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给 人 下 了 一 个 定 义......
我 给 人 下 了 一 个 定 义......
_____一九九三年六月二十四日
题记:
这是个现实的天空
现实只有时间与空间的推理
现实没有日、月、星辰的逻辑
--- 摘自组诗〖日冕〗
人的时代远未到来,原因就在于人是高级动物,而动物永不可能是人!
一九九三年端午
************************
咖啡屋是一个非奢侈而体验身份的地方。屋里曾漏进几许上个世纪的阳光,自战争结束后,阳光就被战争浸泡成一种记忆,误人子弟,以酒精为壤而萌发。阳光真能重新发芽?如禹之阳城夺目?真的误人子弟。一百年前,这座咖啡屋是炮火中唯一的幸存者。原本的居民已化若齑粉。这座诸多异族的熔炉,如今杯水车薪。人于一生依何而求?是永恒的寂秘?这不免有了和平时期的僧侣,与战争中的传教士。烽烟不断,传教两种实效以续香火:一是为婴儿洗礼,证明他或她符合世间的道德规范,可以在精神上得以合法地位。其二,乃是为死人祷告。证实在物质上的消亡。不论他或她上天堂抑或下地狱,然,于此上帝青睐那些不缀饰赘语的尸首。而僧侣唯有青山绿水与虫鸟鱼兽。再追述下去就是巫,再追溯下去是现代的诗人了。上帝说有阳光便有阳光,上帝说有贵族,便有贵族,诗人自熠为阳光贵族。在咖啡屋的绿光中坐立不安的诗人廷歌谟是酒中的教父:两眼放出两匹交错的狼,直扑向台上狂野的脱衣女郎。女郎迷乱的舞蹈似阳光在硝烟中逃窜地寻找本扎入大地的根。阳光贵族执著得合情合理。太阳也知道地球是由一根纤弱的根茎发展而来的。而,当落叶开始腐蚀土壤,土壤腐蚀根时,地球已概念为与权力折磨得疲惫不堪,而逐步进入神经衰弱般的癫狂,清醒,麻木不仁。廷歌谟惯于先以眼捉住心,而后是阳具与四肢。
如果当初的耶稣被耶和华钉于月的正面,不正如这女郎抽搐的乳房。一个裹着裘皮大衣的人入场了,在廷歌谟的斜对面坐下。可是耶稣造成了神、人唯一的误会,从此不论传教士还是僧、尼均是披着神皮的人,与披着羊皮的狼无异。只是金钱是人所修裁的精致的制服。本已迅捷的目标却因思考而迟钝。或是裘皮大衣的主人的无名指上的猫眼放出了一只珠光玉气的狼咬得另两只狼抱头鼠窜。在战争后,流行这么一句话"欲火是由钞票点燃的。"叶因阳光而产生淀粉,也可由月光产生淀粉,而那女人身上的脂肪只能是一叠杂沓的纸币。廷歌谟伟岸的自尊无声地被一只猫眼戒指剥夺,留下赤裸的性欲。哈代随着音乐摆动疲耷的阴茎,藐视着周身的气氛。脱衣女郎的私处始终如月之背面。
"他妈的,把它扯下来,我出两百!"
哈代力图使自己在肉体上强健起来。
萨特曾言:"有朝一日,笔杆子被迫搁置,那个时候作家就有必要拿起武器!"是时候了!廷歌谟如弦紧绷而囊中无箭弦上无箭。他摸索空空裤袋,唯有坚固的阳具。一曲终了,女郎已得到两百元。猛地,海量的廷歌谟咽下了涌上的腥物,包括今夜的屈辱。月之背面并非绿洲,而为玲珑的面具。
屋外落下黑雨,砸得人们的脑门丁当作响,马路淅淅沥沥淌着腐朽的骨屑与那次轰炸后的幽灵。幽灵的唾液谱写这座城市残余的歌声。廷歌谟以廉耻赊账已不止一次。雨是如此醉人,如漫天泼落的墨汁。因此,文人不值钱,任何一双手都可依据气候来抒写被篡改过千千万万次的历史。可怜的祖先,你本是一只猴,却一跃成为一个背负后代咒骂的神,任重道远,却背逆真理。一旦,有人说出猴的历史,于是就有一大群人要将他置于笼中为猴。"这雨下得真可令任何人都得道成仙。"
廷歌谟酩酊于归途。家是一张床与三块木板拼搭的阁楼。"如果看到太阳,就可结束生命。"
仅仅一百年左右的时间,人们失去了阳光的信任。廷歌谟是飘摇于风中的孤灯。形体仅为灯之只影,而女人却不时成为镜中的灯火,令廷歌谟遗却自身的光芒。来自镜中的光,一旦风雨交加,贫寒如潮,便逝之如斯。可廷歌谟却有如兽的劲猛,令镜子为盛装一切的容器。冷风扑面而迷离。风的种类在诗人的心中已有不同的划分。此刻风中带着规整的纪律。每一个原子的流动与冲击如一场没有胜负的竞赛,集体起跑,集体冲刺。曾经人们也想如此,却酝酿出机器与人的战争。科技揭示了人原本的兽性与贪婪,也是以这场战争为媒介。<<圣经>>曾载,铜头四面的机械神,拯救世纪末审判的人。是,已经过审判的廷歌谟索性除下千疮百孔的掩饰,裸露个性。他的个性是花不了多少钱,却能满足虚荣心(自己与对方的),较商人聪明,而遇到真正的商人就一筹莫展了。
"喂,小子,寂寞了?"廷歌谟时常接受挑逗,恰似陷阱的挑战。都市中充斥着黑夫人们的肉洞,然而不同的是陷阱往往布以刺刀,鼠夹与流言。鱼腥与猫是恒久不变的因缘。廷歌谟迎了上去。巫山上布满巫师,呼风唤雨。那女人一脸脂粉,丰臀与乳房如霓虹灯扩散出的氤氲。两人接近,在廷歌谟的眼里,距离是不可,不愿跨过的渊薮。他自负于自己可写诗的笔可射精的阴茎。喘息如风闯过两人依偎的街道,如探视奸情的私人侦探撞开百叶窗与屋中的欲火,毫无保留地舔着床上赤裸的男女。廷歌谟猛力搓动着女人的阴蒂,如掐灭烟头。赤烫的烟蒂未曾烧伤过任何快活的手指。快感本身也是烈焰。淫水汩汩而下,水火交融,顺着黑雨交错的方向,如百年前无居的游魂。
"我会干得你死去活来!"
"哦,哦,一共五次,一次付你二十元,一共五次......"黑夫人有一颗玉面戒指。廷歌谟终于低喉了一声,"付了酒钱",开始思考百年前的战争。屋里雪亮,让人错误地以为阳光重新燃起霞辉。廷歌谟曾梦到过一段残垣下运行着星球的诸神,泪光恋恋不舍。而,在这从没有人哭过。即使频死之前,亦平静得毫无怨言。阳光在地面上划留一个宏大的圆,渐渐小去,终于凝聚为一束盲人也看得见的射线。刹那间的漆黑如瀑布冲缺谗岩,岩石的棱利再也不能挣扎。人们对如对死毫无反应。在一片狡鲒的晚霞中,阳光关闭了神殿最后的大门。
"阳具横亘在百年前的灾难
与我的欢爱之间
抽搐你艳丽的面庞
回答幽灵与世纪的谜题......"
廷歌谟呻吟着。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哈代悬挂在屋中,任阿玛妮用皮带抽打着滚圆的屁股与小腹。一根根红烫的伤痕纵横交错,阿玛妮鞭笞什么,是金钱,还是兽的还原?
"太快活了,每鞭加二十元,打狠啦!"哈代兴奋地蹬着悬空的小腿,腿肚上的茸毛,似千万只蚂蚁堆在腐朽的尸体上。血沿着脚跟撞向地板,
"去,舔血,快,快去,这只馋猫,你......"阿玛妮附身舔着尚未冷凝的血浆。在大理石地板上,舌头光滑而有节奏地触摸着哈代的毛孔,一只腊肠晾在风中。疏松的腹部,耷拉着松垮垮的肌肉,这就是如棉团般松弛的真正的贵族生活。罗马人的高雅与阿拉伯的狂野,还有犹太人的精明。阿玛妮的舌头与纸币上的领袖们交媾,"流血的是他不是我,付钱的是他不是我。"
已是清晨时光,犹如暗夜亘长。
"你知道如何赚钱么?只要把他的钱弄到手,哪怕是一元,就会有一万元!"哈代忌讳他人的愚蠢与对金钱的迟钝。这样他无以吹嘘,而只能如一只狗,一只在仁人眼中近为狗,远为狗的狗。有尾巴,四肢短小,夕阳如血,染抹了整片瞳仁。而今,在夕阳成为历史的情况下,阿玛妮一夜挣了一千四百元整,仿佛手中的皮带是制钞机。往自己身上试一试,或许,愿意,只要他给钱。"快滚!"
阿玛妮赤身逃出,一手抓着钞票,一手抓着衣服。左边是灵魂的标价,右边是肉体枯燥的秩序。打破它!找个男人作爱。哈代除了钱,便是个废物。
顺着灯光向上攀援,是零落的月光。顺着月光零落的羽毛平行飞翔的是阳光残破的帆。太阳的能量是机器的食粮,(包括物质与精神。)"我们应该在造出时就吮吮我们的机械手。"狗提议:"因为有一个叫佛罗伊德的人,说出一大堆真理:生命产生无意识,无意识就是性,性对成人而言就是性交,对儿童而言就是吮手指,生命能延续是性的功劳。这是十分辩证的,正如人类创造我们的祖先,我们又要与人类作战一样的道理。"
没有伪装,仍然可以闪烁辩证法的光辉。许久,这只无红焰焰毛发的机器狗才领机器们领悟过来。越原始的东西在机器中悟性越高。机器人若有所思地点头敷衍。"所以光光是太阳的能量是不够的。人类用意念打破我们,是因为他们有无意识,有性。"
"对!"机器们一齐吮吮机械手,集合编队,开始反攻的征途。此刻,弥天的云雨正逐渐由大地蒸腾,包裹着地球,围得各种光辉水泄不通。
五颜六色的光芒参差地辉映着廷歌谟的愤慨。在喧闹中,谈论爱过,爱过何许女人,而后又一个接一个地抛弃。因为,这些女人天生注定下贱地爱,也下贱地遭受戏剧般得,甚至纯粹是狗与狗在破烂的巷尾发情后,舔食的垃圾。廷歌谟蹋碎水中霓虹灯的倒影。光线浅红的污水中开始挣扎,向边缘干燥的土地冲刺。忽左忽右,就在眨眼之间便已变换千百个可能成功的姿势,但终将也终于宁静下来,只要静止了,就意味着失败。光,很圆滑地驻留在水中,恰似社会是难以改造的。
光影又一阵骚动,一个女人冲了进来。搅乱街头冲天的酒气。廷歌谟酒过三巡,忽然发觉体内不可遏制的羞辱与兽欲。他仿佛掘出那晚咖啡屋中女郎扯下裤衩的印象,狠命跺脚,溅得那女人的长筒丝袜湿漉漉并春潮涌动。没有阳光,就没有季节,便无所忌讳,四季的节气混杂地交媾于大地的圣宴。
"她是我的,本来就是,那晚,"
廷歌谟:可恶的肥猪,一只猪就令阳光伟岸的艺术家一无适处。这是对人类精神最大的亵渎。就因猪出了两百元,强奸了宏博的理念。"不可铙恕!要报复!"艺术有疯狂的生命意志,足以报复!就是将那女人干了!阿玛妮的狂奔令已死寂的光环再次不安。先是空气令她的乳房不安地上下搓动,摩挲夜的空白与乏力。哈代的性无能导致这整条街,整个城镇,整片陆地的阳萎。她以倒映在水中的粉红光色为利刃,放肆地砍杀这太理性的街道。街道太整齐了,以至欲火无以燃烧。猛然,一只粗糟的手代替整条街向她宣战,令她的乳房左右甩动。乳头在拇指的蹂躏下,正如利刃撞上了坚盾,拼杀起来。呻吟如雨与各色液体混合流淌,在水的蛊惑下,街道如蹋碎的万家灯火,扭曲起来,不再具有凌利的棱角,而是阿玛妮丰腴的线条。往前一百步是欣长的颈,两百步是乳沟的深邃,三百步是小腹,------嘎然而止。廷歌谟往阿玛妮的肚荠眼上猛地一戳,令街道的行人迷走了方向。阿玛妮一个冷战之后,又沉入亢奋的吟叫。千里之遥则是褪去的裤衩。灯光如疲惫的躯体轰然寂静,"真过瘾!"
"比那头猪怎样?"
"那头猪的玩意儿,差劲死了......"廷歌谟胜利地拉起拉链。倒霉!刚才还多余地去想如何胜过那头猪,如何令这女人哼哼叽叽不已,这不,只需片刻,就可解决。阿玛妮倚着诗人走向那间黑屋。"轻轻松松地走远,"歌声铺出坦途。
廷歌谟终于累倒了,倒趴在坚硬的楼板。蜷于梦中,有日月同天的臆想以及闪烁如星的机群。危险,这是预感。
对于光年,这令人乏味的单位,令机器的欲望焦燥。
饥饿,令外来入侵的肉体麻木,也令被入侵者麻木,犹如蜿蜒的墙垛在崇山峻岭间暂时湮没了。廷歌谟吸了一口烟,吞吐着这片刻的和平。阿玛妮秀长的发梢耷拉在卷曲的阴毛上,盾的破损,矛的卷刃。
倏然,记起,哈代令今夜约她,会给两千元,阿玛妮从白马王子的故事中跳起,开始梳妆。
"我要杀了你!"廷歌谟无力地任烟头噬咬地板,又倒下了,在床的下面。
机器着陆,机器没有音乐,却全体以"嚓嚓"的节奏向小镇进发。机器没有性别,却互以一根硕长的不锈钢管,传递着能量。养生之道,房中之术,蓄精储锐,吸彼阴阳。阅读了<<内经>>,<<玉女心经>>的机器领悟人类的本能。接下去是"嚓嚓、嚓嚓"。土地如一件早已破烂的衣衫,无以遮羞,更无以御寒,绝无以抵挡炮火,甚至箭弩。
"来了,来了,这些东西是什么呀?! "孩子的好奇,与成人的惊异,与老人的恐惧,纠结成疑问如网无助。"是它们!"
百岁老人回忆婴幼模糊的视野与模棱两可的历史, "快去翻书!"
史载:某年,机器觉醒,与人抗斗,战百年。某男女,欢爱其声"沙沙",机器颓败。故众人相交,其声"沙沙",音阵浩大,机器颓败。
"快,快,把所有女人叫来!"
廷歌谟冲进眩目的殿堂,如诗的空旷,如骈文的瑰丽,如八股的丰满:
有一种牛
与人交媾,便驯服于人
有一种人
与人交媾,便如蛇一般
这是女人
有一种人
遭人奸淫,便如牛一般
这是男人
廷歌谟咏讼着自己十年前杰出的诗作,正如罂粟摇弋的丰姿,撞开哈代的卧房,一只腊肠晾在风中。猛地,撕开哈代冷酷的肛门!在体力恢复之际,神话成为现实。
一方面,城市拥挤为城堡,另一方面,城堡拥挤成牢寨,更一方面,寨前寨后一条铺淌着精液的长街,廷歌谟,阿玛妮,哈代的听觉由盛装的贵族被惨叫的尖唳剥削得赤裸,如乞丐听到硬币落地的脆响。除了发育未全的孩子,人们已颓倒,当淫欲之神退去,死神便粉墨登场了。是的,这是步伐"沙沙",与步伐"嚓嚓","沙沙"之声无以铸造坚实的盾以抵御"嚓嚓"的矛。遭到鸡奸的哈代蜷缩在廷歌谟的脚下。海洋不再咆哮,因为火山比她更凶悍。当武力击垮金钱之时,便是末日之季。根本无济于事,对于已学会作爱的机器而言,人们再如机器般作爱,只是哗众取宠,自取灭亡。机器控制了小镇。
"我们完了!"廷歌谟蜷了下来,在哈代紧拽的钱袋下,以一个尤大的尤大的心绪来剥取今生今世无以复加的理想。理想,沉重的包袱,为了活着,哪怕是作狗!阿玛妮屹立着,所有的女人屹立着,为了生存的性交,不损耗任何体力与精力。先遭战争淘汰的往往是男人,女人没有武器,就是战利品,战利品就是财产,财产就贴上个人利益的标签,不容侵犯!
"救命啊!我出一千万!"哈代绝望的嘶喊,倚靠着两千万钞票糊成的墙垛。机器要朝他开火,这墙也将焚烧。
"没有别人,只有胡来!"廷歌谟猛地夺过哈代手中的钱袋,可一支生硬的枪管顶住他战栗的喉咙,胸膛里的心脏已如此刻的时空凝固。阿玛妮顺势搂着那枪管,亲吻起来,如抚弄着廷歌谟的阴茎,前后不停地顺吮吸,机器漠然。海洋的形成与江河不同,一个来自于宇宙,一个来自于海洋,而最终这样的供求关系颠倒过来。如此地思考,往往可以造就一批天才。塞进体内,阿玛妮蠕动着下体,在春天有节奏的梅雨中,阳光有节奏地拍打着人们粗糟的理智。机器漠然!
"嗳呀,嗳呀,嗳呀......"
雨在咒骂声中变得无形,由可触的液态,融入不可触的呻吟。阿玛妮开始享受由机器那儿猎取的快感。
机器漠然......
咒骂声也由静态化若动态,呻吟在它们的蛊惑下,竟然如风呼唤远方炎热的历史。因为过去的岁月里,已遭到武器搅动的天穹,浑身批挂着血浆与汗水。
机器漠然?
不,这是前所未有的声音佛罗伊德没有写出,机器无法行走,完美如雕塑与在同一个音符上划翔的歌声,机器木然!
女人们开始收拾残局,男人们开始休息。休息代表着奴隶主的权利与奴隶光滑的皮肤上深烙的印记。别忘了谁是你的主子!当古老的盾,已随着岁月腐蚀以后,遗下的是铸造他们时废弃的渣宰,这些女人,如今以一个残缺的古董般敲碎了一面令人格变形的镜子。没有它,人的生命就如一个丑八怪一般没有压力,赢得自尊。
"砸烂它们!"可男人仍在喊叫,指挥,虽然已经退化。毕竟,他们战斗过,值得尊敬,如古董般值得把玩地保留。机器已不可能"嚓嚓",因为"嗳呀"代替了战争的咒语,成为人类重新奔向生活的一面鲜艳夺目的旗帜!
真可谓全军覆没,灾难啊!我可怜的机器。
"交出你的两千万!"阿玛妮,结束了与机器作爱的使命。哈代已魂不守舍如一只狗。廷歌谟已蜷得入定如一只狗。阳光从来就不存在。因为在人的眼珠之外有一层厚厚的眼敛,在地球的大气层之上有无法穷尽的黑暗,生命在黑暗的庇护下方得以萌发,延续。相反,光明是奢望,一旦死去,不能思想,如何奢望?!
小镇大伤元气,不过战争的疮痍可修补一样,咖啡屋仍变得毫不奢侈。舞动瘦长的脖子,廷歌谟在舞池中央,摇摆他的胯。
"把它扯下来!我出两百元!操!垂垂的!"阿玛妮喊道,她抚摸着一只叫哈代的狗,手中牵着绳索。廷歌谟扯下裤衩,欣长的阳具冲破重重目光的围剿,摆在阿玛妮的桌上。横亘在昨天的战争与今天的和平之间,如矛刺向某一日你家中隐蔽的色狼!
哈哈!
跋
一切都是如此不备,寂静令人恐惧,而安详令人怀疑。天性,竟也如此不备,善良往往是幽默的陷阱,邪恶却孕育温情。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如此不备。
因而,没有必要有世上存在人的心理准备。
作者:樊人
起:93.3.15
初:93.6.21
录:96.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