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炉里的飞啊飞,有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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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开始砸第4把琴的时候我听见血液冲过大脑的声音,我没有办法再克制体内的东西。我把琴砸向了lulu,我们的贝司手。他抢过我的女人。

红的是什么?毛主席是红的。
红的是什么?皮子喝多以后的眼睛是红的。
什么是红的?红的就是樱桃酒。
什么是红的?红的就是lulu的血。

天不可抑制地蓝着。我站在台上想象夜晚的疯狂。想象自己可以在四季里奔跑。想象蒙古医生用小山磨制的榔头敲打我的脊髓。

脊髓是不可以敲打的。她说。

她就是这个样子冒出来的。一个干净彻底的声音:“过度的敏感就是自卑。”她把报纸扔在我的脚前面,扔在舞台上面,扔在那片暗红里面。
好象很多评论者在赞扬昨晚的演出,也有很多学究在控诉暴力倾向。
而我只是突然想掠夺而已。

想把她抢过来,从她自己手里抢过来。嘴唇好不容易刚刚挨上她的体温肚子上就挨了一拳。
我捂着疼痛的地方弯着腰,我想抬起头来看看她的脸。我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只知道她的头发是黑黑的,干净的,脸是白白的,感觉没有温度。
我只有辨别黑白的时间,捂着肚子的手又挨了一家伙。我可以感觉到风,头发,和背后的痛楚。我想她可能踢了我踹了我推了我或者扇了我。总之我看见了星星。
等我从眩晕中从头发中向外看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唇是甜的。

和队里成员的争吵不可避免。他们斥责我在演出时无拘无束地破坏欲,他们鄙视我充血的眼睛,他们想尽办法使乐器远离我,可是我发觉似乎除了这些无序的破坏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什么是可以控制的。
报纸上又开始了无休止地狂轰滥炸。其他人开始要我离开。没人说话,可有时候不说话比什么都管用。

滚吧。

“你有什么动机?”
“没有动机。”
她一边回味刚才的吻一边用手指划过我的胸口。我感觉到那冰冷的手指,似乎在游移间把我的生命抽走了。

在“乌努拉斯”里我又一次看见那种黑白。这次我把她看的清楚一些之后才想办法去吻她。
仍然没有成功。凶悍的女人。
我啐了口唾沫。妈的。

她有很黑的头发,她不漂亮,她的脸很白嘴唇很红,她不化妆。凌晨2点抽多了烟以后的她看起来很像鬼。而每次被她吮吸地抽搐时我就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死了。

我开始嗑药。每天在酒吧里持续到凌晨的串场子让我觉得想睡,我觉得百无聊赖,没有什么可以提起我的兴趣。她也是,她的存在只是让我集中精神的时间长一些而已。我以为她和我是一样的人,可是当她发现我嗑药之后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于是我动手打了她。这个女人没有眼泪,她把嘴角的血抹在我的手心,嘴里喃喃不断:“开花的花 结果的果 该有都有 多少算多 风景的风 烟火的火 该看就看 将错就错……”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歌词,我只是觉得声音越来越响,连成一片,排山倒海。我想我完了。
而她,始终微笑着继续她的咒语。
这头母狼!

就这样过去,当饥饿之后,我开始失去一切破坏的能力。我仍然不珍爱我的琴,可是她说我看琴时候的眼神是温柔的。那个时候我想抱着她。我突然想起这种感觉叫感动。在很小的时候,奶奶在外面的屋子听戏,我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听音乐,偶尔外面飘来几拘断断续续的戏文,恍惚觉得空间出现了断层。那个时候看窗外的阳光,也是这种感觉。

一切又都开始了,有人要一起组乐队。我想我可以重新开始。
站在台上的我似乎感觉到被抽走的生命回来了,很老套很不现代的说法,不过的确是这种状态。肆意的吼叫变成我的歌词,我找回了原来的感觉。但是我发现,她的眼神越来越没有温度。

我仍然在嗑药。我喜欢那种迷失的感觉,飘。在台上我可以为所欲为,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演奏我的音乐。

红的是什么?毛主席是红的。
红的是什么?皮子喝多以后的眼睛是红的。
什么是红的?红的就是樱桃酒。
什么是红的?红的就是她的血。

她用手指沾着自己的血在我的手心画了一个符号。她喃喃不断。她没有声音。
所有的人在尖叫,砸坏的琴还在我手里滴血。我听见一片声音,越来越响,排山倒海。

开花的花 结果的果 该有都有 多少算多 风景的风 烟火的火 该看就看 将错就错 开花的花 结果的果 该有都有 多少算多 风景的风 烟火的火 该看就看 将错就错 开花的花 结果的果 该有都有 多少算多 风景的风 烟火的火 该看就看 将错就错 开花的花 结果的果 该有都有 多少算多 风景的风 烟火的火 该看就看 将错就错 开花的花 结果的果 该有都有 多少算多 风景的风 烟火的火 该看就看 将错就错……

一切结束的太快。
我不可遏止地嘶吼流泪。

作者:处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