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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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纸在一次随机事件中消失,在这次随机事件中,我忘记了香肠

在被食用前应该有一次或者若干次被加热的过程。这导致我在写作的

时候突然内急,于是我抓起眼前所有的纸头,急急如厕。

 

坐在马桶圈上,感觉凉凉的,在加温加压的情况下,马桶圈作为一类

高聚物可以塑制成型,作为一个伟大的战略构想,马桶圈应该在成型

之前先让顾客试坐一次,以达到对不同型号曲线最吻合的程度。

 

柯南道尔在《身份案》的开头让福尔摩斯的嘴巴说:“life is infinitely

stranger than anything which the mind of man could invent.”我现在对

这句话深有同感。

 

我正在看二锣的英文版福尔摩斯探案集,并且用红笔在这句话下面划

了重重的一笔。我的记忆不断在零星地恢复,当我用红笔划线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时候看过电影里的人学习一本奇书,用的是红蓝铅

笔的红的一头,这本奇书比福尔摩斯利害,一打开就会发光,亮度绝

对可以当灯使,这说明当时的人们夜里上茅房不用电筒,只要带这本

奇书就可以了,当然要有红蓝铅笔的那种──反正我记忆里就是这么

想的。

 

灵闪。

 

但是我仍然想不起来我在拉屎中抓在手里拉屎后用来擦屁股的拉屎前

写的文章叫什么名字,医生说我患了失忆症,你们不能太相信我。

 

虽然我在不断忘记自己的过去,但是另一方面却仍然记忆惊人,前几

天,我还住院的时候,二锣带了本中文版的《了不起的盖茨比》给我

看,我拿起来翻了翻,看见最后写到:“我们的胳膊会伸得更远……

一个美好的早晨──”,我立刻指出,原文是“……stretch out our

arms farther……And one fine morning──”,把one fine morning译

成一个美好的早晨相当低劣,于是我把书还给二锣。二锣的书我都看

过,所以为了减轻回忆空洞过去的痛苦,我只好自己写点故事给自己

看消磨时光。

 

我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二锣要接我出院,而且他还了解我所有的历史,

难道他是一个太监?那么,我显然就是皇上,那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我不记得我有老婆,也许是一个宫女。宫女也是皇上的老婆,全世界

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老婆。

 

想到这一点,我就有点兴奋。我甚至照了照镜子,我的脸很白,头发

很长,有点四环素牙,除了胡子要整理一下,没有什么地方不配做皇

上的。

 

九十年代初期的一个夏天,我为了挣点钱抽烟,来到一个小店干零活,

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黑黑的,脑门有点大的女人。后来我们互相之间

有相当的了解,但是当时还没有。

 

二锣说我在历史上是一个物理专家,精通量子力学。我曾经讽刺性的

指出,现代作家玩的文字游戏和量子运动相比,不过是小儿科。

 

现在,我知道了,我是一个精通量子力学的皇帝,全世界的女人都是

我的老婆。于是我凝神苦思,废寝忘食,计划着要立谁为皇后NO. 1。

 

大脑门女人叫我陪她去买书,我就去了,骑车路上她说她姓高叫高斯,

我立刻心生崇敬,不再老故意骑在她后面偷看她的屁股。我说我姓欧

叫欧拉。高斯说欧拉你好,欧拉说高斯你好。高斯说我喜欢杜邦先生,

欧拉说我喜欢和杜帮先生。

 

欧拉和高斯在红色的天空下,骑过一座垃圾堆成的小山,向着新街口

新华书店进发。

 

米小健在二锣家。

本人也在二锣家。

 

二锣家现在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不可能不是一个人。

 

所以本人就是米小健。

 

高斯和欧拉后来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叫盘城的地方,这才知道自己走错了,回头找找才知道,原来那个他们经过的垃圾堆就是南京市,南京市新华书店就在垃圾堆里面。

 

高斯问:有欧拉的书么?

 

回答:谁是欧拉?

 

欧拉问:有高斯的书么?

 

回答:楼下文学柜。

 

总结回答:你们两个要的书我们这里都没有,我们只卖成人高考和考研的书,你们自己可以打电话到出版社去问。

 

高斯和欧拉单腿打跪,齐声到:“扎──”。

 

今天一个叫猪头爸爸的打电话给我,问我病好了没有,我说我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猪头爸爸的。猪头爸爸说这很容易理解,猪头你知道么?我说知道。猪头爸爸说猪头哪里来的你知道么?我说不知道。猪头爸爸说:着呀!没有我猪头爸爸哪有我们家猪头呢?我问什么叫你们家猪头。猪头爸爸说废话,我儿子不是我们家猪头还是谁家的猪头。我说原来猪头是个人啊。猪头爸爸说又来废话,我儿子猪头是你大学哥们儿,现在在美国读PhD听说你出事了托我来打听一下情况。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猪头是谁,就说猪头爸爸叔叔谢谢您关心我挺好,就是很多事情记不得。猪头爸爸说没的事没的事,别忘记吃哪补哪多吃两个猪头就好了。我说真的啊?猪头爸爸说当然,包好的,包好的。

 

下午我去医院拿药时顺带看望了大奶子护士,我说我现在在写作,大奶子护士放声大笑,胸脯乱颤,我说真的没错,我真的在写作。大奶子护士说看你个小样脑子还没好还写作呐!我说猪头爸爸教我吃两个猪头就包好,大奶子又一阵震动,说别跟我瞎扯了我要去发药啦回去吃你的猪头去吧。

 

回家的路上我决定把大奶子护士从皇后NO. 1名单中划掉。

 

 

CROSSED OUT! 滚滚滚滚滚滚滚!

欧拉说我比较喜欢喝加了酵母的黑啤酒,PILS这类太苦,象青岛啤酒的味道。有时候我撒尿的时候端详着抛物线激起白色的泡沫,就联想到啤酒。高斯说我也挺爱喝啤酒的,不过从来没觉得过尿象啤酒。

 

欧拉说非常抱歉没有买到你要的书,高斯说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

 

欧拉说杜帮先生是一个精明的干探,高斯说杜邦先生也是一个精明的干探。

 

欧拉说垃圾上坐着的很象小米,高斯说我觉得也挺象的。

 

欧拉说明天见,高斯说明天见。

 

我晚上一个人去看电影。

 

电影在激光表演后开始,电影上的一个大奶子女人会用戒指杀人,她把戒指插入别人的喉咙,然后向左或者向右一划拉。她有一本伏都教傻瓜书,可以让死人附体在木偶上,她让他的男友复活,这位木偶男友把她电死在浴缸里后又让她也附身木偶。于是两个木偶就开始了残暴的杀戮活动。

 

从电影院出来后,我决定以后注意观察大奶子护士手上有没有戒指。可疑。

 

晚上,睡着以后,大奶子护士在红夜色的天空下对我说:

 

“你告诉我

 这是性 我目光坚定”

 

她的手上有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红色就是暴力,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欧拉告诉高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心地纯朴,所以他们会在田头或者山头唱歌,如果他们嗓子很好,他们的歌就异常好听。好听的歌异常动人。

欧拉还说,这个世界还有一种好听的歌,就在我们住的这堆垃圾里,它就是伟大的性手枪。

 

高斯说,还有很多流行歌呢。

 

欧拉说,其实应该叫性火炮。

 

高斯说,我说还有很多流行歌呢。

 

欧拉说,我得走了。

 

高斯说,我说还有很多流行歌呢。

 

我离开二锣的房子,去五台山足球场听SEX CANNON的音乐会。一路我回顾了高雅的鼓楼隧道,绿色的小粉桥天水雅集,雄伟的儿童医院。

 

儿童医院门口挂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

 

“SEX CANNON,儿童医院热爱你!!”

 

五台山体育场入口挂着:

 

“我们是伟大的SEX CANNON!”

 

高斯对欧拉说,他太骄傲了,人家流行歌手古巨基都没自称伟大的。

 

欧拉说,标语是最有作用的。

 

高斯对欧拉说:我说他太骄傲了,人不能自称伟大!

 

欧拉说,淫民万岁!!

 

高斯说,…… ……

 

欧拉向远处挥手:…… ……

 

SEX CANNON在飞奔,他嘴里哼哼着:

 

“尘归尘去

 土归土去

 终有一天

 我会再来

 

 尘归尘去

 土归土去

 终有一天

 我会再来

 

 尘归尘去

 土归土去

 终有一天

 我会再来”

 

一个好消息,医生说,你记忆恢复得很好。

 

我的确恢复得很好,我已经记得二锣身边那个女人叫金小莉,不是宫女,而是二锣的女友,全世界的女人也不都是我的老婆,我们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法治国家。今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金小莉告诉我们:我们公司的一个胖子真笑人,平日崇高的一塌,今天就我们俩在,他对我说,小金,你看过新近流行的小说《第一次肉麻的接触》么?我说听说过,他说,你喜欢里面的舞羊轻飞么?我说不知道,他突然用眼睛死死盯着我,深情地说,我喜欢,舞羊轻飞,我永远难忘。

 

我们爆笑,加酵母的黑啤酒真好喝。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好象想到点什么东西,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发生过,就是说不出来。我差点成功,可惜时间太短。

 

明天我必须去单位上班,领导今天说了,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协助工友疏通大粪四处漫溢的化粪池。为了保证课时,现在同学们都在布满黄色神秘液体的地方上课。大晴天的也得穿胶靴。

 

…… ……

 

…… ……

 

…… ……

 

经过在垃圾城市里痛苦的思想斗争,高斯终于决定打电话给欧拉:你来么?

 

欧拉红着脸说,嗯。

 

第二天,《子扬早报》头版:杜帮先生和杜邦先生是警察局最得力的干探,他们的乐队叫伟大的SEX CANNON。

 

- end -

危险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