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时候,我非常想有谁和我打架。他们从汽车里下来,或者走路经过,看到我,向我走来。他们手里拿着刀也可以是棍子,对我说:我们想你和打架,同意吗?我说:可以。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从下午三点开始,我就蹲在这个叫X的商店门口。我抽了几根烟,然后看起杂志来。我用七块钱买的这本七块八毛钱叫《通俗歌曲》的杂志,前半部分讲的是一场在北京开的露天摇滚音乐节,后半部分基本上是乐器广告和一些街头仔的照片。里面讲的乐队我基本上都没听过,我看到挂在他们裤腰上的链子比我的粗,封底是一个外国乐队的三人照片,底部有个看不懂的条形码,旁边写着建议零售价7.8¥。
下次经过的时候,我想好了。我会给老板一块硬币,说:谢谢。老板应该找给我两个一毛硬币,我估计她会说,没关系。我接着说:真不好意思,上次没带够钱,还是得谢谢您。然后她又说:没什么,小生意嘛。一边说一边笑。然后我又说:其实我是个好人,很少这样干的。这下她肯定这么说:今天又来了一些新杂志,要不你看看?那么,我只好这么说了:对不起,今天没钱。说完之后,我转身就走,这个时候,天空最好下起雨来。
眼看着烟就快抽完了,还是没有人过来和我打架,也没看到街上有谁打架。甚至连一起交通事故都没有。随着天黑下来,我看到有喷水车经过,地面上升模糊的水气,还有有些人拥抱着,象情人一样。很快,他们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饿了,网吧就在大街对面,我想去上网。可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有时侯或者现在我经常一分钱也没有,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饿。每当我饿,我就会想到要去上网或者想到一个苹果。如果先想到上网,身边没钱,如果先想到一个苹果,身边也没有钱,如果上网络和一个苹果同时想到,但身边还是没有钱,那么我就会想我不是正在恋爱吗,我的姑娘在武汉,然后打电话给她。我们已经二十四个小时没有联系了,我差不多已经忘了她。
她和一个苹果的区别就是,苹果很近,就在不远处的水果摊上。
我没有打电话给她,这种时候,她不应该在家,好姑娘都这样。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想不出要做什么,或者说我根本就不象做任何事情,那么我总的找点事情做吧,难道我要一直坐在这个连美国间谍卫星都不会注意的地方。
所以,我必须找一个人聊天。条件有:一,她是个姑娘(没有人愿意和男人聊天),必须漂亮(没有男人愿意和不漂亮的姑娘聊天)。二,她在杭州,我应该能尽快和她取得联系。三,我认识她,了解她,但不能了解的太多。四,她可以不认识我,也可以认识我,但最多只知道我的性别和名字。
我认识的姑娘并不多,从15岁到35岁不等,很多都没见过面,无从谈起漂亮和丑陋。她还必须在杭州,这两个条件已经差不多把我的想法给排除了。而且,我认识她,但她不认识我。这么一来,这事已经变成了一个智力问题。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反应迟缓的孩子。
我想了好久,才想起电视广告里有这么一个人。这个广告是这么拍的,一个小女孩(特别可爱)说,我又有新妈妈了,我讨厌她。这时候,新妈妈正在为她披毛衣。晚上,睡觉的时候,新妈妈在给她盖被子,小女孩(特别可爱)说,她好象没有那么坏嘛。画面上出现一个月亮,渐渐变成新妈妈的牙齿。第二天早上,小女孩(特别可爱)去洗手间,看到一只牙刷,旁边放着一只牙膏。小女孩(特别可爱)对着新妈妈笑了,妈妈露着一扶洁白的牙齿。广告词:雕牌牙膏,真情奉献,浙江纳爱斯。我说的不是小女孩,虽然她特别可爱,而是那个新妈妈,她看上去特别舒服,和我妈妈一样。我真的很想和她聊天,可惜她已经结婚了。
我想了好久,到后来还是什么也没有。他们在街上走过来,走过去,红色的出租车开过去,又开过来。我停止思考,看着自己十分钟那么长,和他们一样正常。
后来,也就是我烟快没了的时候,有一辆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他手里拿着修理汽车用的东西,我不管它叫什么,这种棍棒似的确金属打人肯定不错,他在向我走过来。我把烟掐在地上,咽了口水。他走过来,看着我,越来越近,我站起来,喘了口气,准备答应他的要求。他走到我跟前,把烟仍在地上,在离我左肩膀3厘米的地方擦肩而过,走到旁边的汽车修理厂。
我想我找到一个聊天的人了。她很漂亮,杭州人,我认识她,了解她,但不是很了解,她认识我,而且只知道我的性别和名字。我要做的是,什么也不想,然后去找她。我必须要和她聊天。
我站起来,四周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她在哪里?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反正她在杭州,反正我必须和她聊天。我决定了。
我朝一个方向走了好久,也没发现她。她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反正我认识她,反正我必须现在和她聊天。
我走了好久,我问交通警察,它们说没见过这样的人。我怎么联系她?我以前有她的电话号码,后来被我仍掉了,我的朋友应该有她的电话号码。我问老罗,他说他只知道她家的电话。我打通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我问老罗,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问的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姑娘啊。他把号码再报了一遍,没错。我第二次打通,还是没人接。我问老罗她的手机号码。他说他不知道,但他的朋友知道。他给我他朋友的手机号码。我打电话给他,他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打电话给她。打通了,没人接。过了五分钟,我再打,通了,手机里传来一个标准中年女人的中底音:对不起,对方手机已经设置呼入限制,Sorry,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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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