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古老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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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一天,我去了西部。 现在我在大苹果市的保和明区生活着。 拖马斯基和我住在
一起。

我们一起种植毒药吧, 然后服毒而终。
好的于是我们一起在一个阴暗的仓库了种植了成吨的毒药。 我想吃一吨的毒药然后
吐血而终。 这样我可以作第一个吃这么多毒药才吐血而终的人。

不管, 不管怎么说, 我都要比你多吃一斤的毒药然后吐血而终。拖马死基说。
请问, 怎么样才可以吃成吨的毒药然后吐血而终。 那样我们就象卡车一样了。 

我和拖马斯基无休止地对话。 这样的生活比先前的生活充满点希望了。 我想。 我
也不象从前那样脆弱了。 我想。 这样的生活应当是一种美好的生活。 我想。

可是有一天我却不说话地躺在脏床上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 对不起, 请不要问我,
你这个老犹太! 我在想我的祖先。 什么, 你的祖先!!他们在哪里? 他们在遥
远的遥远的东方。 什么, 你的祖先是什么样的人? 不管怎样我在想我的祖先了。
我想我黄色的祖先们。


(2)

我黄色的祖先们住在东方的一条黄色的河水边。 他们在那里成立了许多部落而且彼
此打起了架。 他们一直一直地打着架最后那里变成了一条铺满血腥的大地。 而且
那时候只剩下一个部落的人活着了。 他们是那些最健壮的, 健壮不堪的男人和那
些女人们。 这些就是我的祖先。 什么? 难道你的祖先是一群坏人。 不知道他们
是不是坏人。 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坏的, 什么是好的。 而且我觉得他们
并没有在作什么坏的事。 什么? 你认为那样坏的杀死那么多人的坏的部落是一个
没有作什么坏事的部落。 我为你的祖先而感到耻辱。 什么! 你这个恶鬼! 你的
祖先也和我的祖先是一样坏的你的祖先任人欺压你这个奴隶的孙子。 不! 你说错
了, 我的祖先都是一群智者。 他们是上帝的选民可你的祖先呢? 你的祖先作了些
什么呢? 他们在那片土地上互相打着仗互相把别人杀了。 你认为这样的祖先是另
人骄傲的吗?

我独自靠着床架。 我又需要吸一根毒药然后睡觉。 我又需要看一本书, 借以遮掩
自己的眼睛。 我认为我应该在一个黑色的阁楼里找一份工作或者什么的。 那些阁
楼里的木制地板并不怎么好。 还有那些楼里的人, 他们都不象我。 并且他们也不
会喜欢我的。

我准备去工作了。 拖马斯基说他会站在屋檐的顶上看着我远去。 如果我能回来那
么一切都是会好的。 不是吗? 如果我回来并且不会被今天的风传染上感冒, 这个
冬季正在流行着一种蚊子身上的病。


(3)

我认为我应该跟一个叫拖恩的人一起生活。有一天我遇见了他并且询问了他的血统。
我说在你的那十三个血统里的一支是一个纯正的血统。 那个血统正是我的。 请相
信我这堆红色的烂草样的头发的原身是一堆黑色的飘着的纯正的东方血统的头发。
然后我又说了些什么, 并且裹紧了我破旧的俄罗斯大衣, 看了看我苏非的手表,
吐出了一口浓痰。

现在我正在跟拖马斯基说着我的决定。 拖马斯基绝望的身子跪倒在床架上。 他说
那里有床架吗? 我说有许多。 他说有几个瓷碗吗? 我说有许多。 于是拖马斯基
跪倒在地上捂着脸沉默不语了。


对拖马斯基我不需要有任何的怜悯。 昨天这个醉鬼又倒在街上。 我雇用了两个非
洲人把他拉了回来。 他浑身散发着铜臭。 我把它扔到浴缸里并把那里灌满了水。
我说拖马斯基你这个可恶的老犹太请你醒一醒面对现实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如果你不是一个可恶的老犹太它也是这样的。 我逼视着他无色的脸说着。 我的祖
先说只有懦夫才回活在过去或者明天, 你这个傻子。

拖马斯基从浴池里探出脑壳问, 请问这是你的祖先说的还是你说的? 当然是我的
祖先。 那么你的祖先就是一个很怪的祖先。 他总是说那种让人发冷的话。 如果我
是你我会受不了的。 我会在这里淹死的。


(4)

这个冬天的天很冷。 我想要不是没有钱我是应该去买些柴火来。 拖恩的身体站在
壁炉前。 外面, 大苹果市的空气充满了柴油和咖啡味还有雪片和病毒。 不过我宁
愿在这里走个没完。 我的通红的指头在烂手套里我的眼睛在我的俄罗斯大衣里。
我想只有这样的步调适合一个没有去处的人。 我唯一的行囊是我光辉的古老的血统。
唉。 在这样的仰视中那些灰黑的阁楼架子和那些需要从天而降的面包。 我又看见
拖马斯基在雪中朝我走来。 步伐蹒跚, 但充满希望。

圣诞节快乐,我的嘴从领口钻出来说。

圣诞节快乐。 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到哪里? 回到我们的屋子。 什么? 那个充满
老鼠和臭虫的地方? 就是那个充满老鼠和臭虫的地方。 现在那里有多了一个床架
和新的床单。 那么, 那么那只瓷碗还在吗? 什么, 你说那只井泰兰的? 我在说
那两只白色的。 那么还剩下两只。 多么好。 我想喝一杯老白干。 什么? 这是什
么? 难道又是你的奇怪的祖先发明的怪东西。 我的祖先发明过许多怪的东西是你
不知道的。

我有一点点喜欢你的祖先了。 拖马斯基说。 你的祖先都是无神论者。 所以他们喜
欢享受美酒。 我想问一问你的祖先里的女人们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她们, 她们
应该是一群悲哀的梦呓症患者。 什么, 难道她们和你一样是这样的。 是的, 她
们应该是一群坚强的人, 我想是这样的。 她们是否有那一群强悍的男人一样坚强。
是的, 但是她们的内心也是脆弱的, 因为她们恐惧死亡。


那么, 那么, 拖马斯基说, 我就并不是一个强悍的人, 我是一个懦弱的奴隶的
孙子。 你认为我这样的人适合成为一个男性吗? 一个懦弱的酒鬼, 一个奴隶的孙
子, 和一个总是多愁善感的青年....... 拖马斯基, 虽然你是那样的一个懦弱的
活在虚无里的人, 但是你的心地善良。 你总是站在屋顶望那些鸽子。 虽然你不务
正业, 但是你的心是那样的善良。


(5)

可是, 自从我搬回来, 我和拖马斯基的谈话又陷入那些无止境的虚无中。 我们不
得不又开始繁殖那些毒药的叶子。 我们害怕那个古老的仓库有一天会塌了。 那么
我们辛苦的计划和我们的植物们就会完蛋。 我告诉拖马斯基我想那个日子就要来临
了, 那最终的理想破灭的一天, 那徒劳的无所获的一天。 我仰起悲哀的头往下说
着, 那一切都是一切又不是一切的一天, 那我们唯一的拥有在失去的失去中丧失
的一天。

拖马斯基冲进了别人的冰窖里灌满了酒然后回来了。 我现在已经毁坏了别人的冰窖,
他说, 因为当我听了你说的这些觉得悲痛欲绝。 于是我想起了别人的酒。 虽然
平时我不能去喝它们。 难道这是你古老祖先的预言吗。 如果你说这是真的我会绝
望的死的。

那么这就是真的。 我古老的祖先这么说。 他们说如果你养一只鸟那么它们会飞的。
你养一头牛它会老的, 你养一只花它会谢的。 就这样。 我古老的祖先这么说过。


那么我痛恨你那古老的祖先。 她肯定是一个巫婆。 她肯定是一个没有任何生机的
人。 拖马斯基说完就被抓走了。 因为他跑进别人的冰窖里喝完了别人的酒。 我建
议他在那些酒里撒上些我祖先配置的毒药。 拖马斯基并没有这么作。 他害怕死亡。
他是那么一个害怕死亡的人。

但是我的祖先就是生产那些毒药的人。 这有什么办法。 我是一只生产毒药的部落
的后裔。所以现在我还在种植着毒药。 拖马斯基说他的祖先曾在井里看见上天给的
一株草但是他并没有去吃它。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我们能吃的草。 那么我祖先的
草是能吃的。 但是你的祖先都那么的绝望, 只有绝望的人才去关心那些花草。 

你的祖先应该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拖马斯基在狱里对我说。 我的祖先曾穿越大海。
我说我的祖先应当也是一群无所是事的人。 拖马斯基说作一群祖先的孙子是一件
重要的事吗? 我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不要问我, 我的头很疼。 其实我的全
身都在疼。 在你走的日子里我感冒了, 我染上了大苹果市的病毒。 我想我想家了。
我想回到我祖先的地方。 能在那里死是一件很美的事。

作者:王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