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爱情
我们本来打算去森林,因为她喜欢匕首的“匕”字,这个字在森林里很常见。但是后来她改变了注意,她说,不去森林了,去沙漠。
我们就开始穿州过省,来到沙漠、骆驼、刺生植物的领地。在水源充足的地方,我们用LAKEN专业水壶装了满满两壶水,当然,两壶显然不够。只半天,我们就喝完了,到了黄昏的时候,我们只好喝自身的储备,就是NH2。
夜晚的沙漠真是寒冷,我抱着她,幻想着鸭绒和天鹅绒。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深坑,我们互相搀扶着走过去。“是一个圆型的沙丘。”她说,然后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比沙发还软呢!”她在底下叫道。我犹豫了几秒钟,也跳了下去。沙子的柔软像温泉一样弥漫上身,我用手指抚摩着沙砾,在月光下,沙砾晶莹剔透。“为什么它们不会被太阳烤焦呢?”她问。
“它们不是有机物。”
“不对,是因为它们顽强,比石头还顽强。石头会被风化,会消失,沙子永远不会消失。
“石头也不会被烤焦呀。”
“会,礁石就是被烤焦的所以叫礁石。”
我笑了笑,然后说:“睡吧!”
“我们会被埋起来的。”
“睡吧!”我把她搂在怀里。
“要是我们被风吹来的沙砾埋起来怎么办?”
“是你自己要来沙漠的。”
“但是现在我们在一起,你怎么可以回避这个问题?”她开始生气,她生气前的预兆是高八度地使用“怎么可以”这四个字。
“那你说,怎么办?”
“我记得出发前我叫你带了一把铲子,现在呢?把铲子拿出来。我们轮流铲沙,我睡着的时候,你铲。你累了,叫醒我,我来铲。”她语气坚决。
我只好把铲子拿出来,那是一把家居用的折叠型不锈钢植物铲。我们有一个花园,花园里种了两棵树,两棵树中间有一张躺椅,是在简约家私店买的,简约家私的家具设计一流,但是价格昂贵,每次和她一起在磁卡机刷卡的时候,我总是会对穿红色制服的小姐微笑一下,然后再在送货单上从容地填写家庭住址。
我把背囊打开,把铲子从里面掏出来,它的掌面只比炒菜铲宽5MM,长度一致。
她大笑起来,笑得合不拢嘴:“你先铲吧!就像你平时爆炒鸡丁一样。好优美的动作!我喜欢看着你这样子入睡。”然后她就睡着了。
我开始把沙砾往外铲,要用一把袖珍的铲子把沙砾铲过齐人高的沙丘,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当然不是。我一边铲,一边思考,怎样才能减少力气提高效率?最后,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按照力学原理,我只要把铲柄加长一倍就可以省掉1/2的力气。我为我的聪明沾沾自喜。我找出一把雨伞,同时有些纳闷,来沙漠之前是谁提议要带雨伞?她应该没有说过,那么是我自己带的?我怎么会这么弱智?
不管怎样,它现在派上了用场,我三下五除二把伞柄和铲柄捆在一起,在捆绑的时候,我又有了惊奇的发现,我们居然还带了一卷透明胶带,我想起这是用来包装邮寄物品的,是我的必不可少的办公设备之一,因为我是一名邮递员,不,是邮递员长,就是负责和检查邮递员的工作的工作人员。等我从新开始铲沙砾的时候,我发现真的省了1/2的力气!
不管怎样,我越铲越幸福,越铲越兴奋——我已经爱上了这个看似乏味的体力活!在月光下,我挽起的袖子后面的那截肌肉突兀的手臂,呈现出比做爱还要高潮的力量!而那晶莹的沙砾,像无数条闪烁的银色抛物线,消失在和沙丘一样大的圆形天空。
正当我穷尽毕生体力朝上铲的时候。一只夜鸟飞进了我的视野,它惊恐的眼睛和扑腾不停的翅膀暂时中断了我的工作。
“快跑吧!大风沙马上就要来了。笨伯!”鸟儿说。
我扬了扬手中的铲子,我不怕,你看,我有这个。
“你是傻逼。”鸟儿飞走了。
我像面对那位穿红色制服的家私店小姐那样,朝鸟儿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我知道,鸟儿,我知道,我是傻逼。”
我望了望熟睡的她,继续把沙砾一勺一勺地往上铲。
(完)
作者:王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