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笔生花
人们说道“要在一起啊”的时候就是预示着永远永远休想。
我每天携带着一朵开了花的戒指从城东到城西来回走4趟。据说4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但是以双数结尾就是说可以回到出发的地方了。就是说到家了。一个原点。
我第一次做一个关于原点的海报是为了专业老师交代的一趟写生游后的作品展宣传。一个当时很好的男生为此贡献了一只手,他握紧拳头在赭石的颜料里蘸一下,往半开白报纸上头一按,就是一个很好看的脚掌,时隔多年我已经忘记那张海报上还有些什么东西,总之最后它没有被采用,专业老师把我叫出去批评了一通。什么原因也不清楚了,大概是不听指挥。这个当时想来挺无所谓的。最最幸福的时刻是星期五下午,因为可以提前放学,3点半就走人,想想其他学校的学生还在上课的时间我们可以自由的到处荡,出没在小镇的各个角落里,与众不同。有一天我穿着黄格子裤子背着黄格子画板戴着黄格子帽子回到家,看到老式的玫瑰红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男的。他在看电视。那时候他没有现在这样胖。你只要拿着过去的照片对比,随便哪张都可以。我从小被男生欺负惯了的,所以不愿意跟他说话。我开始回想跟姐姐一起的日子,从那个男人第一次出现起,大概我每年总会有很多时间留给这相同的追溯。我们小时侯跟大杂院里小孩一起躲猫猫2个人偷偷躲到通向院子的另一个小后门,把门砰的关好,依在旁边偷听里头的动静,门的那头仿佛传出了另一个天空里鸽哨的声响,而我们头顶着一片金色的童年。这或许是一个孩子的意象。我甚至记得我家墙上当时贴着4个或者是5个领袖的大画像。可是如今每个人都否认了。在自家园子里弹着凤凰琴,或者一起找熟了的红番茄摘下来可以生吃。我永远记得一个凉爽的下午妈妈告诉我墙头上爬着的枯萎了的尸体是丝瓜。那些个下午我被迫跟爸爸午睡眼巴巴的望着姐姐一个人睡一张床,而我要去大床爸爸那里背123456789。我多讨厌数字啊。在搬了家的行李里我的小皮鞋里发现一窝尚未开眼的小耗子。粉肉嘟嘟。姐姐可以帮我做作业。她大我5年级。在她毕业了开始工作的那些日夜颠倒的时差里我猫在窗台上静静的等着,辨认出被茂密树叶遮挡的昏黄路灯下那个回来的身影后就定心的爬上床去了。我偷看她看的所有的书那个一心想要自杀的男人在底楼落点上布置了很多碎玻璃3毛在西班牙浪漫的奇遇爱玲爱玲你这个华美的虱子泪眼汪汪的郝思嘉永远的失去了白瑞得。我们有时候一起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看书。还好没有得近视。我想这些她根本不会再记得了。
回忆起一个人的前因后果是永无终点的游荡。我现在巴巴的望着时间点点流逝,很多人该有很多人现在也在夜猫着想着随便什么都好。我想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生活的人从来都不用说“要在一起啊”,但是从来都没有分开过。现在也是。我们彼此厌恶,穷人与富人的阶级观念生活作风消费水平大抵毫无共同处。可是我在今夜突然思念起姐姐,那个带着童年金色光环和鸽哨的灿烂的脸。我又在严肃的考虑到底是姐姐先我离开这个她非常喜欢的花花世界呢还是我走先?如果当初妈妈留在了西安就不会有我现在的爸爸或者就没有我们如果姐姐没有同这个人结婚等到现在找一个我喜欢的人做姐夫(嘿嘿)我们都会是文学大小青年。富足可以谋杀人类残有的细致人性。可是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什么是原点,找到了就象回家了么,回到了又怎样?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龙猫巴士风驰电掣的送你到你想要去的地方我宁可不坐那如此短暂的快乐,还是开自己的乌龟巴士。永远都不要走到目的地永远也不用回到原点或者该是起点永远没有尽头。
现在在DRAGONFLY的歌声里玩味着发现那只象花一样美丽的戒指已经有了锈斑。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美丽消逝了它还不算丑陋也不是平淡无奇那是什么?后来所有的人都闭上眼睛仰着头微笑。就象一个传说一样。
作者:BAB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