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黑色星球
黑色星球
(1)
我住在黑色星球里。我想这个名字也许会带给你一些关于宇宙的暇想,或者对这篇文章的某种广茂的期待,那我势必会让你失望了,因为这个名字并不代表我真的住在地球之外的某个星球上(尽管我希望如此)
,这只是我为我住的下水道取的一个虚伪的名字罢了。我住在下水道里,十年了。在我发现自己成了一个躯壳的时候我把自己搬进了这里。我躲在太阳的永恒的阴影里,只在暗夜里钻出来晒晒月亮。或者你会说这有点象吸血鬼的习性,我如果听到了,不会特别不高兴,也不会特别高兴,因为远在这3000多个平淡无奇的夜晚之前,我早已经变的不知道怎样不高兴或者高兴。我只是一个躯壳。但是作为黑暗中的躯壳,我却有着极度敏感的神经,尽管我的精神早已泯灭。
这一天我碰到了一个老人,就在一个下水道口。我正准备爬出来,当我才探出头的时候,我发现他蹲在那里,盯着我看。他以一种很可爱的姿势蹲着,曲着衰老的头,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吊在脚踝旁边,瘦瘦小小,我看不明白他的脸,但是他的体态却烙印在我的眼里,没事的时候就象鬼影一样从我的眼里走出,继续蹲在我的面前。我发现他好象已经等了我不少时间了,因为他的头发掉在地上,灰白灰白,好多好多,围了一个圈,刚好把他自己围在中间。就当我在计算这样的工程需要多少天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在这里等了一个星期了。我对他为什么要等我不感兴趣。我唯一觉得有些迫切的是他似乎想要把我困在下水道口,因为如果他想要一直蹲在这里的话我就没办法爬出去晒月亮了。我不想说话,因为我不愿意要求别人为我作任何事。我在想要不要爬回去,然后走另外一个道口出去。他却开始说起他等我的理由。
两个星期前他的孙子因为追逐掉进马桶的猫而爬进了下水道,然后就没有回来过。至于为什么猫会掉进下水道和怎样才能让一只猫掉进去他却含糊的溜了过去。他强调的是可爱的孙子为了救可爱的猫而失踪了,生死未卜。他甚至给了我一张他孙子的照片:一个黑色的小孩,大约8岁大,却没有他年龄该有的表情,他根本就没有表情。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好象被吸收进了黑秋秋的脸盘里,让人在想细看他的时候变的很艰难。他想我去找他,在我的黑色星球里去找一个黑秋秋没有确定脸庞的孩子。我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但是我不想说话,我根本就不想说一个字。我知道如果我帮助了他,那么我的平凡生活势必会变的不正常,因为还会有其他丢了东西的人来找我,而我将寻找的也许是个掉进洗手槽的戒指,也许是一罐核废料,也许是一个杀人犯,也许是一个外星人。也许我可以选择不去为人们寻找这些东西,但倒时我却势必会成为人们寻找的,我的平凡的黑色星球将会被翻转,被踢来踢去。而我的晒月亮的时间将会象今夜一样的损失掉。我会不适应的。我抬起头,看天,云,星,再看老头的模糊的脸。原来遗传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件事。老头见我没出声,于是又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那只猫的照片。是一只黄色的小猫,跟它的主人不一样,它鲜明的好象要跳出来。我看它一眼就开始眼前发黑。我想我需要解释一下我看到这张照片时的战抖,但是我现在没法解释,我总之我答应了老头,我去寻找这孩子,我甚至没等到他陈述他的条件就答应了他。
我那么意无反顾的钻回了我的洞穴,那么的激动,我萎缩的精神因为不习惯刺激而有些别扭和脱节。我开始头晕。我躺在我的窝里,感受血液川流过心脏带来的不明悸动,流转过大脑带来的荒谬的清晰。我的背上汗湿了一片,好象要把我黏在床上,让我失去活动的力气。
(2)
我发现有人死了,在我的梦里。他掉进了一个如黑洞般深重的黑暗里。无声电影般的死寂中,他以缓慢的动作下坠,陷落进我无从掌握和描述的空间。这让我悲哀,让我摇晃,我哭了。然后我醒了。我在这里,坐在我的床上。黑暗中,厚重的时间被滞留,静止,我飘荡在虚无中,迷失,分解,消散。火柴跳动起来的火焰把我带回了这个世界。我点上灯。
这是什么,我看着手中的照片,分辨他的轮廓。一个依旧不清楚的生物。我放弃分辨的努力,拿出另一张。我仔细的看了很久,目不转睛,全神贯注,专心至致,心无旁怠。最后我叹了一口气,我认识它。我怎么会不认识它呢?它曾代表了我的全部回忆,它就是我和失去的记忆的唯一联系。它死的时候已经很老了,死在我的怀里。它带着我的不知名的过去离去。而它现在却活生生的坐在这张照片里,墨绿色的眼睛,调皮的短胡须,头顶上的倒三角标志,不寻常的淡黄色毛皮,都告诉我它曾经属于我。更何况它正用它特有的对一只猫来说于过知性的眼神看着我,一如既往的让我感到它拥有知道一切的智慧。这也许只是寻常的巧合,它们只是恰好长的一模一样。但是不管它是不是,我已经没办法继续安静的蜇伏在我的洞穴里。我感到有东西在召唤我,呼之欲出的秘密在等待着我。我的神经在拒绝沉默和逃避。所以我准备开始我的旅程。
这个城市的下水道大致是一个“爪”
形。我通常的活动范围就在最上面的那一撇里。由于我缺乏远足的兴趣,所以其余的三个区域对我来说是比较陌生的。在那三条隧道中,最左边那条隧道相对来说还算是我大致熟悉的,因为在每一年的最后一天,我会到那条隧道的尽头去拜访一位朋友和它的家人。它是一只青蛙。很抱歉在开始的时候忘了提及我并不是完全孤独的。或者在你眼中和一只青蛙作朋友是不可理喻的,但是世界的本质是无序的,所以在我的世界里会有一只青蛙朋友也是不过分的。我决定先去找青蛙,也许在这一路上我就可以完成我的任务也说不定。就算没有在第一阶段找到那小子,我也可能找到一些线索,然后就可以和青蛙在第二阶段分头走另外两条隧道,当然前提是青蛙得答应帮助我。于是我搬出了我的自行车,把两瓶水,三个大面包,放进防水口袋里,穿上我的灰色防水服,把袋子背在身上,带上夜视眼镜。粗略估计我会在6个小时内穿越第一条60公里的隧道。跳上自行车,我出发了。
很遗憾在第一阶段没有发生任何惊心动魄的事情,下水道里没有出现什么不正常的现像,眼镜下是个绿色的安静的世界,老鼠在很平淡很平淡的跑步,我在很平淡很平淡的骑车,它们在水沟里,我在岸上,伴随着湿溜溜的气味和声响。半路上,我停下来吃了一个大面包,这是我最常吃的一种食物,吃起来很有趣,因为它差不多跟我的脸一样大。我把水喝掉半瓶,继续我的行动。
就在我的自行车上,我一不留神被好久没有造访的已知的记忆捉住。我开始想起我的女友,我的曾经的亲爱的性感少女。眼前是我们在夜晚的海滩的景像。我在抽烟,她说她不能抽烟,因为她在生病,所以她不停的喝酒。她是我喜欢的性感少女。(如果要给性感少女下一个定义,洛丽塔中有完备的描述。这里给你一个容易领会的形象,魔女的条件中的木子。)
她说没有人可以一个人活下去,这似乎是一个真理,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象她不知道夜里的海滩为什么变的美丽,而太阳的光辉总是很伤人。她让我觉得悲伤。美丽的东西都让我觉得悲伤。这似乎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真理。我告诉她我不知道我的过去,她说这没什么,因为过去是拿来忘记的。所以我吻了她,我的性感少女。
(3)青蛙的故事
“永恒的水池旁,我的迟到的盼望以久的爱情。任性的美丽公主,不慎遗失的金球,苦苦哀求的虚伪诚诺,理所应当的出尔反尔,因为被蔑视而被欺骗和抛弃,痛苦的决定,饭桌上小丑,(厕所里的暴行)
,撞向墙壁,粉碎前的觉醒。。。。” 我开始思索下面该怎么写。
童话里的我本来应该是一个疯狂的诗人、王子,因为仰慕高傲的公主殿下,才心甘情愿的变成了青蛙,依照原著在最后应该以获得公主的吻而获得救赎,王子和公主最后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看了一下还在打瞌睡的妻子,垂涎已经化作小溪,以她夸张的嘴巴作为发源地,欢快的流淌着,直接在枕头上得意洋洋的盘踞了一块领地。我的眼睛在以一种什么样的眼光打量着她呢?近乎残酷的冷静,丝毫不带感情的麻木不仁,那么多年来我早已不知道该怎样厌恶她的大嘴或者口水或者其余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我抖抖大头,开始想怎么把这首屁诗给写下去。“巫婆的诅咒,恶意的让人倒饭的玩笑,最终的结合属于两只可憎的恶心青蛙,跌破了你的眼镜。。。。”
那只巫婆把公主变成了青蛙,美其名曰让我们远离尘世的喧嚣,永远沐浴在自然的清新里,单纯的活着,而且在她的神通广大的魔力下,我们掉进了这个她所谓的世界上最温暖的下水道,而且永远出不去。。。。。真是一个不堪回首让我可以ft一千次的回忆。你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作吗?她是一个老处女,很老的小姐,这就是原因所在,内分泌失调是一切恶之源,(另外一个显著的例子就是bitch
T,这个女人以后有机会再详述一下)。。。。
后来碰到一个巫师,他说他是来拯救我的。我问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救我,并且表明如果他不说明原因是不会认同他的拯救的,我毕竟是学乖了。他犹疑了半天才告诉我说这其实是他和那个巫婆的斗法,看我半信半疑的样子,他又给我讲了胡青牛和他老婆的相似故事,想要传达给我的意向是是以这种奇怪面貌出现的爱情其实到处都是,并希望我能够理解。
我在那个时候看了妻子一眼,她充满期待的超级大眼中满是将要喷出的狂喜的泪水,因为激动而全身发抖,让我不敢再看第二眼。于是我同意了巫师的拯救计划,尽管作为这两个变态人的爱情试验品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每天面对和我同样丑陋的青蛙妻子却让我更为无法忍受。
巫师详细的寻问了巫婆的诅咒方式,思考了半小时之后哈哈一笑,说要破解这个诅咒实非难事,只是要看我的机缘好与否了。然后他告诉我说,如果能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劝服一个男人爬进这个我家所在的下水道口,并且给他吃下这种大面包,(说着他拿出一个跟我的脸一样大的面包)
,就可以跟那个男人互换身份:(他凑近我的耳边说)关键的一点是你的青蛙老婆将变成别人的青蛙老婆。。。。我眯着眼睛,忍住从脚底板飘升到嘴边的狂笑,晃了晃大头,高兴的差点摔倒。他把制作大面包的秘方放在我的手里,别过头去,诡异的笑了一下,我由于过于兴奋竟然没有深究这一笑的涵意。他消失了之后,我和妻子开始庆祝,狂欢,青蛙的舞蹈竟也变的韵味十足。妻子只知道某一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将获得救赎,我只知道某一年的最后一天我将获得救赎。我看着她发红的大脸,甚至有点怜悯她了,其实应该可以找到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的。。。。现在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我们在每一年的最后一天坐井观天(实际上是下水道的盖子),等啊等,终于在第三年的这一天,我们看到盖子被打开,探进一个头!真是精彩的一幕啊,他竟然主动跟我们打招呼!我有点合不拢嘴了,他开始往下爬,妻子又要哭了。我说你去把东西准备好,她谎慌张张的跑进厨房,手忙脚乱的端出一个盆装的可爱大面包,然后眼巴巴的望着那个男人走到我们的面前。那人的外表显得很落魄。他见到我们的时候并不十分吃惊,而是微笑的打量我们。这无疑让妻子对他产生了好感,因为我发现她在收敛自己的大嘴。这样也好,我隐隐的想。“请吃哈,这是内人最拿手的。”
我发觉自己在嘻皮笑脸。他什么也不问,拿起就吃,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他吃的很专心。我们都不说话。静默中,我的心跳的声音让我脸红。。。。当他吃完的时候,我期待的奇迹没有出现。那么说来。。。。这时响起了一阵老太婆的阴笑,回荡在这条隧道里。“呵呵呵呵,你终于失败了!认输吧,认输我就回到你的身边。”
“我认输了,真真正正的输了!”
巫婆和巫师分别从两侧的墙壁里钻出,两具骨瘦如柴的躯体拥抱在一起,可怕的两张老脸泛着可怕的红晕。然后一起消失了。。。。。。“这到底他XX的是怎么回事?”
我有一种撞墙的冲动。“你听过胡青牛和他老婆的故事的完整版吗?”
那个男人开始说话。
。。。。。。(一只乌鸦飞过)
“恐怖爱情的玩物,再次被欺骗的绝望。。。。”
(4)
对于突然袭击的记忆,我有一种心脏被挖去一块的感觉。然后这一小块空洞逐渐蔓延我的全身。失重的疼痛。如果我在现在说撒旦是个唯美主义者,你会否觉得我不可理喻?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呢?他抢走了我现世生命中最美好的爱人。他自以为是的成全了爱伦坡所谓的美人之死,却把我抛进永恒的虚无。。。。。。蓝色月光下的鲜艳肉体,我的性感少女的肉体,在她的灵魂离去后仍然散发着温柔的微光。这光芒几乎让我变成瞎子。我的灵魂不是也追随她美好的性灵而去了么,那么现在的我又是谁?夜,海滩,两具尸体的拥抱。巫师静静的出现,默默的偷笑,丢下一张字条-----黑色星球,青蛙的约会。。。。。
。。。。。。
我逐渐回到我现在的阶段,指甲,手,牙齿,肝脏。。。。一部分,一部分的回来,回到我眼下的绿色世界。我突然之间觉得想吐。我的肉体似乎已经不适应我目前的精神状态。我停下车,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光,随之而来的呕吐如火山爆发般开始,带着想要彻底毁灭我的力气,绿色的黏液喷涌而出,散落在水沟里,酸臭弥漫在我的头的周围,几乎让我昏厥。一个世纪后,呕吐终于停止。我瘫坐在地。。。。
我试着爬起来,腿已经不是我的腿,站在它上面甚至让我觉得过意不去。缓慢恢复正常的知觉后,我用另一个瓶里的水洗净自己的脸。好了,现在的我必须继续我的任务。所以我继续。
剩下的一段路,很顺利的就到了头。我停下车,取下我的眼镜。青蛙的家。
“你怎么来了?”
青蛙看到我时很吃惊。他看起来还不错,依然是绿色的。他的老婆看到我则很开心,哇哇叫着招呼孩子们来见我。小家伙们还脱着尾巴,不过已经很有青蛙的姿态了。他们都跟他们的妈妈一样,看到我很开心,而且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我一直微笑着,直到他们被爸爸呵斥回房,和他们的妈妈一起。
” 你怎么会在今天来了?” 青蛙又问了一遍,一面让我坐下。
“对不起,突然造访。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嗯?
我说嘛,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在一个不是日子的日子来看我的。哼哼哼。”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很得意。他抓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袋,
“说吧,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我把事情的原尾说了一遍,并且陈述了我接受这个任务的直觉原因(因为如果我不说的话他也会问我)
,然后告诉他希望他在第二阶段的行动中帮我的忙----其实就是分头行动,这样可以节约不少时间(虽然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他歪着大头听我说完。
“你是说猫? 可以给我看看照片吗?”
我把照片递给他。他把大眼睛眯起来,看的很仔细。
“这只猫我见过。就在两天前。”
“你确定?” 我有些激动。
“嗯。它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我看它是饿了,所以还给了它面包吃。回头就不见了。”
“那么你再看看这个孩子。” 我拿出孩子的照片。他摇摇大头。
“这个没见过。不过。。。。等等我再看看。。。。疑?”
他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照片,又看我的脸。
“疑? 这。。。。这家伙很象你耶。。。。” 他缓缓的说。
“你可以看清他的脸?”
“是啊,跟你很象,真的很象。不仅脸象,而且都给我一种”被卡在某个地方“的感觉。”
他看着我发楞的模样,半开玩笑的说,
“这家伙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不是。”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说。
某种东西黏上了我的皮肤,掉进我的耳朵,飘进我的眼睛,我已经可以完全的感受到它想告诉我的答案,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关于黑色星球的再次冥想(5)
我们跟青蛙的妻子孩子们道别,在第二天出发。在这条隧道的三分之一处,和青蛙各自选了一条叉路,分道扬镳。我继续骑着我的自行车,带着我的眼镜,水,面包。面前是一条通向另一阶段的无聊的路和路中央的的清澈水沟。尾随着这条路,就会到某个地方去。水沟里的跑步的耗子,向我望望,对他们来说,身上的灰毛是带着轮回的罪的封印---这一生只能作为一只老鼠存在。快乐的老鼠和悲伤的老鼠是这个世界所不存在的老鼠。他们向我望望,继续向前跑。我把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慢慢的骑车。我现在对将要寻找到的东西已经不再期待,因为我生的一切都指向这个秘密,我知道就算头破血流或者毫发不伤,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将知道这个秘密,它一生都在等着我,等着把我吞没。可爱的隧道,延长进宇宙。我发现我再次爱上了我的性感少女。心中的这种颤抖的感触,是她在这里的证明,因为我不要为了不再存在的事物醉生梦死。我头顶上没有星星,这一点只要抬头一看就可以知道。轻轻的哼小曲,好好的哼小曲,坐在我的自行车上,慢慢的前进。你知道我哼的是什么么?god
shuffled his feet。我亲爱的上帝,你伸出你仁慈的手,接受我的骨头我的肉。我慢悠悠的路过了一棵苹果树,苹果在堕落着,我可以听见这声音,苹果亲吻着地面的声音,尘归尘,土归土。性感少女,我的女神,你也在某个地方微笑着,你永恒的情人就要回到你身边了。
光明么,我看到了光明呢。巫婆出现了,在前方不远处。她穿的异常的华丽臃肿,是一件倒三角形的70年代流行闪亮的灰色宽肩洋服和一条窄小黝黑的脱地长裙,戴着宽大的黑色帽子。她甚至戴着长及肘的白色丝制手套。她化了妆的脸,是我难以描述的脸,因为残破的老女人在脸上化妆,是为了让人感到恐怖。我在她的面前停下车,静静的看着她。
“你的长头发是非常的乱的长发,你的胡子快要脱到地上了。”她跟我说。
“我想是的。”我说。
“你要理发么,现在就可以哦。”
“我只想锑一下胡子,可以么?”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想你也会非常高兴的染一染发。银白,淡黄,深蓝,紫红,或者其他,你想要什么颜色?”
我考虑了一下。
“紫红色吧。”
“好极了,这正是我设想中的颜色。来吧,到这里来。”她移开自己,身后出现了一台庞大的理发机。我走到理发机跟前,取下眼镜,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她把金属头罩套在我的头上。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闻到一种香味。这种味道是让人悲伤的味道。世界上总是有这样的味道。这味道让人觉得自己很纯洁。她按下了按钮。我的头部失去了知觉,只有这香味和我一起掉进了我的梦里。
我回到了这里,我的夜的海滩。这里空空的。有风,吹起了一些什么。天上有月亮,她是认识我的。我走到海滩的边缘,坐下。想抽一支烟,但是我已经没有烟了。我感到很沮丧。我往后,用双手支撑自己的身体。这里是安静的,所以我很平静。海沉默着。一只猫跑了过来,来到我的手边。它很高兴看到我,我伸出手去抚摸它,但是手却穿过了它的身体。它不在这里,谁都不在这里。它也安静的坐在我的旁边,弯曲着尾巴,它的眼神是真的。
有一个啤酒罐子朝我滚过来。它在我的脚边停住,静止了。我注意到它还没有被开启过。我拿起了它,打开了它。凝视它的时候,它会脸红么?我把酒倒进嘴里。就在这个时候,她来了。她的视线笼罩着我。我继续喝我的酒。她的脸庞就象天上的明星,我不用看也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6)
A friend indeed is a friend in need
A friend who bleeds is better
My friend confused
She passed the test
And we will never server
----Placebo “pure morning”
她走到我的身边坐下。她递给我一盒mildseven。她那么的幽雅,让我失去自我的摇晃着我。“我该对你说什么才好呢?”我问,回过头去看她,拿出一支烟。“我不要一个人,我好孤独。我要你在我身边。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但是,我已经不再活着了。”她看着我的眼睛,用她的眼睛。我该怎么办,我没有打火机。我不知道该怎么抽烟,如果我连打火机都没有。她转过头,不再看我,她的眼里,现在只有空虚的海。她淡淡的皮肤上,升起了痛苦。她开始哭泣。我喜欢她的头发,长长的,在遥远的风里飞舞。猫慢慢的往海里走去,用前爪轻轻的抚弄着潮水。“它回来了,猫。”“它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不知道。”“跳崖吗?”“什么地方?”“我带你去。”她站起来,拉起我的手。我跟着她走。猫看看我们,继续和水作伴。我们沿着地上的脚印走,月亮下的阴影。悬崖就在前方不远处,慢慢露出它的暗影。她开始拉着我往上跑,我也只好跑起来。兔子总会在最异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它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从纯洁的月亮上不小心把自己放逐。
悬崖,在叹着气,因为它在月亮和大海之间做不了选择,就算我们的到来,也无法带走它心中的失落。“就是这里。”她说着,走到边缘,站在那里。我从后面看着她,她脆弱的身影告诉我死的生动。死结束了破碎的成长,让美丽的东西永远的存在下去。我爱你,我的性感少女,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去。我走上前,圈住她的腰肢,她的香味在我的周围腾起,微微的颤抖着。
跳崖吧,和我一起,在眼睛里,画一幅雷若亚的画,不用深呼吸,世界会自动离开我们。会到哪里去?我问。无名的世界,没有青蛙,没有猫,没有兔子和月亮,没有海,什么都没有。她说。
跳吧,然后在醒来之前睡一觉。
throw the drugs away, if could find the cure for pain.
(再见)
作者:nu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