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鸣叫的鸟儿鸫的夜歌

 

鸫是只在夜里歌唱的鸟儿,像所有童话里会唱歌的鸟注定了是夜莺一样,鸫也是只夜莺。夜莺在遥远的北方的林子里,它的歌声打动了国王。而鸫只是工业的产物,一部构件精细的机器,也只是玩具,出生于80年代的某天,不用电池,不是木偶,也不是布偶。

鸫是铁壳子的会出声的发条鸟。

时间已经将鸫的身体塑造得斑驳不堪,陈旧和锈蚀的痕迹微微发红,而鸫的发条也已不再灵光,所以,它不会再按着发条的指示鸣叫,却从某天开始在夜里歌唱。

半夜的时候,鸫就跑去唱歌。

鸫扑扑翅膀,飞上窗台,先对月亮鞠躬,然后对黑夜行礼,再理理用线条描绘出来的羽毛,它总是在那样的时候露出笑容,那样的笑容在月色里奕奕生辉。

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我的梦境存在却不清晰的时候,鸫就开始夜歌。

待第一片云朵擦掉月亮的汗水,一切开始明朗,夜露扣在发条上,轻轻触动玄关,鸫的发条逆向行驶,歌声就从鸫发颤的身体逸出。

鸫的21圈发条,却不会有21首歌谣。

 

有关于泪水的两个夜晚。

一棵石榴树的国王。

一棵石榴树国王是阿凡提口中诞生的国王,但是在阿凡提的故事里,一棵石榴树国王却没有真正出现,他只是被盗用了名号,成全了青年与地主婆女儿的姻缘。而真正的一棵石榴树国王,却没有数百群的牛羊和骆驼,他只有一棵石榴树,住在空中的堡垒。

在这个故事里只有国王与石榴树,那是一个孤独的王者和他的石榴树的故事。

在最接近天堂的那片云朵里盖有一棵石榴树国王的城堡,并且居住着一棵石榴树国王。那是一个没有臣民只有一棵石榴树的国家。

一棵石榴树国王每日清晨都会精心呵护那棵石榴树。

他一边小心地修剪石榴树的枝叶,一边无限伤感地抚摸过每片树叶。而每片树叶在国王抚摸它们的时候,就会显现出一个人形。那是一个又一个乳白色的眼睛如两团乌青的灵体。

所有一心守护石榴树而死的人,他们都会来到这里,他们的尸体会在死后被葬在他们守护着的石榴树下,他们的骨血就着泥土,水份,阳光,进入到石榴树体内,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可是,所有为石榴树死去的人,都去不了天国。

因为所有为石榴树而死的人,都是固执而死的。可是,他们同样不会到达地狱,因为,在他们固执的同时,他们的心又比谁都虔诚。

神明就让为石榴树而死的人的魂灵都飘向天堂之下的云彩之上成为一棵世上最巨大的石榴树,由一棵石榴树国王细心照料。

于是,种在云端的石榴树吮吸着离天国最近的阳光而日渐繁茂,但是,一棵石榴树国王却在每日清晨开始哭泣。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真心守护着石榴树的人最终死去而到不了天堂。而国王落下的泪水掉在下一片云朵上,日积月累。

后来在无数个欲哭无泪的早晨之后,一棵石榴树国王悄然死去。

他数阿数阿,树叶的数目已经比他落下的眼泪还多。他为石榴树已经流掉整整1835620滴眼泪,60加仑。一个人一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这世界上最孤独的国王就趴在石榴树上死去,而没有了国王的照料,石榴树日益枯萎。

原本居住在石榴树上的亡灵又重回地上,住进了他们守着的石榴树的体内,让石榴结出成熟发黑的果实。

为什么石榴树的味道怪怪的?那是因为很多人都没有吃过另一种东西——人肉。石榴的味道和人肉的味道是一样。

半夜的时候,我起来关窗户。雨势凌厉,哗,哗。。。。。鸫在窗口被淋湿了,我捏着它的手有股铁锈的味道。对面的人家,灯忽然亮起来,在灯亮起来的那瞬间,我看到一只兔子的影子。

白子姑娘与兔子的姻缘。

谁都知道白子姑娘是兔儿国王的新娘,兔儿和白子姑娘之间是注定的姻缘。白子姑娘18岁的时候,兔儿国王忽然来迎亲。那队伍声势浩荡,红色的迎亲队伍像龙一样盘踞在山上。可是,从上花轿那刻开始,白子姑娘就泪如雨下。而泪水洒过的地方,野草旺盛。

在兔儿王国唯一的水源上有座庙宇,白子姑娘就被关在那儿。她的泪水太过汹涌,以至任何容器都装不下来,大家只好将她安置在水源。

白子姑娘浸入水中,平足的巫师用法力护住她的生命,因此,白子姑娘真正溶于水中,却不受水的侵害,可是她的泪水,无法间断,混合着清冽的泉水,流向四处。

人们聚集到神庙去规劝这个哭泣的姑娘,但是,白子姑娘依旧哭泣,只有兔儿国王对他的新娘如此伤心无动于衷。

白子姑娘就在平足巫师的法力维持之下,哭泣着,哭泣着,她的泪水源源不断,泪水流经的地方,枝繁叶茂,一派祥和。同时兔儿国的臣民因为常年饮用白子姑娘的泪泉,他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整个王国的人,都像白子姑娘那样,得了色素缺乏的毛病。所有人都惨白着身体和脸蛋,毛发呈金,两眼始终哭红着那样,仿佛随时会爆裂出血液那般鲜红。

兔儿国王却很是高兴。他常常在王城上,抚摸着兔儿的雕像微笑。

在哭泣了1861日之后,白子姑娘忽然停止了哭泣。她在水里学会了第一丝微笑以 后,她的眼泪就不复存在。她终日拉着平足的巫师在池边歌唱。

“我是兔儿的新娘。我是兔儿的新娘。”

可是兔儿国王心急如焚。兔儿王国唯一的水源不断萎缩。

“要让她哭,要让她哭。”

于是,又一次,人们聚集到神庙,企求白子姑娘哭泣。可是,就像谁也不能劝服她停止哭泣那样,谁也不能让她停止微笑。

水源已经干涸了一十二天,湖泊都不会倒流。平足的巫师向兔儿国王提了最后的办法。

他们抓来一只白兔,必需是毛色最纯正,最白皙的那只,眼睛最通红,最泣血的那只。然后,由兔儿国王向神明忏悔,平足巫师施以魔法。兔子成了白子姑娘,而白子姑娘就要代替兔子。

可以想象,变成人类的兔子就会哭泣,她的眼泪源源不绝,让水源再次充盈。变成兔子的白子姑娘同样哭泣起来,她的眼泪已经没有人需要。

告示宣布,兔儿国王会在后日迎娶另一位白子姑娘,兔儿王国将得以保全。可是,人们在饮用了泉水之后,不但有白子姑娘的特征,还长出一对兔牙。

 

“鸫,不唱了吗?”

鸫不鸣叫,也不夜歌。这个月有月光的时间已经过去,绵绵不断的雨势也已收住。关于遥远仙境哭泣的歌到此作罢。

而鸫的魂灵要神游到世界的尽头,去找夜莺伙伴。

鸫不在的时候,我频频做着一场又一场的梦。水淹七日。水草和藤蔓的浩劫。梦中我穿着过大的拖鞋奔跑,一边逃亡,一边拾着拖鞋,再穿上,反反复复。逃亡的时候,我只想到鸫。鸫在林间飞行,我在无尽的路上奔跑。。。。。。

鸫的歌声,我在喘息。

 

土耳其巫师的尖头鞋。

从仙境飞往世界尽头的路上,有个繁华的城镇叫无双。无双是所有艺术家梦想的地方。在那里,所有人都有举世无双的才能。而土耳其来的巫师,是无双城里才能最隐讳的巫师。她不求雨,也不求国泰民安,她终日在城门口游荡。

土耳其巫师穿着土耳其的传统服饰,土耳其蓝的真丝长袍,米色的马桶裤。却不知道为什么,土耳其巫师所到之处,总有一股风沙尘埃的味道。

某年某日,土耳其巫师在城门口遇到了落魄的舞蹈家。

舞蹈家被无双城的守卫拦在城外。

“你有什么才能?”

“我是舞蹈家。”

“你有什么才能是独一无二,别人所不能的吗?”

因为舞蹈家没有回答上守卫的问题,她就被守卫拦在门外。但是舞蹈家不肯放弃,她在无双城外翩翩起舞,一支又一支,直到跳烂了舞鞋。

土耳其巫师走了过去。她身上的配饰在走路的时候环珮叮咚。

土耳其巫师拿出一双纯白的尖头鞋。舞蹈家惊人的跳舞天赋从她穿上土耳其巫师的尖头鞋开始。和平头的舞鞋不同,尖头的鞋子有天生的支点,舞蹈家穿上它,可以轻易地找到平衡点,完成他人所不可能完成的旋转。

1.2.。。。。。。42圈。舞蹈家竟可以单腿逆向旋转42圈。而后,舞蹈家便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无双城。

所有人都去看了舞蹈家的演出,她那42个旋转的魅力无人能敌。土耳其巫师再次出现在舞蹈家的面前。

“现在,该把鞋子还我了。”土耳其巫师的微笑巨大无比,一直连到耳垂。土耳其巫师拿出藏在袖口的镰刀,朝惊惶失措的舞蹈家砍去。

她要收回她的尖头鞋。

她挥刀砍去了舞蹈家的双腿,

“你有什么才能呢?”

“我的才能是‘夺去’。”

守卫看了一眼土耳其巫师,然后,移开了当在巫师面前的三叉戟。

现在,巫师又在城门口,向钢琴家晃起了手套。无双城的守卫似笑非笑。

印象中,人的体温在38度的时候,身体里的酶好像达到活性的最大值,可是,我发烧的时候,脑袋里热烘烘的一团。

鸫唱道:冰,冰。加热到38度,松节油眼看就要熔化。

抱冰。

可知道北边的国王是个酷爱冰雕的人。国王的冰雕全由心地洁净的女孩抱冰而成。

每年国王会派遣一支队伍,到南边的奇林马扎罗山脉去开采一块上好的冰晶,然后,在全国范围找出一个心地纯洁的女孩雕刻出一件珍品。

雕刻的时候,女孩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色棉布裙子,光着膀子,徒手去抱那块冰。从奇林马扎罗运回来的冰寒冷异常,无比坚硬,即使让冰河用钻石星辰拳也无法击碎,于是,国王要用那些清透的冰来做雕塑,只有找心地纯洁的女孩用心才能一点一点地融化严冰,所以女孩们心的样子就反应到冰雕上,成为这世上一切美好的形象。

大多数被挑去抱冰的女孩都死于寒冷,而活着的人,她们的心都被冻结,变得不再说话,也不会微笑,更不会哭泣。她们看人的眼光都可以让人抱在手里的东西结冰。

在国王的花园里,到处是心地纯洁的女孩,用生命怀抱寒冰而成的冰雕。她们很美很美,通体清澈,不含任何的杂质。反射着北方偶尔温暖的阳光。

到最后,所有心地善良的人都被国王抓去抱冰,而世界只剩心被冻结和内心漆黑的人们,那些黑心的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在国王又准备出圣旨找人抱冰的时候,他们群起而动。

暴动的人们扒去国王的衣服,逼着他抱住从遥远的奇林马扎罗运来的终年不化的冰。

国王的皮肤一碰到冰马上红肿僵死,而一旁的人们此时找来坚实的绳索,把国王与冰捆得严严实实,再把国王装进板条箱,弃尸而去。

很多年以后,有好奇的人找到装国王的板条箱,他们掘开箱子,看到国王抱冰而成的冰雕。

那是一个委琐的人形。

原来,在国王的心里,是个病了的孩子。

 

在鸫的歌声里,世界的尽头就是一座城市,白天很短只有6个小时,然后在余下的18个黑暗里的时光,大家都用来做梦。城市在睡梦中不再扩张,就到了尽头。

穿黑色睡衣在城里奔跑。

“穿上黑色睡衣,跟我去播种。”这句话不知何时进入婴的梦中。梦中,婴看到一双手从无尽黑暗的洞库伸出来,用和“无脸男”同样的手势,掂着一堆黑色发亮的种子,引诱你。

“起来,穿上黑色的睡衣,和我一道播种去。”这句话不断地出现在婴的梦中。直到某天,婴腻烦了这样毫无道理的召唤,连在梦里都怒不可遏。

她极为粗鲁地拍掉梦里伸来的双手,狠狠的,像便秘的人扔厕纸一样。种子洒了一地。然后,婴连着被子一起从床上滚落,用一把洒落的种子那样的姿势摔到地上。还没等到婴从梦中清醒,她又听到那个声音的话语。“你接了我的种子,要为我播种。”

从那天起,婴的身体在夜里就不受婴的支配。婴的身体触到床铺,有了浓浓倦意,她的身体就在她睡去之后,忽然起身,穿上黑色的睡衣,自窗口沿着排水管道而下。

婴就像梦里召唤着的那样,穿着黑色的睡衣在城里奔跑。她的口袋里,不知何时,鼓鼓囊囊,装满黑色发亮的种子。

婴边跑边洒,洒到城市的每个角落。

婴奔跑的时候,急速如飞,种子播撒的弧度像流星滑过。而黑色的睡衣让她在夜里遁形。

婴洒出的种子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生根发芽,渐渐长出果实。

婴再次跑过,他们就从生长的地方出来,尾随着婴而去。

秋千上荡着的无家可归的孩子的灵魂。溺死在沙坑里的有心的娃娃。被老爷爷丢弃的用了10年的假牙。甚至妹妹扔到窗外的卫生巾。大家都跟着婴在黑夜里奔跑,然后,潜入更多人的梦里,轻声呼唤。

“起来,穿上黑色的睡衣,和我一道播种去。”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在夜里身体苏醒,穿上黑色的睡衣,在城里夜奔,口袋里揣着沉甸甸的种子。

总有一天,大家都会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跟着婴一道,穿着黑色的睡衣在城里奔跑。

 

鸫的歌声继续停留在世界尽头的那座城市。城市很美,它的白天难能可贵,往往是一片粉搓搓的天空,天空里同灰尘一样漫布的成分都是极微小的血珠。腥腥的,咸咸的。

调色板,护手霜和虾。

调色板是用调丙稀颜料的板子。

护手霜是叫“美加净”的保湿的包装上有樱花的护手霜。

虾是一只连须比鼠标垫的对角线还长的河虾。

但是它们全成了凶器。

用颜色触动创作的画家被调色板搅乱了对颜色的敏感,致使画家再也调配不出他能够作画的颜色。他最后一张画稿在窗台上发霉,让菌丝持续地撕咬。他望着一切的倒流,决定死去。画家用调色刀自尽,一片一片,如同刀削面,他的血液喷洒在调色板上,组成画家的遗言“是你谋杀了我。”然后,血字化成城里第一重血雾。

被姐姐削去指尖的妹妹侥幸地活了下来,但是她的手上有十个奇丑无比的疤痕,自那以后,妹妹就换上了手指观察癖,她望着别人整齐光滑的手指,心里失衡。

妹妹随身携带着护手霜,一愤怒起来她就掏出护手霜拼命在手指上涂抹。那种癫狂的状态发展到后来,妹妹只要见到手指漂亮的人就用护手霜去行刺她人的双手。

那时,护手霜的管子里已经不再是护手霜而是烧碱。

再后来,所有被妹妹用护手霜袭击的人用她的护手霜融化了她的双手,她就死了。

她的血就成了城里第二道的血雾。

双一偶尔良心发现从水产商那儿买了只最大的河虾,他将它放在扫描仪里扫了个全身像就把它放归河中。虾走了,可是虾走的时候把双一的生命之丝钩在须上,一道拉走,因此,双一在生命之丝被拉完之后死去。那时,他正在吃一顿肥美的海鲜,他在吞虾的时候,呕血而死。他的血就成了城里第三重血雾。

由调色板、护手霜和虾制造的三重血案,让世界的尽头仅有的6个小时的白天永远是粉搓搓的颜色。

 

鸫所居住的城市,不是仙境也不是尽头,而这个城市又一场雨水来袭,有海水味的雨水彻底侵蚀了鸫的身体。鸫的歌声变得无序间断。

咚,咚。

东,东。

 

水草与海蛇的恋情。

水草与海蛇相恋了。海蛇在游经这片海域的时候,对水草的美丽惊鸿一瞥。它就在那一刻疯狂地爱上了水草。而水草着迷于海蛇与它相似的细长身形。所以,它们相爱了。水草与海蛇的恋情见证于形影不离。

海蛇为了明证对水草的钟情,答应了水草的要求。

“不要吃鱼了,好吗?”因为鱼是水草的朋友,它们的排泄促动水草的生长,它们死后,尸体滋养着水草。

“好的,从这一刻起,我不吃鱼。”

海蛇挺直身体,站到水草的身边,靠着吞咽海水,吃浮游生物过活。它和它的爱人,相互依偎,从远处看,海蛇几乎就是水草丛的一部分。

没有了海蛇,水域里的鱼群肆无忌惮地壮大。。。。。。

 

涂鸦池。

传说往涂鸦池里涂鸦了你的愿望,愿望就能达成。可是,涂鸦池毕竟是个水池,没有人能在水上涂抹。有个爱吃葡萄干且固执己见的女孩坚持了,她日以继夜地坐在池边涂抹。。。。。。

自那以后,只要有人往涂鸦池里投如葡萄干,池水会显现女孩的残像。

“请你让涂鸦池显现我的愿望。”

然后,水里的残像会叫道:“风。。。。。。。。。。。”

 

鸫的夜歌却越来越快。

 

指甲的衰老。

游吟诗人的歌声让国王忐忑不安。。。。。。。。。。

游吟诗人流放之后,国王的指甲疯长。。。。。。。。。

诗人已经逝去,国王只能举着双手来摆放已经疯长到5米的指甲。。。。。。。。。

国王的指甲让他寝食难安,指甲的衰老已深入人心。。。。。。。

 

弹棉花的联络员传播着希望的所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谁也听不懂的暗语,只有用咳嗽来练腹肌的奶奶知道。

呀,呀,呀,呀,呀,呀。。。。。。。

“鸫,鸫,希望在哪里?哪里!”

铁壳子的发条鸟只会“咦呀”地发出走调的声音。即将明亮的天空照出鸫连同漆一起脱落的喙。

鸫果然是80年代量产的机型。它的质量可真是低劣阿。

 

作者:RE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