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劫
他住的楼算得上是这个城市里面最老的一幄了。暴露着水泥筋骨的墙壁,总是堆着垃圾的长年黑洞洞的楼道口,还有那些赤裸着的阳台。有些人家用铝材把阳台包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室内的小空间,有些人家则不,这使得这幄楼从外面看上去像是个一年级小学生的作文卷面,空了很多个格子,留下充满玄念的他们不会写的字的空间,而会写的那一些,也是横七竖八没有个统一的规矩,总而言之,看起来十分难看。这个地方,他住了好多年。
在他阳台的角落处,堆着一些空的小小的花盆,有一部分是塑料的,还有一些个是瓷的。这些东西是一种叫小花农的植物玩具。买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塑料盒子或是一个小瓷罐子,里边装的是一种叫培植体的类似土壤的东西,搭配带来的还有一些种子,把种子种到培植体里去,可以种出盒子标签上面图画中的花朵或是植物来。由于这种植物的培植期十分的短,所以深受小孩子们的喜爱,而他也十分喜爱这种玩具。
他常去的那个卖小花农的专卖店叫“花姐”。但是他常常念成花劫,由于他时常的去,里面的员工基本上都认得他的,每一次他们搞那种小花农种植比赛都会问他:先生,你不参加吗?像你这么有经验的一定会拿大奖哎。每一次他也总是和和气气的笑笑,一边问着店员又有什么新的花种一边委婉的拒绝他们的邀请。然后买下他想要的花种回家。走的时候会跟来这个店里选花的陌生人说:他们家的花很好的,每次都能种出来,我养了好多年了。
事实上,他种这种小花农是十分有一套的。他会精心把种子泡在水里等它们长出根须,然后再小心的种到培植体中去,每日让它们照一定时间的光,浇水的时间也是精心安排出来的。他的小花农总是长得很快很好。最后,他会在它们接近成熟的时候杀死它们。他把花放到玻璃缸里泡着,看着那些花朵一点点糜烂掉,变成让人恶心的粘稠的浆状物,也会用火去烧那些叶子,一片一片直至烧完,还会把水龙头放到最大的水量,把那些长着小果实的绿色植物放到水下去冲,他喜欢看它们颤抖,看它们灭亡,看它们在他手中毫无反抗的由一个生命变成一堆垃圾。他买小花农,只是为了那一刻的快乐和满足。
晚上八点钟,他到工作的迪厅里上班,穿小马夹,开戴着内线耳麦走来走去。然后他就看见了她。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及膝的短袖裙子,领口是旗袍的样式,有高高的领子,他看见领子下面,有一条长而优美的脖子。那个女孩子安静的坐在那里,像是花丛中的一朵塑料花,安静得几近没了生气。他打量着她,之后又看见盾他们从舞池中回来坐在她身边,她笑着,露出小小的酒窝,跟他们说些话然后跟盾干掉一整瓶的啤酒。她没跳舞,一直没有,当别人在跳的时候,她只是坐着,甩着长头发打节拍,看着台上的女DJ玲。玲是他的女朋友。
整个晚上,他一直在不停的注意她,她细小而白净的腿,尖尖的挑起的胸,还有那张淡得好像没有什么血色的唇。他看见她跟盾起身要走,这个女孩子瘦瘦小小的,夹在盾他们中间显得十分脆弱,好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被忽略得消失掉,于是他突然想起含羞草。汪。他看见盾摇着手喊他。他笑着走过去大声说:好久不见你啦。盾说是啊,到C城去看朋友去了。他跟盾说话,眼角去瞄那个女孩子,她站在盾的背后,还在回头看着台上的玲,下巴一顿顿的打着节拍。盾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于是拉过那个女孩子对他说:来吧介绍一下,这个是个新朋友。他对女孩子伸出手去,笑着说:你好,我是汪。她也笑着,说:我叫珏。她的手指很细,细得似乎能让人感觉到神经细微的颤动。果然是含羞草。他想着。盾对珏说:汪可是个好人啊,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是这个迪厅的第一批舞虫,他是这个迪厅的开朝元老,这么多年都没有跟人红过脸,人很义气很好,以后我不在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对珏笑着点点头,她也笑。
下班。等到玲从更衣室出来。去我那儿。他一把扣住玲的手腕。我今天太累了。玲说。他不说话,只是手越扣越紧,玲痛得吸了一口气。你要干嘛?她叫起来。我今天说什么也不去。好。他松了手,在玲的脸上亲了一下,玲轻轻的扭了一下头。别生气,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他轻轻的问。
送了玲回来,开门,开灯,去看他的小花农,那株小辣椒看来快要结果子了。他轻轻的笑,小心的给它加了一点水,之后突然想起来那个女孩子来。含羞草,含羞草。他嘟喃着。他记得他养过一盆含羞草,那些细小的叶子哪怕受到微乎极微的惊吓也会合笼起来,十分的娇柔可爱,而他对待它的方法是用皮带把它连着它的盆子一起抽得粉碎。含羞草。他嘟喃着。
过了两天他又看见盾和珏。这一次,珏穿了一件紧身的无袖真织衫,一条淡紫的长裙,长长的头发仍是披散着,包围着那条美纤细的脖子。他看她的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还是坐在一边看别人跳舞,更多的时间是盯着台上的玲。他伸出一只手指在左眼下面挠了挠,然后走过去坐到珏的身边。
为什么不去跳舞?他问。你好像总是坐在这里。
我不会呀。珏回过头笑起来。他看见那条脖子轻轻的扭转着,光滑而洁净。
不会可以学啊,多来几次就会了。他看看她的裙子又说:再说你的衣服也合适蹦迪的。
我笨嘛,自己学不会,要是有个人教我就好了。珏转回头又去看台上的玲。
想不想她教你。他指着玲问珏。
想啊。这个女孩子迅速的转过脸来:你认得她吗?你可以帮我介绍吗?
可以啊,她,她是我的女朋友的。他笑。
哇,你可真幸运啊,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她多棒啊。你真帮我介绍?什么时候?谢谢你啊,你真好。
他一直微笑着听。光的触角断断断续续的击打着那洁白的颈项。你想什么时候?他问。问的同时,自己发现了自己倒底想要做什么:他想扭断那个细细的柔软的长颈,就如他曾经扭断那些植物的茎一样。他搓搓两手,仿佛那上面沾满了绿色的汁液。
嗯,你说什么时候方便呢?她歪着头问道。
我得跟她商量一下,再说她这几天也挺忙。那就……后天吧,后天你过来我给你消息。
好啊。女孩子欢叫起来:谢谢你啊。
他眯着眼笑,然后听见耳朵里叫他去12桌送果盘,于是他对女孩子点点说:一言为定。起身走了。
回到他家的时候,他跟玲都饿了。玲说想吃鱼。他就奇怪:哪里有什么鱼。可是又看见玲真的从他的厨房里拎出一条鱼来:哼,我昨天买的吧?就知道你不记得吃。他嘿嘿的笑着,跟着玲到了厨房,看她弄鱼。
玲把鱼肉从骨头上剔下来,洗净切片。那条鱼不是很新鲜了,于是那洁白的鱼肉被玲的长指甲抠出一弯一弯的印子,偶尔玲的手一滑,那手指下的鱼肉便乱成一团肉屑。唉,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了。玲轻声说。
他突然走过去,一把抱起玲。喂喂。玲叫着。他抱着她走回卧室把她扔到床上,伸手去撕她的衣服。你干什么嘛你,我的手还腥着呢。玲大叫起来。他不理会她,只顾用力剥去她身上的衣服,然后伸手从床边抽出那根麻绳把她的上身捆起来。玲的乳房被勒得尖挺起来,像两座山峰,而她雪白的皮肤则被勒成了沟沟壑壑。他感到兴奋,于是他舔那山峰,用牙齿去咬那绳子中间露出的皮肉,于此同时,他用上天赐于他的权利与力量去重创这个肉体,进行着一场没有情面的杀戮。他听见玲由于痛而高声尖叫,但同时又夹杂着兴奋的呻吟,这个女人扭动着身体,不断喊着:我要杀了你滚蛋。他为此斗志昂扬。
最后他停下来,伏在玲的身上喘息,像一列火车,用尽最后的一滴油驶进了车站,除了呼呼的喘什么也做不了。你放了我,汪,勒得我痛了。玲轻声的央求。于是他伸出手摸索着解开玲身上的绳子。玲哼了一声,争出手臂,抚摸身上绳子勒过的痕迹。我真应该杀了你。她说着,把手指插到他的头发里轻轻的挠动。你真棒,汪,你是最棒的男人。她停了片刻之后说。他不答话。顺着玲的身体把手一路滑上去,那个身体冷热参半,冰凉的的皮肤上一条条火热的勒痕。含羞草。他闭上眼睛想,想自己在跟那个脖子的主人做爱后用手扭断那条脖子。要三百六十度,一定要三百六十度。他想着。
玲同意了教珏跳舞。
这一回她穿了一身碎花的小袄裤,头发系了起来。她一进门就到处看一看见他马上就跑过来问:我这个样子能学跳舞吗?他上下看了看说可以。她又问:她同意了吗?他说嗯。于是她快乐的回头去看玲,玲在台上对他们点点头笑了笑。太好了。她快活的叫起来。
下班的时候玲跟她说今天太晚了我们不要学了,明天吧。她点了点头,看看他,眼神里有淡淡的失落。今天玲也累了,明天吧,明天你到我家来好不好?他问。你家在哪里?她问。他告诉了她那幄楼的地址。好吧,她勉强的说:明天几点?早上九点?行。他说。她就又笑了。
哎,你为什么这么帮她?很熟?我不记得你认识她的。玲在他和枕边问。
认识不久,她是盾的朋友。他回答。
盾的朋友多了,不会跳舞的也多了,怎么没见你介绍别人呀?
咦?别人没有跟我说起这事嘛。怎么了?他伸手去拉玲的手,却被玲打了回去。
她不就是又瘦又小惹人怜爱吗?嗤……玲静了几秒钟低低的说:除了我还有谁受得了你。
我怎么了?你说明白点。他有些不高兴了。
你说你怎么了?玲提高了声音:你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啊?变态!
他腾的坐起身子。在黑暗里一言不发的看着玲。
玲有些纳纳的,最后起了身说:我回家了,明天再说。
玲走了,他在一瞬间突然发现窗台上的那株植物已经长出小小的果实,于是他翻身下床,把那植物连根拔起,在手狠狠的揉碎它的茎,那绿色的汁液沾到了手掌上,微凉的泛出一股青涩。他能感觉到那些纤维破裂了断却了,细微的反抗被他的力量压制住。他想起那条白脖子。含羞草。他低声嘟喃。
玲来的时候不跟他说话,他索性拿了钥匙出门,到花姐那里去买小花农。又来啦?小服务员问他:今天想要什么呀?他微笑着:你帮我选一种好吧?要茎长一点的。嗯,看来你很喜欢优美的东西。服务员笑着在那些小花盆中走来走去。啊对了,我们这里新来了一种吊兰,会很美的,你看。她指着一个塑料小盒上的图案说:这个,好不好?他看了看说好,就要这个。付了钱回身要走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正在搬货进来的男生,那一叠的花盆坍塌了,滚了一地。对不起,他说。弯下身帮那个男生收拾。没关系没关系您走吧我自己弄就行了。男生急忙说。他不回答,笑着一样一样帮他弄好。谢谢你。小男生对他笑。不客气。他说着走了。听见背后有人说:这个先生啊,总是那么和气的。
回家的时候玲已经在教珏跳舞了。珏的脸上有了些汗,正一本正经的在地中央蹦着跳着。汪。你回来了?珏看见他的时候,惊叫起来。学得怎么样了?他笑着问。还好啊,我笨啊,可是玲教得很认真,你有这么个女朋友真好啊。珏说着眼睛轻轻的瞟了一眼玲又盯住他手中的塑料盒子:这是什么?小花农,种小植物的。他解释。是吗?好像很好玩啊。她跑过来接过这个盒子,去看上面的图:会种出这种小吊兰吗?会的。他说,看看玲。玲坐在一边斜着眼睛看他,他走过去在她头上用力摸了一把,玲一甩头随即又笑了。于是他抱了抱她的肩。
从此珏每一次来都会先跑到他的窗台那里去看那个小吊兰。汪,你很有爱心的。她说。盾怎么样了?有几天没有见他了。他问。他啊,好像又跑到别的城市去了,我不知道啊。珏扭头去看吊兰,他就盯住她的脖子。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的……珏说。他想起那棵被他揉烂了的植物。
他跟玲做爱,一次比一次疯狂。他想尽办法去折磨那个雪白的肉体,而玲总是在痛苦的尖叫,低声的哀求之后告诉他:汪,你真棒。同时,珏的课室改成一周一节。她学得很认真,跟玲的关系也很好,她是一个体贴而温柔的女孩子。可是他越是发现她温柔就越想狠狠的把那一段子洁白扭曲扯断。
她对玲实在是比姐妹还要好,她关心玲吸抽过重的问题,给玲介绍新的化妆品,常常端着玲的手小声的赞叹轻轻的抚摸。玲的一点点小小不适她都十分关心。我是一个体贴而温存在小东西。她跟玲说。玲笑起来:你是,你当然是,你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是么?她尖起声音问,哦……然后就皱起鼻子笑。
你可是她的第一偶像了。他跟玲打趣。嗯。玲点头,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泛出一层浅蓝。又吃醋啊?是你说你忙了的,人家来了我又不能不理是不是?只不过带她打打电动而已,她是个还在读书的小孩子。他笑着说。
那一节课玲没有给珏上。珏来的时候他对她道歉说玲有急事要办。她说好吧,玲姐有事啊。什么事呀?呵。他笑起来:她可能赶不回来了。哦……她说。不要这么失望,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他问。玩什么呢?她歪着头问。你喜欢什么?他伸手正了正她的小脑袋,那个脑袋下面是条柔软而有弹性的东西。打电动!她叫起来。好,就带你打电动去。
他们在电玩城里泡了一天,他开飞车,她就打麻将。不无聊吗?他问她。不呀。她回答着,屏幕上她又赢了一局,一个美女出现,缓缓的脱光衣服,她咯咯的笑起来。儿童不宜哦。他笑着说。
回去的时候天很黑了。她在夜风里抱住自己的肩。他看看她,伸出手去揽过她来。她顿了一下,然后钻到他的手臂之下。
你是怎么认识玲的?她吸着冷气问。
就是在迪厅里认识的呗。
哦……你们很班配啊。
呵呵是吗?
你很爱她吗?
嗯?当然。
她安静下来,过了一会突然说:可是,如果我也爱你呢?
他停下来,看住她。
我爱你,我要走到你们的生活里去。她的声音冷静而干脆。
他张开双臂抱住她。你爱不爱我?她问。他低下头吻住她,双手慢慢的爬到她的脖子上,温润而细长,植物的茎部。
珏似乎是很懂事的,她并不跟玲找什么别扭,倒是像古代的温顺女子,安安静静的守在自己男人原配的身后。有时候他们三个会在一起聊天,珏抱着玲的摇晃着身子说一些学校里的笑话,然后听他跟玲相互揭短。她总是会笑个不住,那样子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他也跟着眯起眼睛笑。他的手不止一次接近过那茎,不止一次感觉到它在温暖的呼吸,越来越近。
窗台上的吊兰也已经长得不短了。
珏有时送玲一些小丝绒玩具,还有很多彩色的氢气球。她是一个聪明的女生,知道讨好玲。而玲则把这一些东西统统拿走。
如果留在你这,早晚也是垃圾。玲说。
渐渐的,他荒费了那株吊兰不再在细心的给它浇水晒太阳。一个人在夜里的时候,他想的总是含羞草。珏是一个天真却又缜细的女孩子,她对他和玲的关系的微妙变化总是能敏感的感觉到。每一次他跟玲有了些小小的不愉快,她总能笑嘻嘻的逗玲开了心,然后孩子气的对他眨眨眼睛。她就像猫一样赖在玲身边长长短短乱说话,不停的对他挤眉弄眼表示她的得意。他也很得意,有一个女孩子为了让他扭断自己的脖子做着这样的事情。
总是快乐,总是美丽。
他伸出手指挠挠眼角,然后伸出手去在半空抓了一把握紧,仿佛把那个快乐的小家伙握在手里,肆意折叠。
他想跟珏做爱,她拒绝。我要你不再碰玲的身体,不碰她了才能碰我。她说。你也会吃醋啊?他笑。她挑衅的抬了抬下巴。他就说:好。
盾从远方回来,叫了他们一起喝酒。珏很能喝,他陪着她喝了很多,最后被玲扶了回来。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疯狂的想起含羞草,想到看着那一小盆花在他的皮带下变成碎片的快感,于是他捉住玲,把她按在床上做爱。
门咚的一声响。珏站在门口。他呆了一下问:你怎么进来的?珏冲过来一把推翻他,然后把玲拉下床。自己则扑到他身上来吻他,可是他发现自己接住的是她的牙齿。她咬破了他的嘴唇。他痛得大喊。玲跑过来拉开珏。她推搡着玲尖叫起来:你说你不会再碰她的。植物会发愤吗?他看着面前那棵全身颤抖的含羞草想。嘴里面感觉腥腥的,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又一下,好像还有一点甜,于是他咬住下唇,吸里面的血。她摆脱了玲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恨恨的看着玲:穿上衣服,跟我走。玲听话的穿衣服然后跟她离去。门又被咚的一声关上了,他突然发觉自己头重脚轻,身不由已的扑到床上,滋滋的吸自己的血,后来竟慢慢的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又是吓了一跳,珏站在阳台边上,正在向上够着什么。他跳下床,跑过去一看,原来在楼上的阳台排水管道上挂了一只氢气球。干什么呢?他问。珏给吓了一跳,身子在上面摇了三摇,他连忙伸出手抱她下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啊,昨天是我过份了。她抬起头看着那个气球:那个本来是想送给你的。他笑起来。他有一种感觉,似乎吊兰已经长成了,似乎含羞草已经握在手中了。还痛不痛啊?她伸手去摸他的嘴唇了。没事了。他说着握住她的手,仍是细细的,充满了神经质的凉。你帮我拿下来好不好?她轻声而小心的问。好啊。他说。
他不太明白那个气球是怎么挂在排水管上的,好像是给系上去的一般,他细心的去拆那线绳,心无缘故的跳得越来越快。我的含羞草,含羞草。他嘟喃着。你倒底是怎么进来的呀?他问。我嘛,她的声音远去了一些之后又回到近处:我偷着配了你的钥匙啊,我想……想什么?他问。突然的,他感觉两腿被什么重重的击打了一下,他失去了平衡,身子往阳台外掉下去。啊。他喊出来的同时也看见她手里拿了一把拖布站在他脚下。他看着她沉默着倒下去,听见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知道吗?我想告诉你我爱的不是你,是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