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自闭症,轮回和标志
我要你和我一起离开
始终不可能
个体的孤独
我必将独自毁灭
毁灭,她说
我梦见一个咒语。叫mirror。要我对着镜子喊。我喊了。结果镜子反射出加
倍的镜子。就像连锁反应一样。每一面都在进行时分裂,每一面都是母亲。但是
太快了。我被闪电般的生殖刺痛了眼睛,如同被嘲弄一般,我怒气冲冲地思考—
—mirror。镜子。永远不要停下来,镜子。一面太孤独,我只有分裂。我因安全
爱上自残。你,不要哭。
naked eye_
她走上站台,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完全被恶意地推入迷幻和鸩溺。干
净得如一片苍白的百合果。小巧,细腻,想含在舌尖,温柔触动,用炙热的舌温
熔化她,得到她,即便杀死她。赦免她所有污罪,不沁纤尘。用我的内脏培植她
,用我的血液湿润她,用我的肉体喂养她。她让我忘记自己,忘记已然在心的方
向。急待死亡。注定死亡的孤独。
毕竟她一无所知。天使对每个人微笑。我绝望地把头颅埋入双膝,蜷缩起臂
弯,紧紧抱住因疯狂而颤抖不止的头发。闭上眼睛的世界里,我忽略着距离。我
呼吸她呼出的空气,用力。再用力。
private prosecution_
在路上,有太多抚摸的眼神。
我看见那个男孩背着大旅行包,一直在那里看我。忽而又低垂下迷惘病态闪
现的脸。孩子气地垂头丧气,手足无措。
我明白他的眼神。
我为此不安。
一辆火车栖息在对面站台。车窗上刻满陌生的瞳孔。迥然不同的孤独淡淡萦
绕在眉眼之间。扩散,瑟缩。我成为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源。顺从地接受他
们双目对光明的追逐。那是站台上最漂亮的女孩,有人突然刺耳地说。
我转过身,用脊骨回望他们。迎风站住。
看即是不看。非看。
naked eye_
——男孩:上了车,她不见了。我想我再也不会见到她的。不是若有所失,而是
真实的失去。时光的失去。遗忘的失去。死亡的失去。留下的叫孤独
的自由。自由就是重生。她的名字就是轮回。我喊她轮回。轮回。
——男人:清秀的女孩,独自站在烈日下让人心疼。可她是最漂亮的,冰凉剔透
的女娃娃,路人爱她。她的名字就是标志。我叫她标志。标志。
——女孩:我让女伴们看她。不能明白说出的偷窥。她没有我们的妖艳,却弥漫
了我的双眼,感动暗涌。她在我的时代之前,抑或是在我的时代之后
发芽而生。透明的植物姿态,鸟类的清场翅膀。我讥讽她,因为这自
卑;我膜拜她,因为那清高。
——女人:她让我想起久违的纯真,怀想童年。我和她无法一样的童年。女孩不
过是女人的开始,前姿态,绊脚石。
private prosecution_
他们的目光让我恐惧。我选择一个人在车厢与车厢的血脉处消磨它。消磨恐
惧。我使出全身力气维持站立并抵抗疲劳。一个男人一个男人为吸烟而来,他们
遵循一样的习惯,解开皮带,回头看我,再系起来。点烟,把烟灰用中指弹在我
的脚边,在我转向绿色树叶那一刻过后,永远消失。
我看见窗外是绿色的生命带。连接着希望,所有生命匮乏而又以之汲取力量
得以生存的希望。上面零星突起的坟,想要站立起来。一座一座,一座一座。亲
切的家园。死亡的生命之水,欲望的湮灭之尘。我想在这里坠落,静止。
13.14这2天我生病了。我想和姥姥去世的日期重叠。我真的爱我的姥姥。我一定是和她一起死了的。
下车的时候有一个漂亮的男孩拖着行李,伫立在我面前。我毫无遮掩地看向
他,是陌生予我自在。在展转行李的间隙,他对我微笑。我下车,他用微笑看我
的背影重复擦肩而过的离开。永恒不朽的错过。即将被遗失的离开。
漂亮的男孩子,健康的笑容。我也微笑。
naked eye_
——第二眼男孩:突然掠过心境的女孩。眨眼的工夫,天涯海角,沧海桑田。我
不由自主地微笑,仅仅能使用这对她的唯一方式,不能辩解。
顿悟缘字,轮回之中不可破解之缘。前生来世我们总有一段枝
蔓绵延的缘。我拖着行李,是我不能前行的诅咒。可终有一天
会清晰而来。她也微笑,我们了然于心。
——第一眼男孩:下车的刹那,我怀疑自己的视觉神经。我又看见了她,从我身
边如鱼般潜过。我不能不被吸引,随她。我如影随形。疯狂也
不过如此,我羞愧着念想她。
private prosecution_
他,就在我的身边。我有些愤怒,非常不喜欢这样的人突然介入我的空间。
他让我倍感孤立。我忍住不去质问他,责怪他,杀死他。一路上我一直是天使,
不想变幻为魔鬼,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期待与遗忘重逢,借以遗忘得到救渎。
我喜欢地铁,因为它在地下。他一直跟,却在地面上停住了。
我很高兴。他是人,因为他不能拒绝放弃。
naked eye_
她走了。我没有跟。在地下我怕走失。我看见广场上艳丽的花朵,想起妹妹
然后是妈妈,她们在等待我回家。她们才是我的翅膀,或许也是我迅速堕落的重
力加速度。作为一个这样的男人,我无怨无悔。
private prosecution_
地铁是凉爽的。
我坐在一个女孩和一个男人之间。对面坐着两个男孩。
先是左边的看着我,上下打量;后来右边的毫无顾忌地一直看。我很安详。
再后来没有征兆地出现一个褴褛颓败的残疾人,黑色的衣服。他一直跪着前
行,是乞讨,也是对这里所有人的惩罚。人与人之间需要彼此怜悯和宽恕。我深
呼吸一口大气,接受他的叩头,宽广浩瀚的怜悯。我又开始怀疑,怀疑他会过分
关注我给的钱,掐死我激荡地升华。没有人理他。
有老人慈悲吉祥的钱币冲洗着他表面的积尘。大多还是视若无睹的人,带上
陌生的类别的面具,丝毫没有血性味。他们必将堕入轮回,永无休止。我闭上眼
睛,看见天空打开来,倾下无数细小圆润的血滴,颗颗分明,像被广角镜周转一
样,膨胀起来。
一个外国女人疑惑地观看,对伴侣比划想法。他打开钱夹,递上美元。我不
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感觉到圆美。我垂下头,看陌生的脚指,在糜烂。
naked eye_
不知从何说起,我们只想说她特别。我们发觉有特别的事,当然也包含她。
private prosecution_
我独自游荡,拖延着约会,回避此行的终极目标。后来,还是被那个女孩抱
地紧紧的。我躲在她的长发里叹息,我迅速苏醒,我就是魔鬼。重返人间的魔鬼。
有一副狗牙,猫的思维和腐烂的心肠。我的眼前又将是漫无边际的漆黑。
naked eye_
——男子:那个女孩站在那里,疲倦而艰难的喘息。我很想和她说话,想极了。
我走过去,问她:去西直门哪边比较近?她不情愿地笑了。我故意告
诉她,她告诉我的和那个老太太的相反。然后对她笑,因为一个玩笑。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可她根本不在听的样子。我只好离开。但是,我
已经把想做的做完了。我很满足。
——女子:虽然我们都是女生,可我注意到她了。我正抱着一只猫,它喵呜地叫
吸引了她茫然飘忽的眼神。她好象在思考,转过去悠悠地嘀咕。
private prosecution_
有个男子来问路。他的问题很奇怪,因为问题本身就是问题的答案。我笑着
这个滑稽又可爱的男子,同时莫名地恐惧。后来我看见一个女子带着一只猫上来
了。她们很亲昵。我喜欢猫,因为它们不忠实;我一直希望杀死猫,因为它们见
利忘义。我爱狗,只爱我的花头,它不忠实它暴躁它不只是做了一条狗。它以掘
墓人的义务在我的生命里挖出鸿沟。
我想养一只猪,看它由新生直到老死。我想看一只猪的自然。他们知道会不
能选择的死去却依然快乐。夭折的猪,长命百岁的人类,都委顿于轮回。
autism_
猪回家了。
作者:mothy_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