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
曾经年轻的理想充塞着那留着可爱的杨梅头。虽然我觉得当初这发型跟
我的理想有很大的距离,这太压迫我了,包括我可爱的师长和可敬的家长对
我的教诲含义。他们说一个同志式的发型是一个好青年,好小伙子的标志。
但是我的思想另一面,就是虚荣的那面,就觉得那不是流行,老挣扎着想远
离这个呆板的发型,我当初的理想是那种三七分,四六分特斯文化的发型。
就因为我想把杨悔愣要折腾成有分的头型发了我三块五,那时候是我两天的
饭钱。可惜那杨梅理的实在太短,没折腾成有分的。可怜了我那三块五。那
时候我听到了《如果没有遇见你》知道了邓丽君,真是还没发育就萌芽了一
种幼稚的无端端滋长的浪漫。这跟我想搞一分头有绝对关系。
过了不多久,我的思想有了变化,我爱上了崔健,于是我有了一个平头
,特不适应我脸蛋的发型,我只想让当时的的我的发型和我的理想有一定的
共同点,我的理想在那时候已经有了质了变化,我得让自己干净利落,纯粹
的热血青年,已经发现方向的迷惘青年,不要太多的包袱,这发型显得自己
精神多了,再也不需要迷惘,不需要找寻,只需要改变,走在街上我的我穿
着破牛仔裤着一破旧军装,哼着一无所有我就让自己无比独立。这个发型花
了我五块五。
再过了几年,崔健基本上已经消失了,剩下了只是他无力呻吟着的《红
旗下的蛋》,那种呻吟已经没有力量再触动我,在这段时间时代变革的太快
了,理想和执着已经扭曲了,一段时间的唐朝《飞翔鸟》和何勇那拨人心弦
的《钟鼓楼》,郑钧的《极乐世界》让我不可自制抵着各方面的压力我终于
有了披脖长发。那时候我必须得天天注意到身边点点滴滴,包括大饼油条自
行车扭秧歌公共厕所和隔壁姑娘的傻笑,他们说从渺小中发觉生活的真谛才
是真正的人生,才有真正的理想。这个长发我光隔三差五的洗头就洗去了我
十来张老大爷。
多过了几年,渐渐的已经对国内的音乐失去了兴趣,那时候正是中国真
正的音乐低潮的时候,充斥全部是一个劲儿的痛不欲生的港台哀怨悲世情歌
,数不清的偶像,数不清的清纯玉女嗲声嗲气的的唱着自己是怎么失恋的,
又怎么为某某欲生欲死不能,那时候的我已经不能再谈何勇的《垃圾场》了
,因为太多的愤怒叫吼只能让人家认为你是一个彻底没用的傻逼。再则我这
人本来就喜新厌旧,而且我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落后,跟不上时代。不知什
么时候我听朋友介绍了另类的灵魂乐,介绍了迈克·威尔,当我找到一本音
乐杂志上介绍了迈克.威尔被评为最性感的音乐人后我就买了迈克.威尔所有
的CD,跟家里待着一个劲的尝试灵魂被乐理化后的感觉,那时候因为迈克·
威尔我有了一个光头,我喜欢凉嗖嗖的感觉,让我摸着光头看着房间里一点
闪亮的烟头感受灵魂,感受贵族颓废。这个光头便宜,上理发店的时候老板
就没收我钱,说是让几个徒弟锻炼一下手艺,几个小孩子轮着上,最后师傅
出马总算把我头上的毛片儿剃光了,剩下纯粹一光头。我的理想终于彻底从
新再来了。
又过了段时间,头上也长了点毛,这时代变的太快,让我不得不经常的
改变的我发型以适应这个时代,经过了这么多改变的我开始觉得我其实是一
个老实人,我不应该跟着这时代团团转,我转着大伙儿眼睛看累了,我才知
道光头长发都是不健康的,党政机关集体事业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发型,为了
我的平稳实当的下半辈子我必须做一个健康的人,我不能再谈不羁我不能再
谈颓废,于是我被社会琢磨圆了的头壳有了一个再健康不过的发型,就那种
不长不短,不斜不歪不遮住眼睛也不沾着衬衫领子的正经发型,我满怀重新
投入社会,重获新生的激动加入了到了机关办公室里吃饱混天黑看报纸喝茶
等死的革命工作中。这时候的我已经忘了什么是音乐,拍马屁,诌笑媚上是
唯一的娱乐行为,这种发型我特别累,得靠很多东西,需要那粘粘硬硬的摩
丝,需要那什么咖喱油,最痛苦的是人们一定要我用领带来配合这样的发型
。这钱我是算不清了,摩丝咖喱油新产品轮番的出,价格也一个劲儿的涨,
大嘴巴子贴在我的脸上,我高兴的迎合着,这多痛苦。
终于因为我的劣根性让我保持了不了我的发型,我走出那我原本认为幸
福的革命工作中,真正投身到了像鱼儿在抢食的欲望大海,商品大海中。所
幸社会在进步,科技也在进步,我上网了,我能网上伪装成上进青年,伪装
成文学青年,让自己在遐想沉浸于那可媲美真正的感官快感的精神意淫型愉
悦中,这时候我已经不需要注意我的发型,长的短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我也扔了那该死的摩丝咖喱水,我也省了很多思考发型的时间,很多浪
费在发型上的钱,我用省下的时间跟网上锻炼违背自己良心的能力。现在我
又开始在网上跟人家谈崔健,谈摇滚,谈《垃圾场》谈《极乐世界》,现在
表现我的不是我的发型,而是我的键盘,我那尽量虚伪的理想。
作者:假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