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某片污秽月光下,有某处污秽山楂

hruler03.jpg (1927 字节)

关于大兵两三事

大兵去了山坳坳,守他自己的坑
据他自己的想法:地瓜一个都不能少

大兵说蒋村的柿子已经红透
哦让它红个够吧红死它

呱呱呱
池塘边的榕树下
呱呱呱
香烟头弹烂哈蟆
呱呱呱
一夜爆一麻袋牛皮

农村的生活,其实是美好的
哦你个大傻逼
萤火虫烧焦你个大屁股
农村的生活,其实真的是美好的
哦你个大傻逼
蟋蟀马不停蹄忧伤得你直喊爹娘

破油灯,破油灯
酒菜已备,何当共箸
哦不不不,兄弟,此外
关于我庞大性欲的问题请勿挂念
山人自有妙计

大兵问起什么地方的水虾不会被淹死
在小黄鹂的歌声里还是小朋友的眼睛里
zippo,zippo,zippo
念着它,把你的愿望告诉主

如果我选择了江山,那是因为我已失去了美人
哦,你个猪,你个鸟人,你个白痴
携佳人月色
越墙甚欢耳

前年的中秋,大兵大醉
去年的中秋,大兵大醉
今年的中秋,大兵说一个人看月亮,想她
呵呵,下一个中秋,我说,你他妈

 

 



趁炊烟袅袅,我决定远行
在树根旁摔倒,秋叶掉下

孩子和拐角处的电线竿一样,晃荡
打着哈欠

谁家的稻子熟了
沉沉砸下,结束一个季节的彷徨

布谷迎落日而归,暮色苍茫
让它们在暮色苍茫里颤栗

于斜风细雨处睡着
鹅卵石的背影曾经焦虑

那么此刻,月光便不再随风入夜
枝头的鸟悄然而逝

dream of diary

渡轮,渡轮,北方的情人。

江水哗哗,青山不留。
以五分二十七秒结束一场形同虚设的骚扰。
浪翻过,海底的鱼远游彼处。

倚栏杠,望灯火阑珊。
点几根烟,横舟他岸。

深巷狗吠,野草篱笆。
穿梧桐而行。
月光爬满皱巴巴的脑瓜。

风从老树皮间晃晃悠悠。
孩子和夜虫打发秋高气爽。

朋友说要结庐而居。
烟雾袅袅,明湖如镜。
一个杂种把自己撒在网里。

忘了带艾伦出门,略略懊恼。
手纸一抛,人稻草一般散掉。

躺下,祈祷。
为走失的季节和迷途回音。

问路人,不知桃花何处。
细水长流,恐良辰易逝。

趴在异乡的床上,我轻声喘气
吞下一粒润喉片,身子微凉,像睡着了

一个孩子回来之时,也正是孩子再次出发之际。

从下一束晨光起
蹲屋顶,和星星一块
等一只猫沙沙作响

当尤利西斯告别凝望
转身远去
孩子,或许你向往的斜阳隔山万重
而轻舟已过

二狗子去散步,在裂缝间,细雨阵阵~~~~~~~~~

窜一条又一条街
被遗忘的声音在拐角落飘满地

在某些被风吹过的地方睡着
水拂满整张脸时
有疲倦的失群之鸟离去

嘴边淡得对岸的杨柳纷纷凋谢
许多根烟在轻吟
河面的影子发抖并悄悄破土
怀下另一颗嫩芽

灯越来越远
夜可齐膝

睡来的虫子不知何处归途
横渡无舟
横渡无舟

真的,这似乎才像真的,我的兄弟

下雨了
我看到我们的衣服在飞







或者更多片

落在花旁
落在水的另一边

撕裂了整个季节的亢奋

我知道有一天我终究会被自己操死
这像真的一样
真的,这像真的一样,我的兄弟

他们糜烂的时候
我将已入土多时
并欣喜若泣
可我觉得我有点惭愧
这也像真的一样
真的,这也像真的一样,我的兄弟

是不是由于我的液体
把什么都变得不真实了
还是风沙已吹过
这更像真的一样
真的,这更像真的一样,我的兄弟

我发现多热的天我都没有多少欲望了
这甚至也像真的一样
真的,这甚至也像真的一样,我的兄弟

答应我别嘲笑
我只是想睡了
真的,这似乎才像真的,我的兄弟

像是真的死了



这三天我活在梦里

那个女孩不停向我走来,另一个不认识。
我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又觉得她很像她。
她说她喜欢我。
我说我也是。
她问我为什么以前都没有说?
我说你也没有。

我们就这样在一块了。

我们又很快都老了,很快。

做第一个时睡得猪一样的。
做第二个醒来时快十二点,被子都湿了。
今天是第三个,昨晚睡不着,听了一个晚上的人鬼情未了,很难受。

下午一直这样,嘴里说的和想的不一块儿,不知道怎么回事。
脑子在晃,炸了似的。

我一直喜欢她。
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我不会对她说的。
她永远不会知道电话那头的是谁。
她知道有个人曾这么喜欢她就成了。
他们说她现在变得难看了,胖胖的。

我没这样子过。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回去吧。
吐了就好了。

兔崽子傻傻地笑了一会儿,摇摇头。
问我有没有这样做过?
我说你他妈的活见鬼了。

兔崽子突然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脸色苍白,眼珠子死鱼一般。
像是真的死了。

一条逛在花里花俏七十年代末的狗
1
一个辽宁朋友牛仔裤里的一堆碟片,
细细的针缝,漂亮的碟片包,笨蛋的邮局。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这笔人情。。。。。。
我塞进简的嗜好,想打字。
不想老是呆在三更半夜,安静的日子又受不了。
你的嗜好关我屁事?
朋友问怎么还买这种东西?我一脸尴尬。
呐呐地说怀念呗。
我的忧伤我的忧伤。。。。。。你知道。。。。。。
两三年前我还以为我能努力做好一个朋克小子应尽的本职工作。

2
我发誓我没爱上过你。
我最多只是没事可做偷偷看你背影。
关于那片转瞬即逝的黄昏秋叶从不未曾飘落过。
你我在互相遗忘。

3
小心谈论这些发烂的词:装置,行为,纪录,梵高,欲望,
哥达尔,新浪潮,星空,沟口,第七封印,达利,自慰,
brain eno,恋爱的犀牛,orbital,蝴蝶,E.N,灰野,快感。。。。。。

4
我想我骨子里头还是小资的。
某天我听着阿母死壮手足舞蹈时,我居然没有一丝忏悔的感觉。

5
我记得我曾抖抖索索地告诉你我有点喜欢老吼。
他很闷,可闷得让我愿意让他蒙。
他像我父亲,可没我父亲胡子多。
也不像我父亲那样到处奔波,为一条窝在油烟机旁自淫自乐的寄生虫。

6
创造一种风格同时也意味着埋葬于一种风格。
当我差不多把杜拉斯,马尔克斯,海明威,川端康成读完时,我后悔了。

7
我也曾装逼一样跟人说起八部半,去年在马里昂,狂人皮矮罗。。。。。。
我说那是一卷卷伟大的胶片,尽管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
我努力使自己再一次看这些东西,我发觉我还是很难从中找到乐趣。

8
我喜欢和很多姑娘聊天,我喜欢叫她们死鸭头,就像我在拥有她们一样。
可我打字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我想不到厌倦来得这么快。

9
把那些干巴巴的血渍擦去,把那些臭汗洗掉,我们该肉麻了。
生于肉麻,死于肉麻。
肉麻是不简单的!
肉麻着是美丽的!
将肉麻进行到底!

10
一个朋友警告我说别陷得太深,他多心了,我什么时候陷进过?
生活还有有很多别的是不是?
我看到十四寸破如意左右近两百张没怎么听或没怎么看的唱片碟片时,
我想像着我能像阿里一样击碎它们,可我的手像所有白痴一样在抖。

11
记着去讨好,讨好不是罪。
尽管可能会有些先锋的苍蝇屎会拉在你费了好大劲的笑脸,
可那也是获得快乐的另一种途径。

12
简还在尖叫,我熟悉的狗杂种声音。
你都这么老了,还要叫什么?

13
喜欢鸡还是蛋?
喜欢形式还是内容?
呵呵,我好像又看到巴尔扎克愤怒的双眼了。。。。。。

14
我尽量不得罪别人,我不想吵架,我只想高声赞美婊子。

15
青春在渐渐失血。
我以为我已开始长大,
可不经意间还是不小心流露出仅存的某丝埋藏深久的滑稽可怜的嘲笑。

16
想在夜晚去拜访栀子花开,
想在夜晚去看黄龙洞萤火点点,
想在夜晚去西子吹皱一面湖水。

17
一直想拍一段晃荡的颜色:不要嘶吼,不要奔跑,不要歌唱。
仅仅逛着就够了。
一条逛在花里花俏七十年代末的狗。
不必方向,不必寻找方向。

18
我曾试图苦痛,
我曾试图忧愁,
我曾试图告别
我曾试图跳跃,
我曾试图。。。。。。

19
我在混乱。
我在挑逗。
我该闭嘴了。

20
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凑到20的。
我一定要凑到20,我不接受19或18。
我还是喜欢走在平庸而平庸的空气,
说着街道平庸而平庸的快乐或不快乐。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多年前,在鸟不生蛋的五马街我开始向往春天




没有雨的夜晚我们注定无法完成一次像样或不像样的交配

我突然意识到我拉的是血
并且在往事里偷偷擤着鼻涕

写二首诗赞美三个姑娘就像扒光她们四件内衣一样忧伤
你含情脉脉的注视让我想起五年前六个黄莺初啼却经验老到的妓女

有时连血都无法给我受伤的感觉了

常常喜欢漂亮的姑娘
我有偷窥她们内衣颜色的坏习惯

我知道那简直无救可救
像我怯懦,颤抖的双手
捉不住风

生命里还有多少诺言尚未发臭?
池塘里的蛙声让我怀念

鼻孔鲜血四溢再不能让我兴奋
我情不自禁把快乐告诉下半身

我爱你的神叨叨
我爱你的胡说七道和乱八九糟
我爱你说快乐和脚的关系时给我的快感

我更爱你不经意的手足无措
红红的脸蛋像抚着我某次惊慌
即使有微风,也剪不断夕阳

你询问的目光让我回到童年
我有个不会讲故事的母亲,她像根枯藤浅浅含笑
我还有个没听过故事的小妹,她有萤火虫的美丽

我甚至卑贱地爱上你娇揉造作的叹息

没有雨的黄昏,我也会为你祈祷
像我们刚刚呻吟过一样

生活很有趣
我想抽自己十个耳光 
向毛主席发誓:昨晚我没看色情网站

然后想轰轰烈烈睡一觉
醒来时阳光已刺瞎我双眼

我喜欢你喊我淫畜时莫名的悲哀
我也喜欢唤你巫婆,像我不曾有也不会有的酒精中毒

我突然有摧残你的念头



多年后,你还是透露那个脑满肠肥的春天其实早已溃烂


dead can dance
  
  多年后,我感到寂寞。
  
  我看不到红色沙漠,
  我却听到飘渺的断肠骆铃声。
  
  那些莫名的鼓声在悠悠敲我近乎稻草的烂心烂肺,
  我不再惊恐,
  我宁静地擅抖。
  
  慢慢地沙哑,
  慢慢地老去,
  那是我年轻时早预演过和早目睹过的,
  可哪有这么多忧伤啊。
  
  还要去那片不存在的岸边轻尝海风吗?
  还要对异乡残月思念那束被冻伤的山楂吗?
  
  老男人们躲在他们从不曾遇见过的阳光里唱谁也不知道的哀歌,
  老女人们张着生锈失去色彩的嘴唇喃喃自语。
  
  不需要多余的寒冬或多余的烛,
  青春已像墙上的泥巴掉得一地都是。
  
  泪水砍在干皱皱的季节,
  注定长不出脆弱的向日葵或带血的栀子花。
  
  夜还是这么冷,
  胡子都开始白了。
   [呵呵,刚才听老东西时,突然泛滥了]


我在暮色苍茫醒来
  
  穿过那扇门吧。
  别犹豫了。
  别犹豫。
  这本就是你曾期待过的。
  为什么还要死不死活不活地徘徊不止?
  为什么还带着你无法驱逐的焦虑?
  
  对于那张脸孔,
  对于那张靡烂的脸孔,
  对于那张早已彻底完蛋的脸孔,
  谁还会在乎这么多?
  
  你只是莫名想起。
  你只是莫名经过。
  你什么都不是。
  
  你就这样望着。
  你会望着老掉的。
  
  某阵滑稽透顶的悲伤袭过你血管。
  你的手发抖。
  你转身。
  你躲在厕所贪婪呼吸另一种无法再让你亢奋的亢奋。
  
  我突然想焚尽自己。
  我渴。
  我想渴死。
  
  谁看到我被黑夜潮水灼烧?
  谁看到我被群蝇肆虐?
  她发肿溃烂的双眼?
  
  再做一次清洗吧。
  可那些粘着我不放的嘲笑啊。
  我知道生活必须虚空。
  生活就该虚空。
  我们注定是虚空的。
  
  这早是个无须恶心的年代。
  为什么还要捅破?
  为什么还要呻吟?
  为什么还要哑了喉咙?
  
  选择一片白骨,
  堆起来,点燃,
  我们必须迎风而舞,
  我们必须放声高歌,
  我们必须互相抽干对方,
  我们不该留下什么,我们留不了什么的,
  可我们这么快便疲惫不堪了。
  
  我神经而神经地到处慌窜。
  我极速地病入膏肓。
  我只是个没抚摸过也被抚摸过的孩子。
  我只是个到处爬到处摔的孩子。
  我只是个偶尔沉眠偶尔尖叫的孩子罢了。
  
  没有次日暖阳,
  没有清晨甘露,
  我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我在以后狂奔而至的岁月里,该怎样回首?该怎样低吟?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对着镜子望我刻意雕琢的皱纹时,我居然还是有点想哭?
  我还是像个尿床的婴儿一般地哭了。
  
  我们固执地自以为是地燃烧自己,
  我们不知道的是那堆野火早已过去。
  你什么都不会烧着的。
  还能绚烂而逝吗?
  你太笨了。
  你怕冷,你缩进密不透风的棉衣不听外面风雨。
  你不会跑,你连跑都不会啊。
  
  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呼喊,我又痉挛。
  我歇斯底里地再次滑入黑夜。
  那个慢慢模糊的影子呢?
  那个沿着小溪轻声浅笑的女孩呢?
  
  对每个或许的女人我都有或许的欲望。
  我习惯吞着长夜入眠。
  我在暮色苍茫醒来。
  我艰辛地用鲜血洒遍山楂,
  我以为会看到山红满天,却发现你我都在发黄。
  
  凌晨钻进我钢板一样的棉被。
  我睡不着。
  我数着星辰坠落。
  
  我已游得太远。
  我找不到归来的路。
  不会有归来的路了。
  不会有的。
  
  某个时候某次不可能的穿行。
  我终于被质疑:真的没有想过吗?
  我真的没有在某个时候某次不可能的穿行里想过吗?
  
  外面匆匆的脚步声。
  你走出厕所。
  空气这么新鲜,假的一样。
  
  
今夜色彩斑斓

今夜色彩斑斓

今夜躁动。
今夜色彩斑斓。
今夜该有些别样的苦涩吧?

他如往常一样坐着公交漫无边际地滑过这怎么也无法熟悉的城市。
他如往常一样看着这千变万化却依然乏味的高楼大厦。
他如往常一样半睡半醒。
他如往常一样睁开眼,闭上眼。

他像个爱闹的孩子不断扔一个个才点着的烟头。
还是这么麻的舌头,什么感觉也没有。
看一眨而过的人群,他双眼沉重。
他突然睡着。
他睡着了。

她坐某处望那个不断睡着的男人。
这样的睡姿似曾相识。
她想起那个不停地累又不停睡不着的男人。
一点风也没有,他睡得安然。
这种不经意到来的宁静消失多久了?

最前面的两个孩子在吹气球玩。
一旁的母亲笑意盈盈。
吹了放。
放了又吹。
孩子们自得其乐。
孩子们兴致勃勃。

他睡得像块石头。
他睡得死去活来。
他醒不来了。

他是不被知道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栽进你漏洞百出的气泡。
织点什么吧,女孩,我睡不着了。

你又翻来覆去。
你又汗身淋漓。
你又见到了。
三更半夜的你哭哭啼啼说你要死了。
脚底下成堆的烟头在顽固地闪烁你无法击碎的惊恐。
你开始说了。
你又说了。

她看那两个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气球。
她慢慢嚼一条又一条口香糖。

还能嚼出什么吗?女孩?
天都暗了。
秋天的风正在吹来,女孩。

他迷迷糊糊地有些醒了。
他朝那两个东摇西晃的气球笑笑。
他又趴下。

我被绞在那片长亭残霞。
我悲吟。
你看到花开花谢。
你披满天枯叶到处穿行到处笑。

冷风乍起,她抚抚有些礓了的脸。
她理着散乱长发。
她边理边乱。

你红扑扑的笑。
你有点放肆。
你把我弄得双手发抖。
那束山楂才绽开不久啊。
那束山楂刀一样地刺进我此后多时不去的梦游。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孩子把气球吹破了。
那孩子愣愣地看另一个越来越大的气球。
那孩子抢。

睡意朦胧的他硬是睁开眼。
看着那个嘟嘴的孩子,他笑笑。
他又睡过去了。

你厌倦不堪地闯在那个年轻的坟墓前悠悠轻泣。
你带着你一贯的零碎的笑声在那说一个个故事。
我没老。
我不想这么快老掉啊。

她再次理理那头怎么理还是乱的长发。
她拍了拍衣服。
她站起。

你终于问我对于那些被过早挤干的爱情,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东拼西凑?
我说是不是怒放了就一定要迅速衰败?
你说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越来越吵的两个孩子。
他醒了。
他狠狠地擦脸。

有时大醉,你发现你居然还可以想起些什么。
你嚅嚅地念一个陌生已久的名字。
你颤抖。

你徘徊当年。
你埋头痛泣。
你看到尸骨遍野。

孩子的哭声。
最后的气球也不小心破了。
破了。
破了。
什么都破了。

支在座椅上的他抬头。

站在出道口的她转身。

静了。
静了。
竟是静了。
什么声音都没了。
没了。

你我面面相觑。
我蓦地看到你眼角里的某丝咸味。
怎么这会儿还有这些该死的泪水啊。

她下车。
她幽灵一般远去。

他坐着。
他望那两个吵翻天的孩子。
他咬咬下唇。
他说:还真像呢。

今夜躁动。
今夜色彩斑斓。
今夜究竟有些别样的苦涩了


或许,在某片污秽月光下,有某处污秽山楂
  
  再不想吐了。
  一夜居然可以这么多东西的,没这么吐过。
  吐了一夜,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样。
  裤子也没脱,还穿着毛衣。
  
  阿水没吐,不过,也差不多,躺在我木板床上猪一样的。
   "行了,行了,别找了,妈的,没烟。"
  行了,走吧,我不想被看到吐第二口了。
  
  吐得更凶了,没有一点感觉。
  吐第二口时,嘴里有些苦,久违的苦味终于来了。
  尿撒得一地都是,老站不住,看不清东西。
  又摔,回来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妈的,我难受,难受死了,难受死了,难受死了......"
  
  望着镜子里那人,额头皱巴巴的。
  肚子猛地一抽,隐隐作呕。
  我他妈的怎么啦?
  我他妈的又怎么啦?
  
  早上醒来,使劲想也想不起最后那几口是怎么弄出来的。
  脑袋不太胀了,可胃像裂开一般,嘴巴干得要死。
  这么干的,妈的。
  地上秽物一踏糊涂,臭气醺天。
  可我什么该死的情绪也没有啊。
  我干吗要和一堆不喝酒的笨蛋喝着喝着就醉了?
  才三瓶都不到的,真是越来越差了。
  
  我知道那天迟早会来的。
  你问我山楂红了没红?
  我哑口无言。
  为什么还有那些伤花怒放?
  我双眼朦胧,一片腥味。
  流血了。
  什么地方在流血了。
  
   "喂,起来啊。"
  那女人傻傻地睁开眼。
  那女人看看这陌生男人。
  阿水进来的时候,红肿肿的。
   "呵呵,吵架啦?"
  
   "好吧,反正闲着也闲着,走吧。"
  阿水娘们的朋友生日。
  就两个会猜拳的,却也不喝酒。
  无聊地要死,便拉着阿水有事没事地瞎猜起来。
  都我们的声音。
   "轻点吧,阿水,轻点不会的?"
  我笑笑,阿水也笑笑。
  
   "在外头睡了一夜,她不让进,那些民工起得真他妈早啊,都没睡着的。"
   "哈哈,有没有女民工啊?"
   "去死吧......没事了吧,你?昨天吐成这样的,哈哈......"
   "滚,老子会有事的?"
   "那女的走啦?"
   "嗯。"
  
  那女人一进来便翻地不起。
  阿水一阵手忙脚乱。
  
  终算结束了。
  我和阿水拉着两个娘们东倒西弯地钻进舞池。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啊,不用你陪啦,你先回去吧,她会火的。"
   "行啦,妈的,我有分寸,喝不下就别喝嘛,撑个屁啊,有病的。"
   "好吧,随你,她肯定会火的,你等着。"
  我跳得骨头都散了。
  那女人的腰真细。
  阿水递来一灌青岛。
  我摇摇头,又拿起咕隆几声了事。
  又跳,都不知道在跳什么。
  摔了。
  那女人扶我坐下。
   "你站都站不住了,还跳啊?"
   "嘿嘿,你呢,是不是也站不住了,想躺下了?"
  那女人没搭话,点着烟望舞池疯狂。
  
  我蓦地想起我是不是在奔向某处尽头。
  你看到我磷磷蓝光了吗?女孩?
  我不记得身后的路了。
  我忘了,女孩。
  
  那女人躺着,死鱼一般。
  那女人翻来复去,什么也吐不出来。
  那女人在喃喃自语。
  
   "去买点什么逗逗她开心吧,别这么傻站着好不好?"
   "嗯,知道。"
   "真的,我看她那会儿真的有些火啊,你当着她的面拉那女的干吗?神经的。"
   "行啦,我自己的事。"
  
  那女人坐的样子蛮好看的。
  头发也蛮好看。
   "养这么长头发要多久啊?"
   "啊?"
   "说你的头发啊,这么长。"
   "不知道,我没剪过。"
   "不会是懒得剪吧?"
   "不知道,就放着。"
   "蛮好玩的。"
   "没什么好玩不好玩的。"
   "嘻嘻,你喝酒挺牛的,常喝的?"
   "没有,怎么啦?"
   "没怎么,我喜欢你喝酒的那劲儿,女孩子很少像你这么喝的。"
  
  你向我招手。
  你泪眼闪烁。
  你看到山楂日渐萎缩。
  你面如死灰。
  你恹恹地转身。
  
   "吃了没有?"
   "没有,你呢?"
   "也没有,呆会儿一块吃吧,那边的馄饨很好吃。"
   "嗯,还记得有天我跟你说过蝴蝶吗?"
   "什么?"
   "没什么。"
  
  有那么一只蝴蝶,总想不停地飞,总想飞得更高。
  她迎风而展。
  她要让所有花儿看到她妖娆双翅。
  她没停下过。
  她忘了黄昏,忘了雨。
  
  洁白云端,暖风飒飒,晚霞迷眼。
  
  雷电。惶恐。哭。
  
  受伤的蝴蝶静静听夕阳余晖最后的倾诉。
  
  受伤的蝴蝶没有划出任何痕迹。
  
  天空仍然那片灰。
  
  吐第一口时我有点醒。
  那女人衣衫不整。
  那女人勾起我死寂黑夜干涸不断。
  我试着站起,摔了。
  阿水出去的时候,我再次摔倒。
  
  我到处被折。
  我不再挣扎。
  我只祈求,在你必然急坠之时,你看到山楂红舞满天。
  
  那女人伸伸懒腰。
  那女人睡意犹足。
  那女人走了。
  
   "还有没有钱多啊?"
   "多少?"
   "不用多少,我想买些笔,画板,纸什么的。"
   "又要画啦?"
   "不知道,买了再说。"
  
  或许,在某片污秽月光下,有某处污秽山楂。
  或许,还有某只迷途的孤蝶执拗地,嚎啕地,卑贱地拍打某些枯枝败叶。
  或许,在这样的夜,还有某阵独自咆哮,独自哀怜。
  
  那女人什么都没留下。
  那女人风一样地来风一样地消失。
  
  我紊乱无力的十指。
  我什么都涂不出来。
  我像个白痴。
  我又双眼朦胧,整片整片的腥味。
  又流血了。
  什么地方又在流血。
  我又看到那只不停往上飞又不停往下坠的孤蝶了。

作者:阿飞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