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放火
秋天不到我就搬进了这个小区,新家没怎么拾掇,除了把以前的家什挪了过来,就只买回了几个木头门(毛坯房)。后来是秋天,开始掉叶子,而我整个秋天都特别忙,很晚回家很早出门,以至于我连隔壁邻居长成什么样子都不晓得。其他的,这个小区刚落成不久,那一段时间肯定是每天都有住户搬入。我该庆幸那个秋天很少在家,不然的话这从早到晚的电锯声和迎合乔迁之喜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肯定是会把人逼疯掉。
冬天很快就来了,叶子全部掉光,我也变得无所事事。每一天的作息习惯是,早上七点钟伴着天光微亮而眠,下午三点左右醒过来瞪一会儿昏昏的日头,深居简出,连每天的进食也不出院门,这就要引出我即将在这篇小说中重点勾画的小吃店及其相关人员的隆重登场。接下来,我便进入正题,话说这个小吃店竟个连名字也没有,因为建在小区院内,除了成为附属的服务场所,是不大可能招徕区外散客,所以要不要名字就显得不太重要。小吃店设在物业公司的楼下,靠最东边,然后从东到西依次还有华源小超市、粮店(兼卖鸡蛋和柚子)和发廊(估计也有“其他”营生)。它们之中粮店是最先开业的,随后依次是超市、小吃店和发廊,刚开始的时候超市占的是现在发廊的位置,不久以后又不知何故换成现在这样,并且这样了很长时间直至此刻。
我一般下楼进食是在下午四点钟左右,之前我醒了来,刷牙洗脸,放着大声的音乐蹲了厕所,我手边应该随有一本书,用来在等饭的时候扫上几眼。这个时辰生意清淡,老板一般不在,老板娘(很胖)肯定坐在门口和人聊天(同聊者不能确定,但女聊者多余男聊者),其他的厨子一名服务员两名此时都很聊赖,他们有时趴在桌子上瞌睡,有时在翻《新民晚报》并瞌睡,有时有一个或两个不在店内(行踪未知)。我走进店门,店内人员毫不慌乱,一般是老板娘(很胖)朝我微微一笑,店员慢悠悠地站起身打个哈欠,等我坐定以后老板娘(很胖)才暂断谈话回身问我点菜。她不美,也不幽雅,但是已经老了,并也戴着个厚片儿的眼镜。她肯定是苏北人,说话大声而且很呛,我没见过她骂人,但我断言她的凶猛。她喜欢穿着睡衣走来走去,从这里走到那里,看起来总是很忙,但是冬天了她不能再穿睡衣穿别的无论穿什么也像是穿着睡衣而且很忙。她的名字我不知晓,也不想知晓,她是老板的女人,所以我称她为老板娘(很胖)。
我如果是一个人来吃东西,差不多是点两个菜,两碗米饭,让小李为我冲一份海米紫菜汤(免费的)。这碗免费的汤我是要定的,可是多少次了,我再来时还是得吩咐小李,我想她肯定是不愿让我轻易地占了这份便宜,操他XX的,这个小李,是个乡下女人,她不美,而且五官匀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等上菜。
我就随便地翻着书,其实也没心思读到什么,概因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口水倒还矜持。我听到老板娘(很胖)向着厨子叫了两声菜名,声音尖锐,厨子下去忙,她捏着菜单回到她门口的座位。老板娘(很胖)把椅子拽到木桌的正前方,距离以她的大腿直径为准,然后她拉开左手边第一个抽屉拿出帐本,再关抽屉,左手边下方的橱子被振开,一本16开的书滑落地面,是本杂志名为《现代家庭》。
这家小吃店的正厅(大厅、餐厅、除了厨房以外的部分)约15平方米大小,共置有五张餐桌,一张办公桌,十几把圆面的椅子,一排储物柜(结合墙角形成互为90度的带折回的一排),一盏吊扇,一盏日光灯,……,还有两扇门。如果此时门口处的老板娘(很胖)笑声很大,并且边笑边打嗝的话,那么无疑她的同聊者里定有那个抱着小猫的男人(极胖)。这抱猫男人(极胖),他,就住在这个小区里,上海话讲得很正宗,除了这点之外他和老板娘(很胖)都非常相象,也带厚片儿的眼镜,不美,不幽雅,不年轻。不过抱猫男人(极胖)不穿着睡衣,他总是身着一套邋遢的运动服,可能有时洗了没干他换了别的,不过无论他穿什么给人的感觉都像是穿了那套邋遢的运动服,而且不运动(这里的运动是形容词,我最喜欢形容词了)。我坚信抱猫男人(极胖)和老板娘(很胖)有亲缘关系,没准就是兄妹(或姐弟)。
上菜的总是小李,另一个服务员叫小张,她一般是负责为厨子打下手和送外卖。小李和小张有所不同,虽然都是乡下丫头,但小张美一点点,小张还比较爱笑,爱自己从那动手动脚,比较勤劳。至于这小李我他妈还是得说说,虽然刚才说了一点儿并且说不再提了,但是不提难解心头之恨。这个乡下女人,她,很不懂事。看上去吧,她挺老实的,少言寡语,谦卑得很,可是她要是和你说话总是把声音放得挺大而且语气很硬,那一张脸像被谁坐了一下,陷了进去就弹不回来了。她有时候会挤眼睛会抽动一下嘴唇会冷不丁叹一口气,但这一切与你无关,与任何外界事物无关,也就是说与我的魅力无关,~~哼!
小李上菜时把菜盘“哐”的一下扔在桌子上,这动静起先总能让我惊诧之余不禁慨叹,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好在菜好吃,吃菜!小厨子我见得比较少,因为他总是在后面忙活,也不爱出来说话,但是我很喜欢他,因为他的菜烧得很好吃,而且也不爱出来说话。
一般是我吃到第二碗饭的时候老板走近店门。他也是苏北人,好象还有份其他工作,下了那个班儿再来赶这个班儿。老板,他,赶过来赶着走近店门还不太想走进店门,他站在门口和坐着的老板娘(很胖)以及其他同聊比如抱猫男人(极胖)说话,他们总有很多话说,说不完的。我喝汤的时候,那个抱猫男人(极胖)如果在,那他就站累了,于是蹲下来逗猫,一只小猫雪白雪白的,像一个大饭团,别提多可爱了!^_^
四点半左右我吃好了饭,结完帐(平均15元),意兴盎然地走出店门。老板此刻还站在外面,他对我点点头说:“吃好了。或?”。我也朝他点一点头,并不说话,就回家或者出去干别的去了。
作者:果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