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E ME D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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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这堵墙前面,极力的告诉自己镇定,可是却偏偏有种莫名的恐惧感,然后我爬上去。一阵阵眩晕过后,我坠下墙头。


好险,要不是我的个子高 。头上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而且压抑着我的头,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并且还在不断膨胀。这几天来都是,只是今天格外强烈而已。我沿着那条布满碎石块的小路,穿过工地,到了那个极闷热而且狭窄压抑的网吧,女人在那里发出甜蜜的笑声。老板娘微笑着给了我一块西瓜,冒着鲜红的汁液。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新邮件数:0 。这样也挺好的,我觉得,至少要比过去从不看那东西多出了一点乐趣。也许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吧,才下午两点。


历史老师好像在讲台前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懂。“嗡~~,嗡~~”,我的头又向下坠了一点。


窗外不知是谁一脚强劲有力的射门,球网“刷”的一声响,我知道,即使它已经布满了那么大的洞,也没有谁能射得穿,它会用最温柔的方式将那愤怒的球体蹂躏得筋疲力尽。


“嗡~~嗡~~嗡~~”它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我的头终于贴到了课桌上,我开始流口水。


“嗡~~嗡~~”,我迷迷糊糊中走出了坐位,大家在打着哈欠,只有下课时他们才有权力那样,不像我。


沿着楼梯我慢慢地向上走,朦胧中不知道是谁的东西掉了,发出一阵急促跳跃的铛铛声,很刺耳。那些从女人嘴里发出的尖叫声让我精神了不少。她们依然与我擦肩而过,带着一丝恐惧,然后窃窃私语。


自从我们搬到了这座完全不属于我们学校的建筑里以后,就已经开始熟悉着一张张陌生的脸,一阵阵陌生的尖叫,一道道陌生的大门。


阴暗的4楼,没有窗户,靠近楼梯的那个屋子的大门依旧上着锁。据说年级里的一位男生曾在这道门的那边见到过许多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泛着浅红色光彩的人体器官和婴儿。当然,还有许多流传于一些人口中的与它有关的凄惨故事。


我继续向上走着,一抹阳光穿过了我的胸膛。巨大的蓄水箱被漆得通红,下面布满了白色的烟头,KENT,我的。

倘若不是我,这里也是漆黑的。


烟在空中狂舞,燃烧着的烟丝吱吱作响,它们在短促的时间内释放着自己,然后从我手中坠落,熄灭,尸体一般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而我,就像是个残忍的猎手。


当我再一次回到座位上,揣测着那脚自投罗网似的射门到底属于谁的时候,操场上竟是如此平静,一切都生机勃勃,一切都懒懒散散,冒着烟。

风在不耐烦地卷起一层层热浪,涌入教室,拍在我们的头上,溅起一滴滴汗珠,然后它们坠落到地上,摔得粉碎,蒸发掉。

眼皮就像多米诺骨牌那样,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合适,但它们的确是节奏均匀地倒塌了。在即将结束的那个瞬间,我感觉到有人在前面蠕动着嘴巴,大家都在附和着,喷发出无数的粘稠液体。

头继续下坠,我继续流口水。我已经听不清什么了,除了那一直纠缠着我的“嗡嗡”声。 “Fuck you!Fuck you! 他什么都不懂!他凭什么来教我们呢?”他拼命挥舞拳头时的表情是那样激昂,愤慨,充满了斗志而一丝不苟。


我已经不由自主了!


还是那样一抹阳光,它撒在最初散落在地上,而最后堆叠成一团的烟头上,那些堆叠得如同做着最后挣扎并奋力想要抓住什么的手骨般的白色烟头。只有我清楚那是怎样的绝望而又无济于事。

我将身体倚在墙上,顺着渗入阳光的那道缝隙一步步挪向了最顶层的天台。这里阳光刺眼。 人们涌向操场,就像那些坠落于半空中散落于棋盘上的棋子那样,黑白相间,跳跃不停;杂乱无张,慢慢静止。偶尔会有几个黑色或白色的小点儿越墙而出,成为这盘棋的牺牲者,然后再越墙而入,在棋盘上换个位置,继续做着骑兵或是小卒。

既然结局即将到来,就没有谁能够更改,唯一的答案就是等待,在两个焦点之间徘徊。 我梦想着默立于远离罪恶的一侧,作为已游历了地狱的人,等待它的开启,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泯灭,一切都在猝然爆发的火焰中化为灰烬,粉碎!

自由落体——坠落——死亡——?


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剪断脐带的那个瞬间,从此你便坠入深渊。


落地时,头上的东西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巨大的它竟是如此脆弱,一个核桃仁儿状的东西从其中跌出,滚落到地面上。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夹杂着尖叫,甚至有人懦弱地转过头去。我清楚地知道,它已被碾得粉碎,它在人们的脚下化开了。


你唱着:“Take me down,to the underground ,won't you take me down,to the underground,why and where,there's no light,if I can sleep,it's all my life……”


作者:sw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