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生活愈堕落

hruler03.jpg (1927 字节)

99年3月20日

    很久以来,无数想法在脑中冲突,产生,然后消失却始终无法把这些诉诸于文字,因为拿起笔的同时,永远会产生一种幻灭感,一种无意义的空虚,一旦把这些活的,成长,然后死去的思想写成文字,便成了一堆虚伪的腐物,必将受到某种玷污,这比死亡或更加可怕。

 

99年3月23日

    两个白天,一个夜晚,我终于看完《卡拉马佐夫兄弟》如果三年前看这部书,我的人生一定受到无比重大的影响,而---时间正如腐烂。村上春树在他的书中的这几个字曾令我激动得打了一个冷战。而村上所喜欢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却并未使现实得我如此激动。而三年前一定会的。对于人性,陀氏其实在这本书中的四个兄弟正是我们每个人身上的某一部分。老大代表肉体的感性的。老二代表理性的。老三代表理想的,精神的,而那个卑贱的私生子则代表了集我们身上大成的恶。写到这里,突然觉得写这些字的无意义性。我的怀疑又出现在眼前,而未写之前的某些冲动在写下一个个字之中飞速消逝。而渴望表达的那些情感同样散去,一个多么悲哀的世界,我始终无法抓住其中某些。我缺少坚实的信仰,使我的人生变得何其空虚。我害怕面对现实,而借口是多么软弱,实际上是逃避了我的大部分人生。使另一小部分在矛盾中趋于庸俗。

忽然想起我的写作(所谓的诗歌)正是一种逃避,大部分阴暗晦涩的意象组成一篇又一篇,他远离生活,看似在一种超现实的状态之中,只是偶尔会回到现实那么一小会儿,即被真正对生活的抱怨这个露出的马脚所覆盖。儿我所逃避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现在我仍没有理解。可以有许多诸如死亡,绝望,空虚,对一切事物的怀疑。但仍没有一个是确确实实的答案,这个我很清楚。但到底是什么,我委实迷惑着。也许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空空的。我很多时候会觉得离这个问题的核心很近了,伸出手就能得到,但伸出了手,碰到的却是自己的另一只手,而另一只手的想法和这只手的想法是一样的,它们互相触摸,于是,我愈加茫然了。可是这事物的核心总不该真的会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吧,即便是些令人痛苦的甚至恶心的东西,而真的那东西内部什么都没有,那么,那么,那么,那么,要么我的整个人生是毫无意义的,但仍存在和将存在下去。要么,根本没有我的人生。

 

99。3。27

可悲的是我的人生观在无形中已形成,麻木而坚韧。

 

99。3。28

艺术,包括文学,音乐,现在的电影,戏剧,很大程度上是使人的情感经历一些日常生活中无法遇见的东西。而其来源则是某些所谓艺术家或艺人,其创作灵感必然来自生活,它们多是通过幻象,思考,分析使精神某种程度上超越了现实,但究其本质是无法神圣化的,一切东西都无法神圣化,所以一切无以为得救。而对现实得我,无信仰得我,艺术,或类似于这得一些事物使我产生向往,冲动,渴望去创造些什么,使现实美好一些,无论对于我个人或整个世界,但问题在于,何以为真正纯粹的艺术。它既然来自于不同的生活,必定被不同生活所产生的道德所束缚,而艺术一旦为某些束缚就会显出其不纯粹,而不纯粹的东西必定不是我或我们所终极追求的。进而想到一切精神必定也受到生活的所产生的道德束缚,那么一切精神都必定有其不纯粹性,而正因为不纯粹才会产生所谓的善恶,对某一方有利,对另一方不利,于是,利与不利产生各类纷杂,繁碎的分裂。于是在现实中真正终极目标是真正虚无和虚伪的。以前应该模模糊糊地考虑到这些。只是刚才这么一路写下来,才真正警醒地发现,我现在对大多数别的事物已经产生不纯粹的幻灭。除了未曾经历的爱情,这仍还是我精神生活的支柱,几乎是唯一的了。其实也很明白地知道其必定的不纯粹,不完美性,只是未曾经历便无法去加以否定,仍存在不明确的梦幻。于是现实中的种种逃避也合情合理,这类似于一个美梦,自己拒绝醒来。如果真的不醒也就只有死亡了,又吧死亡牵涉进来,更复杂了,不写了。

 

99。3。30

所有的人必定在不同的矛盾,不同的分裂,不同的选择中度过自己的人生,而且对同一件事,矛盾,分裂,选择往往不是通常意义上认为的两种,而是许多种,而所谓的相对纯粹些的艺术家基本上是这许多种中选择人数最少的一种,无法妥协矛盾,选择痛苦,分裂成世人眼中的魔鬼。

 

99。3。31

困在白天工作的尔虞我诈中无比沮丧,谋生竟然如此困难,难道真的生存高于一切?甚至于精神?不得不疑惑了。

关于竞争,和海松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都是不喜欢竞争的人,在真正面对竞争时,往往退缩,放弃罢了。但现实在各方面都要求我们竞争,真正美好的理想的社会按需分配,劳动是人的本生需求,这种至高境界也许不必竞争。但如此高的境界恐怕非人所能企及的。而且,有关爱或对某一事物的喜欢必然会产生竞争的问题,如何解决,理智不可能代替情感上的东西。那么竞争究竟好或坏,或者说是应该去做还是不做的永恒问题(当然也许对我而言)。价值观,标准是对于现在的我是没有的。我能够理解很多,但无法去亲自面对,而且好的,在现时社会中往往被坏的击倒,过去我认为的某些良好品质在过去的价值观下,我仍认为是好的,但面对现在的实际问题,头破血流。所以许多方面不自觉或觉察到却仍倾向于坏的了。竞争就是同样一个问题。现在的社会要求竞争,鼓励竞争,把竞争认为是件大好事,那么对于相对于“好”的我,去如何面对着我认为的“坏”,参与进去,必定尔虞我诈,变“坏”,乃至不觉得自己的“坏”,不参与,逃避,往往结果是无法生存下去,或生存下去同样违背别的自己认为“好”的许多东西。TO BE OR NOT TO BE。这种选择性在这里存在下去的结局总是悲观的。那么,我们为什么在考虑到以上这些问题以后仍是生存下去?也许不为什么,仅仅肉体的存在大于,真的大于我们的精神知道有一天幡然醒悟这种存在的不齿,那么结果又能如何?个体的消失能为现实带来什么吗?什么也没有,一切无以为变,那么这个世界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是些轻微的愉悦和快乐或温暖吗?比如风,爱情,歌唱,阳光,这些事物美好的一面。希望如此也注定如此,这个明显有缺陷的借口暂时涂抹在这个被我自己越扯越大的伤口上。让自己继续存活到下一天。

结束吧。我的混乱可以让我疲惫得好好去睡觉了。

 

99。4。3

所谓的享受生活,是需要一颗宁静的心。现时我们的浮躁所面对的仅仅是物质的消费,绝非享受真正美好的生活,这一点应记在心中,让自己在虚无及疲乏的日常生活中,内心解脱出来,去领悟生活,真正的生活。

 

99。4。10-11

夜,与海松,小孙去答案吧,渴望度过一个也许能打发无聊的黑暗。结果竟然看到一个漂亮的比利时女孩子唱了两首TRACY的歌,在那十几,二十分钟内我的确被感动了,一种绝无仅有的纯洁性在这个夜被我发现。几乎是我未能渴望过的东西。一些微笑,表情,唱歌时自然而然的姿态,让我着迷了,我几乎在那半个小时内爱上了那个可爱的纯洁者。问题是,现在是4月11日下午,天开始下雨,我面对记忆中的纯洁开始无可避免的理智思考,发现我爱上的是那一刻的纯洁性,这在我十五年的认知中是绝无仅有的。也许只有真的只有异国的人才能有的这种纯洁,纯净,纯真。这应该存在于我们体内,只是我们被蒙蔽,被抑制了。而一旦发现这纯粹性仍存在于他人或实际的自我身上时,那一刻的狂喜几乎让我有种神迹的感觉。那二十分钟内没有妥协,没有矛盾,没有分裂,而虚无也几乎退到我思考范围的后面,那自然的有些羞涩的灵魂被我用目光触摸到。这种喜悦,幸福,是长久没有的,而这的确是一种大欢喜,非我白天与杨与小孙谈到时的被切碎的小欢乐。但问题在于无论大欢喜或小欢乐都无法持之长久,使我的人生感到幸福,那种整体的幸福。而活着,现在的这个第二天,我又将陷入悲观以及精神的不贞之中,这种悲哀是的确无法排解和纯洁的。无论孤独,悲伤或者虚无的时候,最后我总会拿起村上春树的任何一本书,翻开任何一页,从看到的任何一个字开始看下去,于是,我又重新回来了。超越任何现时的痛苦以及幸福,进入那非现实的自由之中。世界在五十公里以上安详并且美好。我将暂时活在其中。

 

4。15

然而现实,令我无以面对自己,过分的鄙俗,太过分了。

 

4。21

文革是集体催眠,金庸《鹿鼎记》中洪教主,洪夫人。。。

教内人等在高呼“洪教主。。。”后进入集体催眠,然后功力大增。哈哈哈哈!

 

4。27

我想我的本质比我的写作深刻和更加具体的悲哀,问题是虚伪总是存在,无处不在,无孔不入。那是一种长期的斗争。我的思想,我仍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些虚无的价值,而非现实的绝望总是占有上风。那种强大是无可匹敌的。所以,这些天我开始对温和的生活愈加渴望,至少那暂时在我的思想中美好,纯洁并幸福的。而结局我明确地预视到。但至少那种习惯我还没有尝试,所以我准备投入其间,也许是一个更加分裂的怀抱。突然又想起胡芳的那张卡上的一行字:不要羞于承认我们都有一颗热爱美好的心。于是,我又得福了,这个夜。

 

4。28

NO的祖咒的关河令的

 

5。1

AUTOMATIC FOR PUNK

 

53

星期一,国际劳动节而导致的最后一个休息日下午,雨从昨夜起下个不停,现在,我又重新翻起村上春树的《寻羊历险记》,看了前三个部分,记得以前第一遍看时还是非常仔细的,却好似只看到了故事本身,第二遍再看时发现村上对于毫不相干事物的类比,一种通感。第三遍看时诧异于村上所描述的人物对话的绝对非现实性但在看时却无比流畅地读下去了。第四遍,第五遍。。。反正每一次都有新的事物从书中跑出来,自然而然地跳到我的脑子中去,到今天不知道第几遍了。我听着,又听着NICK CAVE那几首好听的歌有STRAIGHT TO YOU,NOBODY’S BABY NOW,INTO MY ARMS,(ARE YOU)THE ONE THAT I’VE BEEN WAITING FOR?,HERRY LEE,THE WEEPING SONG。反复听着这些歌的时候,我开始有些茫然,似乎觉得自己的人生类似于村上书中的那个我,恐怕并非我的人生无聊,而是我在追求无聊的人生。我对许多事物的理解上面比较慢,仍然抄村上《挪威森林》里“我不是个头脑灵敏的人,理解一件事需要有个过程,但只要到时间总会完全理解的,而且比世上任何人都理解得彻底”一旦理解到对无聊人生的解释,我有些恐惧,于是合上《寻羊历险记》那已被我读的一部分,于是和我未读的一部分合在一起,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完整的一本书关着,也许将在下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内竖在我的书橱中,等待某一天再被取出,读上一段,书的使命也就如此,只是每一次在我缓慢的理解过程中总是加上一定的发酵物,使之更趋近于事物的核心,而核心也许幸福,更多的可能正是我所恐惧的:真正的腐败的(绵谷。升?)突然,绵谷。升这个词跳入我的脑子,腐败的绵谷。升,玷污了世界。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我打开书橱,取出《奇鸟行状录》开始阅读起来,10分钟,基里柯的油画,猫,一些现实的梦幻感延续开,使我一时陷入某种混乱,不知自己是否仍在读《寻羊历险记》,相同的一些意象又一次出现,突然我有些明白,读那么多村上的书总有一种在读一部书的感觉,他的某种意识反复出现在各类故事中,如此强烈。他有一种其实他一直在摆脱的类似于原则性的东西操控着他,他妄图通过写作来分析,却始终并未能找到这个藏身于他潜意识中的东西,无论好,坏,无聊或积极的东西。这使村上极力渴望逃避现实,希望在所谓的精神生活中建立一套非现实的防御体系来摆脱这种原则的玷污,却无法在理论上得到他自己的证明。其实说到底,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在现实中或多或少或积极或消极地逃避着现实。

10分钟,10分钟并非10分钟。而可以伸缩,这骗不过我,在基里柯那些空洞的广场与建筑物后,那个影子是我的拖得很长,几乎是那束光线从地平线处射出。而我的努力已尽了,事物向好的或坏的方向发展已与我无关,我只是在原地停止等待,也许有爱的出现,也许不出现。

雨,更大了。

 

5。15

写作有阶段性,现在看以前的作品不堪。但对阅读者来说也是有阶段性的,而以前的作品可能更适合某一种的阅读者,而且品味也未必是根据阅读或写作的量来提高或美的。

 

5。16其实从某种意义上看着周围的朋友们都在现实意义上取得各种进步,获得或大或小的经验与成果,无论在金钱上或人生的完备意义上或。。。而我仍大部分停在原地面对混乱的世界无法也不敢深入进去,还幻想着美好的降临,而恐怕末世降临前,我还是一直是混沌的,直觉的生存。

 

6。5

我反复怀疑自己的每一种想法,而想法一旦产生,它本身就已无意义可言,意义存在于对它的怀疑和否定之中。我们被控制的国家机器越来越成熟,它远远超越于我们思想进化的程度,因为这机器唯一的作用是磨灭压制人性,并使人归附于它的权力,机器的对立面是人性,这种关系极端单纯,从机器产生开始一直如此。

 

6。10

最近心态很差,也许现实导致的结果会在某一刻突然中止,一切恢复平时的糜烂之中,但从现实的开始到中止的这一段时间内一切的紊乱是不可预知的。

 

6。15

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可笑到自己象一个物质的白痴般活在现实当中,甚至我开始怀疑我对于生存环境的物质程度是否达到一个十五岁的年龄,的确太可笑了。

 

6。17

早上

最重要的是认清人有自我(自私)的一面以后,必须更加认识到人身上有美好的一面,或可以理解的一面。把人生的美好与恶相比,也许美好是极少一部分,但必须从这一小部分中发现我们人生的意义。必须如此!!!

 

6。20

我以为我的人生终将在什么时候进入另一个开端,而分裂将逐渐远去,幸福或未必是幸福的某种快乐将进入我的人生,时间把我拖至十年以后,也许可笑存在在一切十五之中,包括现在和我正在经历的。白天继续阅读村上的奇鸟行状录。天气稍热,天空有云,兰白色相间,我又开始发烧了,只是自己并未觉得。另一个现实中存在的人进入我的思维之中,而那个确实存在的人在我十虚构而成的一种粘合物。我无以形容一个陌生人,也许卡夫卡会给我短暂的安慰,而它夺走我暂时的幸福?那这幸福其实是我虚构的并未曾存在过或在存在以前已经被确定为不存在了。可笑之极的一个结论,我一边吸鼻涕,一边在窦唯的山河水与黄昏将近的这个夏日中恍恍惚惚地写作着,其意识距我如此之遥远,那内核又离我如此之近,只是我恐怕这一辈子也无法去了解了。对面院子里那对年轻夫妇愉快地在露天吃着晚饭,这么好的天气,我病着,在各类细菌中搏斗,思考,等待被吞噬。

 

6。23

雨,天气阴沉得可以,仍呆在家里,生病,已不再发烧,仍咳嗽,早上听窦唯得上帝保佑,再看着村上得奇鸟行状录“但在我们这个猥琐的现实世界里”村上对任何事物都有着他奇怪而又让人安慰或可爱的解释方式,不过这也仅限于文本当中吧,恐怕村上在真正的这个猥琐现实世界里来解释世界的话,多半会遭到残酷的打击的。有点类似于我在前一段时间内的物理生活和导致某种形而上的化学反应。只是一切都是现实的。

 

6。27

看着雨,仍思考着,突然意识到,我如此渴望被现实吞噬,并改变而获得自己形而下的至少可能的幸福,幸福,一个被用滥的词,而在我如此遥不可及,而令我如此渴望,即便在美之前也如此巨大得压迫我的神经,使我无比倾向于幸福,幸福,幸福,幸福。经过这场梅雨以后,那些树象30岁以后的幸福男子,突然发福般茂盛得令人吃惊,树枝间的空隙被绿叶填满,枝杈伸得更长了。

雨仍在下,已是七点,仍看村上的奇鸟形状录,突然意识到美完全不可能如一个实物般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美也是一种类似于由我们肉体内的化学反应产生的一种虚空的感受,它瞬间即逝,却由我们的记忆而表达出它的存在。那么由此也许我不用再坚守某些东西,某些原则去如此奋力地追求这美,也许某种唾手可得的幸福将是破悟后我的追求,但问题在于,一切又能如何?

 

6。28

多日的雨,在今天中午停止,现在晚上七点,天仍很亮,久违的夕阳从窗外的右方照在古林公园内的电视塔上,使其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公园宁静,清爽,安详,云是淡金色,天空是兰绿色的,有点象在厦门时看到的夕阳,我坐在屋内听窦唯的上帝保佑,一个美好的黄昏,无人能够与我分享这美,而美毕竟存在,天开始慢慢暗下来,这是一个美好的瞬间,记录下来,以抚慰作日对美的怀疑和今后种种艰辛岁月。愿上帝保佑。

 

6。29

我想我写作的目的是为了抚摸这个世界和其中的自己。

 

7。3

早上八点十四分,终于又一次看完村上的奇鸟形状录,窗外多日的梅雨停住了,有阳光,但钥匙在哪里,我仍未能找到,也许就在我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而我却无法看到。村上一系列书中的井,裸露在月光下的纯洁少女,散步时和身边的女孩共同拥有的我的上衣口袋,现实与梦中的宾馆,电梯,另一个世界,猫和猫奇怪的名字,满洲国,蒙古的山洞,恶者所患的脑部疾病,硬核,壳,纷至沓来,在我的思维当中互相碰撞,产生某种形而上的意识,似乎离我所一直追寻的某一种物质(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至少是趋向于美的)越来越近,却突然有“啪”地一下断了,在这个将热的早晨,我仍深深渴望着,即便“变得更糟糕都是可能的”但仍渴望着去面对,缓和,解决那无处不在的空虚,而空虚,这巨硕的空虚,让我又瘦了一圈,在这个末世的早上,阳光真的很好,将照到我的脸上,身上,世界将在炎热中融化掉,包括我的思想。

 

7。10

看棉棉的啦啦啦,天有些热,我一页一页地看下来,天暗了一些,下午3:28,我想象不到她的作品如此让我喘不过气来,反复一遍遍听着王菲的唱游,我所见到的棉棉是一个让我几乎有些反感的女人,而她的文字,我能感觉到是绝对真实的(至少在思想上)和让我喜欢的。我想不管是什么样的青年,如果他思考就必须去面对这个混乱而又让人绝望的世界,但至少棉棉的文字的纯粹性是我极为佩服的。突然觉得在看完她的啦啦啦后,我的那些空洞的意象抒情都是如此苍白而无力,只有生活,那些混乱的生活背后的春节才识我们所共同渴望的。而棉棉几乎是进入那世俗所谓的恶的内部。而如果她还能在恶中真正发现并寻找到美,这是让人真正欣慰的。窗外此刻平静异常,没有风,没有知了的叫声,我看着天空,左边阴沉,右边却明亮得让我有些觉得窒息,从那些绿色树木顶端飞过的几只鸟不见了,我从北京又回到南京,昨夜,不,今天凌晨接到于冰,一个网友在两点打来的电话,他还年轻,20岁,他,还有19岁,23岁,26岁,27岁的棉棉可以放纵可以随意面对自己的生活,生命,因为他们还年轻,而我老了,真的老了,在和丛峰谈论宿命,命运的问题时,丛峰的眼睛经常莫名其妙地亮起来,让我羡慕我的兄弟,大胡子兄弟,虽然变了很多,但内心还是朴素的,纯粹的,坚强的,还有海松,小孙,华东,大毛都在生活中得到经验,成长而成熟了许多,可悲的是我,仍停在三年甚至五年十年前,那时侯我已经老了,用混浊的近视眼看着眼前一厘米处。用直觉去存在下去,虽然我仍怀着一颗向善的心,而在世界面前多么可笑。

 

7。12

我在现实中的腐烂是必然的,形而下地趋于恶。而恶是存在下去的手段,最为容易的手段。我被玷污和同化了。提醒自己许多次,仍,毫无用处,也许我应为自己准备好尸布了。

 

7。15

我逐渐回到温和的时代,这些天,协作对我而言,有焦虑,却无法继续下去了。晚上,我坐在电视机前不断地按着遥控器,从一个频道换到另一个,无法遏止地陷在椅子里面,新闻,音乐,连续剧,广告,音乐,新闻,连续剧,世界开始落了下来,我开始理解,形而下的腐烂。一切从何时开始?我无法预知未来将怎样进行下去,还是凭一己的直觉活着,轻微的幸福也罢,痛苦也罢,活着,只是活着。

 

7。17

关于信仰问题,关于美是否存在及通过恶去寻找的问题,其实问题在应该思考时自然会去思考而在这么一个热的夜,我毫无思考的欲望,听着陈姗妮的歌,世界有些清新而又有些暧昧地活着,每天,每个白天浸泡在俗世中,用各种世俗的充实缓和矛盾,矛盾必然存在。其实我的信仰,原则,恶以及美都是形而上的,是在一个延续性的时间中渴望趋于美的,美存在和被存在在无数个独立的时间内部,我用渴望和记忆去挖掘,努力挖掘,但大多数挖出的是一堆堆的屎,而我,仍未有彻底的悲观和绝望,继续挖掘,总是偶尔会发现某道闪光明亮瞬间照耀我的人生,即便屎是我一生绝大部分时间所获得,但我仍坚信最终的彻底的明亮将在某一刻使临死的我沐浴在美或善当中,因为我寻找,仅仅因为我努力寻找。就现实而言,事物是相对的,美相对于恶,越是认知恶越加认知美,这是必定的。单纯往往不去思考这些,轻易认同某种强力传媒所带来的影响,使其人生,思考方式被同化,被大众同化,而认知越是深入发现了事物的多样性,会局部,暂时也许长久地陷入混乱,而混乱让人去思考,去渴望解决混乱,也许思考不出什么好的方法,而且更加混乱(象我一样可笑和笨)但至少不会被强力所急速同化为一个齿轮。星期二晚上,世界开始转得更加快了一点,别人都没有察觉到,我看着暗红的夜

夜如其何,夜未央。

 

7。24

潜水的天使/跳舞的水母/蔚蓝的梦游/深渊中的烛火/呼吸液体的树/水中的萤火虫

海底的斑马线/海豚与草莓地/另类森林/声色场

 

7。25

我其实在那年夏天来临以前,已经又死了一遍,加上以前的七次,我总共死了八次,而每次我都奇迹般返身活着回来了。那天是星期天,最高有43度,我一天流的汗加起来起码有一斤以上,所以那一天我又瘦了一点,是朋友们告诉我的,那时我已不再关心自己是否会继续瘦下去,其实那以前的一年时间里,我瘦了七公斤,以前凸起的肚子变得平坦,两颊明显削瘦了下去,只是我的想法奇怪而又矛盾得让我无法去考虑肉体上的一切事情。

。。。 。。。

我想我在等待下一次的死去,渴望着不再返身这超现实的世界。

 

7。26

夜,看完日剧悠长假期三集,心情如以前看任何日剧一般好,为剧中某些现实或非现实的温情,美好情绪所感动,然后又接到丛峰从北京打来的电话,聊到最后,丛峰突然讲他想起亨利。米勒巨大的子宫中一个中世纪思想家写的,大意是我表达写作这些痛苦是为了让你感到在这些面前你的痛苦是如此微不足道。我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几个月以来对于主页所谓温暖,交流的想法在这里几乎明澈如镜,是的,我在主页上所表达的病其意义其温暖的意义不就在于此,让大家理解我们的痛苦矛盾绝望。/这是G又打电话来聊了半个小时,用G的话,以上让我激动的东西是“比惨”,让我哭笑不得,不过也是如此,G在现实生活中应该更加得心应手,但感觉到他离我们以前共同有过的那段近似于纯洁的青春越来越远了,恐怕看到这几个字,他也会恶心得快呕吐了吧,可爱的G,我开始怀念97到98年的秋天,那时的阳光穿过纱窗,照到他还纯洁的脸上,他抱着我那把烂吉他,唱着歌,情绪,纯粹的一种纯洁者的情绪,还有青春,让我羡慕,不过我们都离那些情绪化的青春越来越远了,只是快慢不一,而事物的可悲性正在于此,不过世界发展下去的可能性也正在于此,一个可笑的比喻和结局。我希望今天晚上能好好地进入睡眠,去应付下一个可怕的工作生活。

 

7。30

昨夜,朱文应该有很多成熟的想法,但存在在他自己的生活里,对于我,。。。我还是决定暂时停住写作,但必须时刻警醒自己在现实的生活中,多阅读,思考,等待,但必须专注于我真正关心的事物尽少地受到外界的影响,切记,切记。

 

8。2

某些时候我对于以前的某种决定会突然并很快地改变,这是本性上的东西,我不喜欢强迫自己,喜欢顺其自然,即便结局更差,但我的确就是这样,这几天狂看日剧,看悠长假期与恋爱世纪,日剧总是有那么多纯洁向上的东西,让我们这些受众暂时陷于这一刻的幸福与美好。

 

8。3

繁殖,人性,人类的一切需求只是基于繁殖,由于死亡,害怕死亡,人渴望自己的存在或重生,便只有通过繁殖,培育哪个从自己肉体真而来的生命,哪个我,另一个自我继续不断地生存下去来逃避解脱恐惧,对死亡的恐惧,这种本原上的恐惧。看着哪个由自己而声的自我的后代,一种喜悦,一种自我得以重生的喜悦,一种有个体无法战胜死亡而通过繁殖来嘲笑蔑视四的幸福感由衷而生。我们一切对于异性(或同性)的被称之为恋爱的情感,化学反应,生理现象都基于繁殖,甚至不可抵抗和理喻。这么一个动物性的本能,只是我们去美化,神圣化了那些基于其之上的情绪,而对事物的本质加以掩盖,为什么?因为如果挖掘下去看到的只是我们天生基于丑的一面,恐惧死亡,并用自己的后代来填补这恐惧导致的永恒的空虚。而美,真正存在吗?这是我最为关心的。继续去寻找,只是我的力气逐渐在路上消散得很快。

很希望有人说,我可以救你来着,真的,非常希望,不过,我们孤立地存在在彼此的森林当中,能互相看到对方的存在,并说一句“我希望救你来着”几乎就是已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了。

毕竟,从绵谷升手中夺回的久美子已经被玷污了,而我,无论书中的我,村上本人,或现实中的我也都是在逃避中,非现实中才能存在下来的。

村上的书是从93年开始看的每年看一遍,但无法通过这种阅读来遏制自己每每愈加堕落下去。那口井真的很深,很黑,有着无法抵制的魔力。直子掉了进去,耳朵异常漂亮,漂亮得摧枯拉朽得那个女孩,喜喜也肯定掉了下去,五反田,这个我非常喜欢的人也掉了下去,我,世界尽头的我,冷酷仙境的我,寻羊历险的我,舞舞舞的我,无数个我反复不断地坠落着,只是我坠落特别缓慢的过程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美感而已。我一旦掉落到井底“啪嗒”一声摔成肉酱以后,无论什么美感也都消失了,所以,我努力妄图抓住着坠落过程中的每一根“救命的稻草”,明知什么也不会存在,只是徒劳地。。。

其实在现实中不存在百分之百的男孩,女孩,这同样仅仅存在在我们的逃避,幻想与渴望之中。世界是分裂的,我们是分裂的。但我们努力逃避着幻想着渴望着,给自己一个安慰一个借口,存活下去,努力存活下去。

 

 

(这些文字我从未修改过,会显得非常幼稚,没有逻辑,而且充满前后矛盾,但这就是我当时的一些想法,也不想去修改,希望大家见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