山谷回荡着我们嬉笑的声音,就这样,淳朴的村风伴随我度过了纯真美好的童年。

在我十岁那年,无人性的洪水冲走了我双胞胎姐姐,妈妈在一夜之间头发全白。这是我儿童时代唯一的遗憾。

 

回到学校已经八点多了,我是打的回来的,因为走得太累了,也不知道到了哪个该死的鬼地方。在下车是,我随便买了几张体育彩票。彩票奖额巨大,但我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希望。希望?对,我总是寄生活一些希望。也许你会认为这样做是为了有趣,或者刺激,就象泡未成熟少女一样,这感觉是它妈的很好,而我的目的却仅仅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人有希望才活着,我就是为希望那些鸡巴活着的。曾经我有无数的希望,比如说我希望吃饭时会吃到石块,希望走在路上会有辆白痴开的高速名牌跑车把我撞死,希望能在一分钟之内打出五千个鼓点,希望自己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变成了植物,希望明天的太阳从地下升起。。。。可惜的是所有希望都毫无例外成了绝望。所以我想了个绝妙的办法棗椔虿势薄N业南M俏颐看温虿势倍疾恢校谑俏已≡窳酥薪备怕始负跷愕闹泄逵势薄N宜盗宋液芑椋页3G煨蚁胱约合氤稣饷锤鼍畹闹饕狻?/P>

 

我是从学校后门进去的,门口就是幢刚刚竣工不久的鸟园宾馆。虽然说是学校,但这种合法生意也是增加学校收入的好办法,怎么说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而且这行业也使许多山区来的贫苦大学生解决了温饱问题。常有许多外地来的做生意的老板入住这所宾馆。这点从停车场上的福特和奔驰就可以看出来。鸟园的硬件设施不怎么样。据说他们来这里的理由是能够吃到刚发育完全的小鸡,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学校里的女同学长得是它妈的有这么一回事。

学校门口,穿脏军服的门卫老头那着把扇子,鼠眼东张西望,眼珠子都是绿的,象是希望能看到鬼或者在地上检到个避孕套什么似的。我定了定神,迎面吹来的风是我酒醒了一半。这时候,我觉得学校是多么的令人讨厌。妈的,工大简直就是地狱。这句话是朋友李滨经常说的。妈的,真她妈的是地狱,我重复一遍。顺手把酒罐仍向旁边的草丛里。

我跟你打赌,堵一千块(我身上也就这么点钱了),工大是世界上最衰的大学,比《猜火车》里看到的厕所还衰。猪吃的高价饭菜、十分钟挺一次点的学生宿舍、半年没冲的厕所、桌子上写满淫诗的破教室、流过学校中央污染严重的运河、满嘴脏话屁字不懂的邓理老师、习惯于用手淫来解决过剩精子的垃圾青年(当然,我也算是其中一堆),整天拿着饭碗和水杯在通宵教室、食堂、寝室转的漂亮姑娘、并不是学分制的所谓的学分制教学制度,在这里,你完全有资格向老师跪下磕头请求及格,如果碰到学生党员,你叫它爸爸肯定没错。想不到我竟然呆了三年,还活着,简直就是它妈的奇迹。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支该死的衰乐队,也是工大唯一的一支乐队。名字叫黑水,很一般,取自于那条该死的运河。妈的,我在想,这么个压抑的学校搞出的乐队怎么会是流行金属呢?朋克不好吗,简单,直接,把学校炸了,把校长阉了,送小鸡们都去性病治疗中心。

 

撞进寝室的门,我一头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室友老周棗一个温州佬,嘴上叼根利群棗在被他视为老婆的电脑上放着动力火车的《背叛情歌》。我睥了他一样。这杂种正在电话里跟情人软绵绵的聊着天。看到这,我决定再给晨霞打个电话,心里一边想着说些什么。

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我把walkman卸了下来,顺手拿了毛巾扎在头上,这是我的习好,我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象个敌后武工队员,那样具有战斗力,就象我的偶像卡斯帕罗,不过他带的是顶红色贝雷帽。虽然带的东西不一样,但时代不同了,装饰应该从经济实惠的角度考虑,我觉得毛巾是合适的选择,而且它具有同样的象征意义。

我吐了口烟说,“喂,老周,什么时候打好?”

“管你屁事,早着呢,满慢来,老子跟姑娘聊的真爽呢”他护住话筒说道,脸上还带着蜜语后的微笑。

“我靠,随便问问不行吗,这么凶干什么,脑子有问题啊,姑娘又跑不掉”我有点火,但也没办法,毕竟人家干的是好事。

于是我又倒道床上,拿起旁边的鼓棒来玩,怎么玩也转不了圈。今天真是衰到家极点,妈的。这下耳边传来的是陈升的《别让我孤单》,伴随着地上的臭西瓜皮味,我一下子烦躁起来。

“我说你把该死的破歌关掉,”我喊道。

“喂!”他看出我有点不对劲“好的,你怎么了,老妖?”他看到我发火,也没跟我过不去,温州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平时很水说话,什么杀,打,操你妈妈的,可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就会变的很软弱。也许是今天他高兴,反正没跟我单挑的意思。我本来已经打算打一架,看样子是没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总不愿意跟我打架,他们看我瘦弱,可我总是喜欢打架,尽管我在大学里没有打过。

老周把电话挂上,递了过来,我说谢谢,他说没什么,都是自家兄弟。我把烟掐灭,拨了晨霞寝室的号码。

 

 

我认识晨霞已经有六年了,她的名字很好听,早晨的霞光。很美,就象她人一样,白皮肤,大眼睛,一头短发,具有南方姑娘的所有特点。我最欣赏她的坚强和善良。晨霞是一种内外都美的事物,唯一的缺点就是,如果你是女孩,跟她走在一块你会变的无地自容,找个洞钻进去是你唯一可做的事。对我来说她是一种希望,而且是绝对给你绝望的那种。村上春树说没有十全十美的文章,就象没有完全彻底的绝望一样,以前我一直相信这句话是正确的,看在今天看来,这句话要视人而定。还是乌青说得对,绝望是彻底的。摸彩票就是个绝好的例证,不过一定要是中国体育彩票。

我们是高中的同学,十四岁那年,我以自费的方式读上了全县重点中学,晨霞读书好,是特招生。那时我正步入青春期,从毛手毛脚的初中到了高中,一下子觉得所有事物都是那么陌生,而且也充满好奇。因为我是自费的,所以对他们特招生而言,我的档次显的很底。由于知识掌握程度不同,每次上完课,我总是要问他们一些问题。尽管在初中生理卫生课上了解到不是嘴对嘴就能生出孩子来,湿了一块的内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鼠不吃稻谷,这些在我看来很深奥的问题,但我还是觉得档次不够,至少也应该征求他们的正确意见。

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个老太婆,这样叫她只是为了表示尊敬,没有其它侮辱的意思。因为她梳了个古式发型,所以才对她有此称呼。她很富有传奇特色,据说她高考前的晚上去看了电影,结果第二天的作文考题就是那电影的题目。她说那完全是巧合,其实她的目的是想告诉我们平时学习的重要性。夏天中午,我的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我从操场打完球回教室,准备上下午的课。看到老太婆已经带上眼镜在翻书了,我大声喊到报道。老太婆睥了我一眼叫我进去。我满头大汗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边那个短个子同桌已经在预习课文,我看了他书上的页码也自个翻书看起来。

文章题目是《雨中登泰山》,李键吾写的,我从小到大只见过村边的小丘陵,没见过什么山,书上把泰山写得很有气势,给人感觉就想农村里强壮劳动力推两千斤重的石头上山那样,我为之感叹不已。

我坐的是第三排中间,靠墙第二排是晨霞的座位。老师问我们文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回答,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看看同学们都写了点什么。由于我对语文毫无兴趣,当老太太从走道下去时,我抬头转来转去,不竟意我看到了她,好像在写点什么,我想这她妈的有什么鸟屁好写的,不就是对祖国山河的热爱吗。

晨霞穿着漂亮的短T,齐耳的学生短发,头发很整洁,那时候还没有成熟少女的明显曲线。我从来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一个人,我简直就象小时候观察蚂蚁搬苍蝇一样全神贯注看着她。好象她对我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一下子,我觉得从初中生理卫生课上学到的知识都不管用了,是什么东西吸引我,我不知道,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清楚,也许是一种所谓的纯洁,她给我感觉就象家门口小溪里的水一样干净。我一直注视她,可能是我们离的太近,晨霞也发觉到了什么,她转过了头,就这样。我们对视着。刹时,我觉得血在撞击血管,心跳得几乎到达平静的地步,家门口的小溪占据了我整个脑袋,真她妈脑袋进水了,这感觉真好。纳博科夫第一次见到洛丽塔时,我想也就这感觉。惊喜被迅速而来的羞愧代替,跟触电似的,我快速自然地把目光移开,对着书象白痴一样。以后每次见到晨霞我都有进水的感觉。

后来,她告诉我她根本没注意有这么回事。

听妈妈说这叫缘,妈妈信佛,其实她不懂佛学,只是相信有鬼。妈妈还说鬼也有好坏之分。我不相信那玄乎的玩业。但这种叫缘分的东西的确美妙极了。一切悲剧都是从美好开始的,起初你以为这是希望,当然这是她妈的希望。但当你越陷越深,你会发现这希望其实就变成了绝望。经过一番挣扎,又觉得还有希望。我只是用很通俗的语言解释这个类似哲学性质的问题,就象日出和日落。

那天,我在日记里写道:今天,好天气,早上没有月光。不过好象发生了点事。那姑娘好象叫晨霞什么的,哪个镇上不清楚。她的名字到挺好听的,这么漂亮的姑娘到这学校来读书,简直是浪费。

我总是写些没头没脑的话,我总是喜欢把看来毫无联系的事物合在一块,我觉得这样有种整体美。也许是十岁时失去了姐姐,她更令我有种亲近感。不过我一直认为在我内心处,她扮演的绝对不是姐姐这个角色。

那时我胆子小的可怜,这事有她妈的摸不着头脑,似乎一直有种朦胧的感觉在里面。我也没多想什么。高一我们没说过一句话,也许是没机会,因为我觉得跟姑娘说话总要找点理由。有一次班级活动去野外郊游,那天是星期六,我打算回家所以没去。后来在同学那里看到她的照片,我就偷了一张。晨霞张着大嘴,笑的很开心,而我却她妈的失去了个绝好的机会。妈妈说这也叫缘分,我似乎有点相信妈妈的话。

班上有很多女同学都跟叫魏仔的家伙完,晨霞也在其中,可能他们是初中同学,我知道都高中了,这算不了什么。但我一看到他们我就火,有时侯真想找个借口来贬魏仔一顿,屑于自己个子太小,只要放弃。于是我就安慰自己,他不就发育别我早了点吗,有什么神气的。

高一期间,我读书很认真,第一学期就从班上的第四十七位升到了第八未,从成绩单上看晨霞排第七,虽然她比我好,可我觉得那是应该的。脑子里在想,是不是我们排名在一块会意味着什么,也许会发生点什么事。

同时我也交了一生中最好的朋友老鼠,他人很瘦,这样叫他是因为他很好动。他对朋友没说的。我们很快就成了兄弟。他自以为很聪明,我也承认。可他却对班上那狗见了都回头跑的姑娘感兴趣,我觉得这不可思意,至今我还是想不通。后来他考到了同济大学,我们谈到这件事的时候他说这就叫爱情,你不用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衰,我只能这样对评价,以后他会后悔莫及的,什么狗屁爱情。

高二文理分班,我一直以为晨霞会选择文课,不是因为她文课好(其实她文课是挺好的,毕竟高中的文课是很教条主义的那种),只是我从美学角度考虑,象她这样的姑娘怎么能去读理呢,脑子读坏了怎么。可事实是她选了理,我觉得我对她有点无奈。

我被分到八班,晨霞六班。八班没有一个姑娘长的漂亮,我为这事莫名其妙地大为高兴。随着我生理发育的进行,我觉得晨霞越来越有意思了。每天晚上,在寝室熄灯以后我听万峰主持的伊甸园信箱,一边还疑惑她今天穿的衣服是否合适。结论是没什么衣服不合她的身,于是我在想晨霞没穿衣服是什么样子,每当我想到这里,我脑袋里除了只有家门口的小溪就什么都没了。可我还是每天早上从四楼上寻找她在操场上的影子,吃饭时看她的样子,熄灯后听该死的伊甸园信信箱节目。久了,我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这她妈叫什么,暗恋。我认为这事应该在二十岁以后才发生。

圣诞节快到了,感谢上帝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决定在他们班的信箱里塞给晨霞一张卡片,我喜欢用这种只有上帝和我知道的方式解决问题。我想上面应该是这样写的:是叫晨霞吧,嗨,我认识你,六班的,学习挺好的吧,我是张毅,当然你知道的,叫我小妖好了。有空帮我解答学习问题,谢谢。当然还少不了祝你学习进步之类的废话。现在想起来,这些话真她妈的幼稚,好象《围城》也有这么写的。

第二天早上,我端着卡向信箱走去,正好碰上晨霞从食堂出来,我说好,她点了点头走开了。于是我把卡仍进了垃圾桶。

高中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再也没发生过什么事。然而对她的依恋随着身体发育的完善却与日俱增。美好又痛苦的回忆,纯,跟海洛因一样纯。我喜欢。高考完,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也没仔细想过要考什么学校。我瞎填了几个志愿,就回家了。

漫长的暑假实在难熬,于是我决定打电话给晨霞。

“请问晨霞在吗?”

“我就是,”她不清楚我是谁,我感觉很不好。

“小妖啊,你好!”我听到陌生有熟悉的声音时,心里就会有莫名其妙的冲动。

“我说你考杭大了?”我是在她回我信的时候告诉我的。

“对,有事情吗?”她说,有事吗,这是她对我最常用的话。我觉得那是我们应该聊点其它点什么,不应该就这样直接。我觉得晨霞很绝,不给我任何希望,不过那时候我还没读春上村树,也就无所谓完全彻底的绝望了。

“哦,我想是的,我是说做我姐姐怎么办?”在上封信中,我说我没了姐姐,晨霞长得挺想她的。其实我只是象让她更了解我罢了。我也想不到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真她妈见鬼。

“行啊,我有弟弟楼。。。。。”

天那,我靠,shit,fuck,damand,Jesus Christ,B,白痴,我她妈的是猪。

几天后,她如愿以偿考到了杭大电子系,我却被这该死的工大给落取了。

现实总不是朝你预料的反向发展,不管你准备有多充分,在她看来你只不过是个没发育的毛孩,不屑一顾。上帝啊,你她妈的是不是忙着做爱,看看人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我操。

 

 

 

接电话的不是晨霞。“哦,你吃饭回来了”我套近乎地跟对方聊着。她好象听出我是谁了,她说你是不是工大的弟弟。声音很甜,是没发育孩子的那种。我说是的,弟弟,切,什么弟弟,我她妈什么时候变成了晨霞的弟弟,活见鬼。我吸了口烟,定了定神。我说晨霞有男朋友了?在下午给晨霞的电话中她说她有男朋友了。我相信她的话。于是我就挂了电话,一直从杭大走动工大,一边走一边怀疑起来,所以我想请她确定是否有。我原来以为她会说是或不是,回答却是不知道,她说她刚从家里回来,不清楚。当然问姑娘这种问题她们总是难以回答,尽管这不关她的事。我开始怀疑自己脑袋有问题,怎么会问出这样庸俗的问题。她好象感觉到什么了,她说你怎么了,还好吧?我说还行。她说今天很热,饭都吃不下,我呼应说还可以。她不不会吧,她似乎很惊讶。她说你对热的感觉都没了,你真的没事吧。原来她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我伸了伸腰说真的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我说你能帮我忙吗。如果晨霞真有男朋友,那就麻烦你告诉她好好珍惜吧,也许这丫头还不知道这狗屁爱情是怎么回事呢。我说完了一下变的很轻松,象是陷到高档沙发的感觉。她说行,你要保重哦。我说谢谢。我挂上电话,一边想晨霞要是她就好了。

我再一次倒在床上,刚好,寝室有停电了。这个巨大的希望终于在六年的演变中无一例外得成了绝望,坚强固执的我再次感到绝望之后带来的魅力。我无法抵抗现实的残忍,我点上烟,让单放响起The doors的《When the music is over》,此刻我对这首歌的感受更深了一层,我的眼泪无法拒绝Jim Morisson那挲哑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夹杂着汗水、烟、烂西瓜皮味,融合成一种只有在坟墓里才能感受到的气氛。如果把高中以前的岁月视为天堂似的春天,那么大学三年就是严热地狱般的夏季。它使我本来天真无邪,有充满幻想的内心冲得荡然无存,随之显露出我颓废、孤独、麻木、偏激的另一面。我把这一切加罪于该死的床,发臭的寝室、庸俗刁钻的学生党员、无知受人欺负还不敢还手的可怜老戴、该死的衰学校,坚强扫地老太、守门老头手上的警棍、被阿飞这杂种用哑铃咂开的门、猪一样的王永、老不死的李川生、校长手里的麦克风,还有重金属、朋克、歌特、自由音乐、大门、性手枪,还有疯了一样的人群、狗和电脑、彩票、无聊的政府、性无能的党中央,还有我最深爱、绝对自私、坚强、善良、勤奋、美丽得无可比拟的晨霞,还有得癌死去的小姨夫,还有爸爸,还有妈妈,还有。。。。。我那等待以久去早已逝去的春天。

 

 

自从来到这衰学校,鬼城市之后,我的一切都变了。对我这个农村来的土包子来说,这里什么都是陌生的,以前的规律已不存在,绝对自信的理论在现实面前将成为荒谬的想法。杭州是个不大的城市,看它却拥有绝对能让你明白人活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事物。无数的广告灯、算不上高的大楼、让城市升温不少的汽车和空调、股票、银行、肯德鸡、劳力士手表、的厅、音响、死人的

 

 

舞曲、脚下生辉的阿的达斯球鞋、从宝马出来的婊子、庸俗的小市民,美妙风景很狗屎地下音乐混合在一起,更让人觉得这是个没有任何文化的古老城市,暴发户在楼外楼幽雅地品尝着高档龙井,制作优良的丝绸祺袍被贴在猪样胖的女人身上,穿吊带背心的姑娘总是挂着数不清的耳环,鸟巢一样的头发被视为时尚,还未发育的小姑娘竟然带着成人胸罩,工业噪音代替了清晨的鸟鸣,污染严重的废水吞噬了娟娟清的溪水,刁钻俗气的人群再也使人联想不到那朴实的民风,眼前陌生、变态、混乱、嘈杂的现象顿时是我感到从来没有过但有是于身具来的孤独。我躺在陌生寝室里属于自己的床,嘴上咬着爸爸刚留下的月饼。心里想着的事是回家,吗的,我要回家,这该死的婊子娘养的鬼地方,真她妈操蛋。

我决定这星期六就去看晨霞。

我在的班级是A班,第一次开班会时,我看到同学都带着象我一样的表情,到讲台上发言时,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夹杂这家乡话的普通话不时引发满堂大笑。班上有六个姑娘,我想她们不是从城市来的,我是从她们是否带胸罩上看出来的。红润的脸蛋真让人觉得亲切,笑起来是那么的真实,朴素的衣着,充满理想的表情,然而她们不知道这些美好之处不久就荡然无存了。

班会有个很好的主题:大学生在自我表现修养上应注意什么?大家轮流发言。带眼镜的小胖说我们要搞好自己的学习,学习对学生来说是最重要的。我觉得这废话很有道理。接下来发言的是月江,典型的杭州人。爱占小便宜,说话讥歪。他说在大学期间应拒绝早恋,理由是早恋是种不利于身心健康的活动,看他说话的口气,好象自己在八岁就知道恋爱是怎么回事了,这也难怪,人家是城市里长大的,见得世面多了。班主任说这个主意不错,以后同学们要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她还例举了她在大学时候的学习和生活。据说有个男的看上了她,但她觉得这样做对不起毛主席,就把那男的给修了。真绝,我不禁佩服起她的无人性表演。

班主任叫我上去发言,这时候我正在分析月江是否脑子有问题。其实我讨厌这种极其幼稚的行为,迫

于初次,我提了提裤子也就上去了。走到讲台,我将手插在裤袋里,身体自然地靠在墙上。

我毫无表情地说,“我觉得教学楼外的那几棵小树,对,小树,我觉得挺好的。”我用手抓了抓头发,随之又将手伸进裤袋。

“别把它们砍了好吗?”大家都奇怪我为什么说这个,有个高个子姑娘对着旁边的大眼睛姑娘在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小市民的表情,还不时抬头看我。她怎么会如此讨厌,这是我来工大第一次感觉到人与人之间有如此距离。班主任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说“行,你们知道树这东西,这东西是。。。。。。我说老师你知道树是怎么回事吗?”我疑惑地看着老师。老师也以同样的表情看着我。她说我可以下去了。

我点了点头,无奈又自信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接下去同学们的发言我都没听,我一直在想,是他们有毛病还是我脑子进水?他们长的如此可爱又怎么会呢。于是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衰样,也的确,大鼻子,发胖的眼袋,鸟巢一样的头发,两颗大门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早上没吃早饭。

第二天是星期五,大家一致提议外出郊游,吃完中饭,回寝室,我一身休闲,背了个包,大家到寝室门外集合,半小时后,我们就到了西湖边。

西湖真的很美,飘浮在湖面上的死鱼,塑料瓶很红绿相间的荷群混合在一块更加使人觉得这天堂杭州里最著名景点的另累。那时候我还没开始抽烟,只好在嘴上叼根随手从路边检起来的枯草。一个人独自走在最前面。我不喜欢跟他们呆在一起,因为我不想看他们那些假心假意的微笑,听俗气的笑话。见到他们的表情总会让人联想到臭气熏天的厕所。

前面不时回有老外走来,这时候我就会跟他们说HELLOHELLO 老外好象很高兴有人跟他搭话,他们总是在没怀疑你之前露出一副自然又友好的表情。我用中国式英语说I HAVE A PROBLEM,CAN YOU ANSWER ME? 老外总是回答NO COME ON 或着SURESO WHAT?我书WHAT‘S FUCKING MEANING?老外说YEAHIT’S A GOOD QUESTION BUT。。。。。。老外双手乱比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外说YOU KNOWIT‘S A GOOD PLACENICE TO MEET YOUBUT I HAVE TO GOSEE YOU。说完,带着满脸的疑惑快速走开了,还不时回头看看我。我暗自发笑,随口向湖面吐了口痰,带着混混似的表情,乐颠颠地向前晃着,寻找另外目标。

“喂,老妖,回头,站着别动。”后面有个姑娘朝我大喊,正用相机瞄准我。我打了个回应她的手势,随意站在那里让她拍照。这是我在杭州拍的第一张相片,我很难描述相片上我那衰样里流露出来的随意。微风使我的乱发更加象垃圾堆,一只裤管卷起,嘴上刁着的草增加了份洒脱,她妈的,太酷了。

不知道我的绰号怎么就由小妖变成了老妖,不过我并不在意。姑娘走过来,对我说那样子太衰了。我对着她随意地微笑,一边检起路边一块石头很很地仍向西湖。我说一般。姑娘张的很一般,小鼻子,大眼睛,说话时隐隐约约显露出可爱的一面。我喜欢跟她说话。

“我说姑娘生日我送什么东西比较合适?”考虑到明天要去晨霞那里,过几天又是她生日。所以我顺口问了问。

“那要看你跟姑娘是什么关系了”她笑起来很好看。

我说一般,她算是我姐姐。我有写不好意思老实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昨天班会上说过早恋是这种鸟屁问题, 更使我感到此事重大,不可乱说。在我认为,那样的年龄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追姑娘那时件很好笑的事情,我想把这事解释得更圆满一些,我说,“她是我高中同学,在杭州大学读书,因为我也考到工大来了,我觉得她有为我洗衣服的必要,所以我就叫她姐姐,而且。。。。。”我跟她解释了一大通。

她打断我说你不必解释了,你都说了些什么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最好送洋娃娃什么的,女孩子最喜欢。

“我是要她让我洗衣服,送那玩业算怎么回事。”我故意这样说,心里暗自庆幸有了答案。“别人还会以为我对她有阴谋。”

“是这样啊,真是为你姐姐想的周到哦,那你送护手霜好了,洗衣服对皮肤会有很大破坏的,”看她说话的表情象是对我有些怀疑,我估摸着这丫头一直在想有谁会送她那鬼玩业。

“性,你真是个好人,我喜欢,谢谢了。”我随便说了一通屁话。

这天我们游玩了好些地方,保淑塔、黄龙洞、岳坟、苏堤、三潭映月。最后在西湖边的草坪上开了个联欢会。大家抽签表演节目,晚会在我“暴死”的表演中圆满结束。

能难说这几天我发生了多少变化,看冥冥之中我有预感,我上这所大学是绝对的错误。

 

 

星期六早晨我起得很晚,可能是昨天混的太累了。起床才发觉内裤湿得一塌糊涂,真她妈见鬼。昨晚我没做什么梦吧。我尽力回想昨晚到底有没有做梦,同寝室的月江见状开玩笑说:“老妖,跑马了,哈哈。”这该死婊子娘养的,我心里暗自骂他。

“管你屁事,老子这是正常生理反应,你难道不会啊。”我气愤反问。

“我好久没跑马了,基本上是一个月两次,万峰说了这很正常。”看来这家伙也常听那玩业。

“行,你老大,你妈的知道怎么样才能生出没屁眼的孩子吗?”我在脸盆里找出洗发水很肥皂,准备去洗澡。

“老兄,这可难到我了,说说怎么回事?”这杂种虚心向我请教。

我说:“问你爸妈不就知道了吗。”随手操起床上衣服,我大笑走向浴室。听见可怜的月江在寝室里大叫大喊,“老妖,妈比儿子,你这个乐儿,老子今天碎了你,老妖你等着。。。。”这狗娘养的,骂人的话到是不少,只可惜那时候我还听不懂杭州话。如果是现在,他这样骂我他肯定死定了。

走进浴室才发觉来这里洗澡是个绝对的错误。这她妈的是什么浴室,几根弯弯的水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窗玻璃有脏有破,这不是春光外泻吗。妈的,活见鬼,拧开水龙头,怎么才这点水,别我撒尿到最后的水势还弱,衰仔!“MY GIRLMY GIRLDON‘T LIE TO METELL ME 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我一边唱着NIRVANA的个,一边将就洗着澡。冲净的肥皂泡沫,我用浴巾擦着身上的水。早晨的阳关照射在我身体上,发出一种奇妙无比的光线。我仔细地注视自己的身体,身体瘦的很,平坦的胸肌,贴耳的头发和条行肋骨上下呼应,给人感觉就象是《包身工》里的芦柴棒,这样一来不禁觉得有些失落。我疑惑于那奇妙的光线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当我看到男人标志部位时我才有了答案,想不到我已经成熟了,这对发育很晚的

我来说是种莫大的鼓励。我照成龙的样子做了几个健身动作之后自信地穿着衣服。

因为要去见晨霞,所以我的好好打扮一番,首先用手指当梳子把头发整理整理,但看上去还是跟鸟巢差不多。草绿色ALL STAR T恤衫、FUN牌牛仔裤、黑色ALL STAR 帆布鞋,我喜欢穿这些旧的东西,因为它们不会过时,就象THE DOORS的歌,不管世界怎么变化,包涵在里面的某些东西总不会变,我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只是感觉它们的存在。我对着镜子打量自己,挺精神,也很健康,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

   出校到杭州大厦买了个洋娃娃,打车到杭大时已经快中午了。一走进杭大门口,一种反差出现在我脑袋里,工大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跟杭大别,杭大象撞综合大楼,而工大只是大楼里的某个厕所。学校里人来人往,看明显可以看出人群很有规律,一点也不象工大那样乱得跟百年未清理的垃圾场似的。宣传窗上贴着老毛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标语,这让人感到很有信义也很酷。

好心的老大妈把晨霞叫了出来,老大吗慈善、热心,我没在杭州见过这么好的人。好心有好报,子孙满堂、老年有喜。。。。我想把一切赞美之词都加到她身上。

晨霞带这一份睡意走到我面前。她露出意外又惊喜的表情。

“怎么回是你?!”说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看。还是那一片溪水,我感觉好好极了,好几个月没见了,没变,还是那样清纯。我来不及大梁她,迅速将礼物塞给她说,“姐姐,你生日,这是礼物。”

姐姐?这发音已经好几年没从我口中发出了。其中带有的甜酸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是的,姐姐死了这么都年,面前有出现了陌生有熟悉的人,我叫她姐姐,我靠,我在做什么。我喜欢她怎么有叫姐姐呢。但事实上她是把我当成了所谓的弟弟。我处于无法用语言解释的境界,好象有人说过少年时代所犯的错误都富有诗意这样的屁话。

“哦,谢谢了,我先拿会寝室”她说着高兴地带着礼物走会寝室去。这可怜的姑娘还不知道我是别有用心。可惜木已成舟,这真她妈的见鬼。

我很很地朝墙上踢了一腿,洁白的墙上留下了让我终生难忘的鞋印。望这晨霞的背影,我再次感到孤独,我在想kurt自杀前是什么样的感受。作为一个男人,从进入青春期以来,我一直把自己视为一个男人。我始终把痛苦藏在心灵最深处,用坚强紧紧裹着它。

晨霞出来后,我们一块去餐厅吃了中饭,说了些高中的往事(其实我们之间没有多少往事)这天我没有任何心情,没吃什么菜,只是一边喝饮料,一边打量着她。整洁的短发,微笑的表情,由干净白T恤善映出的曲线比之高中时更为明显,异样地发现她竟然带上了那玩业,我不禁惊叹她适应环境的能力。

晨霞没有察觉出我有异样的表情,她总是带着微笑又让人感到遥远的表情跟我聊着天

我说,“家里还好吧,爸爸妈妈怎么样?”以前我从来没听晨霞说起过。

“一般了,爸妈对我很严格,学习上要我努力,以前我很讨厌他们这样对我,不过现在我不觉得了,他们也是为了我好”晨霞用叉子在盘里拨来拨去,认真地说着。

我说,“你爸妈对你这么好啊,我就不一样了,他们从来不管我学习,爸爸对我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好好做人,千万别学坏了,我喜欢我爸爸,我觉得他这种教育方式很适合我不羁的性格。妈妈总是唠叨不停,要注意身体,在外面跟家里不一样,父母亲不在,要自己照顾自己,妈妈总是说这句话。我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我爱我妈妈。

“那样不是很好吗。你在大学有什么打算?”晨霞以姐姐的语气对我说,“考研,还是毕业就工作了?”

“不知道,”我讨厌做事有计划,我一直以为现实和总不是朝计划的方向行进的,我说,“早着呢,你要考研吗,如果你考研,我也考。”不知道我也什么这样说,那时候我刚进大学,锐气十足,自以为做什么都能成功。

“有可能,为什么你说我考研,你也考研呢?”晨霞有些不解。她当然不知道我的用意。

我说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说吃饱了我就就走吧。真她妈糟糕,这事怎么搞得这么复杂。没想到以后变得更加复杂,搞的我头昏脑涨,不能自拔。

在回校的公共汽车上,我一直在责备自己的愚蠢。街上红红绿绿的广告牌、霓虹灯下要饭的老头和身边的小女孩用十分可怜的表情向过往的人群磕着头。旁边是个化浓装的女人,她不屑一顾将手指指向老头饭碗的女儿拉了回来了,嘴上还教导孩子别靠近叫花子。看到这些我就恶心,你她妈的还不是和几百年没洗过澡的农民工上过床,都是垃圾。

“乘客们请注意,上车自备零钱,从上车门上车,注意照顾老幼病残弱孕妇等顾客,谢谢。”该死的文明用语顶个屁用,汽车时停时行,喇叭里传出清醒乐队的歌:我要简单,简单的生活,简单的爱情。。。。妈的,这鬼城市。

 

 

和晨霞告别后,我独自到市中心去逛,走进一家唱片店,想买几张朋克唱片。CD机正放着BSB的狗屎歌曲。墙上贴满了911BSB这些渣滓的海报。我走过去问老板有没有THE CLASH的CD,老板说那都是什么年代的玩业了,叫我到角落里去看看。角落里果然摆着冲撞的CD,标价五元。我拿了一张,问老板这么这CD就值五元钱。老板说如果我喜欢就白送给我。我掏出10块钱仍给老板,我说不用找了,这是最好的。说完便踢门出去了。

回到寝室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豆腐,小邓,阿飞和小胖在床上聊天,阿辉在兴致勃勃地完着游戏。月江却在镜子前面摆弄着头发,一见我回来,他就插上嘴了。

“哦哟,老妖,今天很酷麻,是不是找你姐姐去了,可以的话,让我们也认识认识”

 

 

 

 

“你妈的说什么呢,”我骂道。“你小子给我把牙齿擦一擦上床睡觉去。”这杂种是个软骨头,被我这么一说,也就不说话了。

我在浴室洗了澡,打算睡个好觉。阿辉刚把游戏给通关了,高兴地吃着方便面。他问我要不要也来一碗,我说那玩业严重导致阳萎。我习惯地打开收音机来收听信箱节目,发觉没电,只要白痴样的躺在那里想白痴发生的事。那几个杂种还在聊个不停。我说你们在聊些什么鸟屁呢。月江说聊姑娘。他说大眼睛最漂亮,理由是她身材不错。高中我就厌倦了这种无聊的话题,不过反正也睡不着。我说我们班姑娘长的都不错,都她妈有鼻子有眼睛,跟我邻居家的那群猪差不多。月江说你她妈的说什么呢。他叫我别开玩笑,这话题很严肃。他说他要去泡大眼睛,而且叫我提提意见。我说行,你说谁漂亮就谁漂亮,反正灯灭了之后都一样。说这句话时,我又想到了晨霞,我希望能在梦中梦见她。月讲说你她妈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说关我屁事。他说你是不是找事。我说我她妈的是有事,我去上厕所行不行,我靠。今天在路上喝了些酒,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我去了厕所。

每次上厕所我就会选择靠冲水管的第一个厕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就这样,你第一次选择了什么,以后就永远选择了它,就象我第一次选择了晨霞,以后我试着再选择其他姑娘,我都觉得没意思。这是一种可怕的癖好。几百年没冲的厕所,苍蝇到处都是,臭气的威力足可以抵上广岛投下的两颗原子弹。人生吃,喝,拉,撒竟然有两件在这鬼地方完成,真是衰到家了。于是我发誓,我最愿意去的地方是干净的厕所。张楚说他已经找到了厕所和床。哪里危险哪里就可以放荡。我惴摸着最怎么着的婊子在这里也放荡不起来。然而这去不是事实,中间位置有个家伙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声音。我说老兄干什么呢。那杂种说你管我在干嘛,她妈的,干你自己的事。听他的口气,好象正在跟姑娘做爱时,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似的。我说是吗,你她妈的声音轻点行不行。自慰靠的是想象,可不是听觉,要不要帮你那本《阁楼》。我纳闷这杂种为什么在这种衰地方做这事,一点情趣都没有。杂种骂道管你屁事,老子自己解决你管的着吗。我看再骂下去肯定回搞出点什么事来,吃亏的是我。再说这事在工大司空见惯,都已经成为工大杂种正常标志了。我说算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继续。

“没什么事不可能在工大发生。”这是我的口头禅,一切被正常人视为荒诞的行为,在这里都是可行的。哲人说过存在就是争取。环境决定事物生存的方式,这是我从那从四楼跳下的优秀学生党员那里得到的启发。消息登在校报的角落里,学校的解释是因饮酒过度,失误坠楼死亡。但据杂种们可靠的说法是由于彻底绝望而无奈提前奔向最终归宿。他们说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可学校也不应该如此低调处理,至少也得写几张大字报贴在宣传窗里。最好是招开学生大会,来个几天的大讨论。到时可以休息一下,如果时间允许还可以去黄山玩一玩。我觉得杂种们说的很有道理。而我是从达尔文适者生存的角度来考虑的。我觉得这也很正常,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在工大发生的。

从厕所回来,他们的讨论已经接近尾声,结论是都漂亮,跟猪一样。

 

日子过的很快,因为每天都重复着做同样的事。重复是件很可怕的事,它可以使你完全崩溃,麻木,变得象个白痴一样。我不打算详细地跟你说我那糟糕的生活,也不想解释我和班上的姑娘到底有些什么鬼勾挡,我的生活极没规律。偶尔我也会早起,那时我会操场走走,算是今天的早锻炼。有空时我也会去送那些退学回家的同学一段,真的很无聊时,我会跟杂种们打一架,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起来。我也想过自动退学,理由是对学习好无兴趣,妈妈说你一回家我就死给你看。我说我再想呆一年。在校庆期间出现砸门事件是班主任摆平的,她是个好人,我一直没机会感谢她。

我象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随身带着耳机,把周围一切视为不存在。青头选择海洛因,我没钱,但我也选择自己想要的。我选择春上村树,选择JIM MORISSON,选择靠冲水管的第一个厕位,选择酒吧角落,选择雨天晚上,选择燥热的下午,选择ALL STAR T恤,帆布鞋,牛仔裤,选择鸟巢发型,啤酒,三五,鸡它,鼓,选择一切被正常人视为狗屎另累的玩业。我就这样游离在自己日渐崩溃的世界里,课堂不关我事,学校不关我事,社会不关我事。只有在深夜,脑子里才想去家门口那条小溪,我努力回忆它的样子,然而就象复写纸用多了,越想就越模糊。孤寂再次泛起,我想大声呼喊,我病了,病得不轻。我以为早上起来会是在医院,一睁眼才发现自己还是在肮脏的寝室。有时侯我真想就这样死去,可我知道我还有希望,我要去尝试,不断地。

 

 

那天我带着少年毛泽东离家出走式的勇气去扎晨霞。我越了她在杭大门口见面,杭州的冬天鬼得很,潮湿的空气伴着北风,路边的胡桐光秃一片,交通警察正忙着开罚单,想以此来解闷。我点上烟,将两手缩进袖口,脚和身体随着《光明大道》的节奏摆弄着。等了好就晨霞才出来。

我们延着杭大路走着,好久没见她了,她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高中时幼稚天真的表情。在我看来,她冷漠了很多。晨霞不喜欢我抽烟,理由是对身体不好,我说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得到。看到我这样,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叫我少抽点。其实那时候我抽烟很凶,自从我抽烟来,我的身体一直处于准病状态,平时也不锻炼身体,吃饭总是吃到一半就想吐。

我知道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这个,于是我说:“我不想做你弟弟了。”

“为什么?”晨霞表现得很惊讶。

我没回答,很快无奈代替了她惊讶的表情。

“我知道我这姐姐没做好,从来不关心你,其实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我弟弟,也许我太忙了,对不起。”

我说:“没关系,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知道。”我很难表达心里想说的东西,尽管我在信上隐约有些暗示,“我明明喜欢你,而我却把你当姐姐,我觉得这样很不好。”

看得出来晨霞明白我说的意思,她好久没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总是让我摸不透,让人有遥不可及的感觉,就象幸福。我看着她,我只是想她开口说点什么。我当时的感受就想从磨玻璃窗外看浴室内晃动的人影一样难受。

还是我说了,“ 行吗?”很简单,直接象DAMAND的歌一样。

“什么行吗?”

“做我女朋友啊”靠,想不到我在二十岁时才说这句绝对经典。

“行吗,不,要不做弟弟,要不好朋友,如果两者你都不想那就朋友也不用做了。”原来这丫头早就想好了。

我预料到她会这样说,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绝,太绝了。做为女人,我想最绝的事莫过于亲手剪断婴儿的脐带,相比之下,这句话的威力竟然是其一万倍,然而这些都不足为奇,出奇的是我头脑竟然异常清醒,就象十岁那年妈妈告诉我姐姐死了,而我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和姐姐一块去上学的情景

 

作者:等到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