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少年

余阳是小学便同我在一起的同学兼邻居。我很喜欢他，真的。他皮肤苍白，比较纤细，所以他的个子不高，1米74。他常用那种很飘乎的眼神看我们，似乎谁也乍不到他眼里。他周围的气氛把我们隔开，将他留在孤独里，他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阳光。
我常常趴在窗口看着躺在树上的他。他什么都不说，我也不跟他说什么。其实算起来，我们20年也未说过50句话，但他有时会冒出一些没头没尾的话，突然要走了我手上的半支冰淇凌或是糖葫芦。他是那种少数沉迷于甜食的男生。但他永远那么清瘦，也永远无法被树上的太阳晒黑。
常常在黄昏过去后，他会用那种很特殊的嗓音毫无语气地朗诵他的诗。这时，我总是坐在他身边的，仍不说话。他的诗很美，像他的衣服一样蓝而沉静，他的诗也很温柔，如同他浅褐色的瞳孔透亮而纯净他褐色的头发永远服贴地垂在他脸前，将他的俊脸遮去了大半。我们是常坐在一起的，阳台的边栏上，窗台上，屋顶上，树上，地上，角落里。这时候，他总是面无表情的，我们静静地，直到一方累了，嘴角轻轻上扬后彼此分开。这样的日子总是有点风的，轻轻的。
我们永远说不清我们的关系，也许他对于我有些特殊，但我对于他如同地球上的两个人，我这样想的时候，开就会开始下雨，很轻很细，然后他就会很奇怪地站在我面前，分我半块巧克力，仍然面无表情的，但我会笑，他又是用那种很飘乎的眼神看我，我就会很担心，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巧克力分给了谁。
他也有露出很狡猾笑的时候，我看过两次。一次是我被他的诗感动地哭泣的时候，另一次，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作者：阿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