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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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二十世时候张海就想组一支乐队,他那时对自己想做的音乐还没有特别明确的概念,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Dead Kennedy"乐队的唱片,那是98年的事情。他买了一把二手的漂亮的吉他,写了一些歌,并且拉来了"生命之饼"乐队的吴维和朱宁,他给乐队起了一个叫做"死逗乐",意思是要拼了命的开玩笑。除了乐队的排练和演出之外,张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说每天站在5楼的阳台上对着街上的人狂骂"FUCK YOU"和"傻*"并且狂笑不止,比如说半夜时悄悄地走到街头对着干净的墙壁喷上一些淫秽的字眼,比如说和朋友们精心策划一次在闹市区的裸奔行动等等,等等,而朋克乐对于纪已经过去了,新的世纪终于来了。那些以为新世纪到来后一切都会变好或者变糟的人,他们终于错了。实际情况是没有变化。这让我们失望。但是生活中失望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以张海说生活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仍然是一堆狗屎。
97年的张海而言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一种思维方式,与其他人无关,我想张海很合适拍一部电影叫《Born to be A Punk》。张海钟情于"Dead kennedy"乐队的原因我想有两点:一是因为嘈杂而快速的音乐;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的政治倾向,当年的D K以无政府主义者的姿态进入俱乐发现中国人的心中早已没有神圣可言了,反抗一种不值得反抗的东西是可悲的,亵渎一种不值得亵部,极大的亵渎了嬉皮士心中的父的形象。而当"死逗乐"以同样的无政府主义姿态进入酒吧时,他们渎的东西也是可悲的,The clash的主唱Joe strummer说:"现代青年人被政治蒙蔽了,所以他们看不到未来而感到绝望"。可是千万不要以为张海有什么强烈的政治倾向,他和你我一样,政治仅仅意味着革命。他也唱"暴力对抗美国"和"china's Burning"。当他唱着"China's Burning"时我知道这只是为他自己在唱,这是一个注定了不会被多数人听到的声音,他太孤单了,孤单到甚至在PUNK群体中也没有太多的同伴,因为张海说"你的PUNK不是我的PUNK"。
                

2》
  整个98年的夏天,我和王竣平经常去离他们的住处大约两公里的紫霞湖游泳,尽管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但是天气还是热极了,我们提着毛巾走在两旁长满了法国梧桐的路上,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我们会说很多的话,关于很多的人和事,我们穿过黑暗的街道,来到黑暗的湖边,跳下去并且开始划动四肢,这些构成了那个夏季的所有回忆。那个时候施旭东在北京工作,"痊愈者十八"仅仅是一个乐队的名字而已,他们不久就将决定离开南京去武汉与另一个他们心仪已久的吉他手吴昊组成另一个新的乐队,后来王竣平写了一封信告诉我他们乐队的新名字是"愤怒的狗眼"。当时我就想这个名字是多么的难听,他们怎么会起这样一个名字,王竣平还说他们非常喜欢武汉,这个城市是如此的嘈杂,如此的混乱,走在任何地方都能感觉到一股市民气息扑面而来,王竣平说正是这种气息吸引了他们。我的想法是:这是他们对中产阶级标准的彻底背离。但是不能因此而认为他们是以穷苦为光荣的,王竣平强烈批评过这种态度,称之为中国传统的陋习在摇滚乐中的再现,99年王竣平给我寄了一盘"愤怒的狗眼"的首张专辑,封面上吴昊打扮成一个自杀的青年。王竣平用一种戏谑的痞子般的声音开始了他们的音乐旅行。这是一次真正了不起的开始。而当"格瓦拉"的音乐响起的时候,王竣平甚至开始严肃并且有了一些伤感。

作者:H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