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美酒,酒

　
一 小气、小气、小气
究竟是什么时候，诗人怀上了小气。
诗人来到西安，我有幸混在一堆人里共诗人把盏。酒至半酣，服务员狠狠心送给我们一根黄瓜。长约一尺。何殇接着，欲分而食之。诗人抢吃，何不给，该诗人面有愠色。
黄火冰没事干，想打圆场，将手里两寸见长一截递到诗人面前。诗人不接。再递，诗人以臂挡开，说，不吃。我就这性格。众怏怏然。
我为什么要把这个小细节分段叙述呢？在我看来，这个酒桌上的小插曲分两个乐章。第一乐章，表现朋友的耍笑，是轻松愉快的，小气得可爱的。第二乐章，表现的是朋友变成一般熟人、甚至陌生人之间的交际活动，其中黄火冰的声部是圆滑无奈的，诗人的声部是偏执狭隘的，小气得小气的。
这个细节告诉我，有些人可以和你做朋友，有些人可以和你做熟人，有些人，你先下手遭殃，后下手也遭殃，只好做陌生人。

二猛鸷如兽……

湖南隆回金石桥境内，有一座名叫金石桥的桥。桥下的水，名唤金石溪。也许得名于河里产金子和大块石头。也许是因为岸上产金子一般石头一般刚硬的人。
在金石桥镇子的北边，沿公路一直往前,两边青山相连，武馆林立。尚武风气可见一斑。镇子上人们用海碗喝完烧酒，就在街上抡起扁担锄头互斗。白天街边卖簸箕的，巷子里有人等着在他脊背上敲两枚铁钉。
一九九九年，两帮人喝完白酒和啤酒若干，决斗桥头。陈云所在一方，人少势弱。见势不妙，陈云提了一把三角匕首，从人群中抢到阵前。有人想拉他但并没有拉住。对面的人马上吼开了，你娘卖X的，你过来么？看我剁不剁碎你。陈云并不说话，眼睛也没有圆睁，更不冲上去。领头的说，陈云，你喝多了，你回来你回来。陈云没工夫管他。他捋起衣袖，照着碗口粗的小臂一刀切下去，刷地削下一片肉来。
散文可以虚构但是这不是虚构；河里石头很多但是金子很少；酒很多但是美酒并不多。沉静果敢、勇猛坚忍、义气深重，我在陈云身上见之。

三 油滑，混，混
陈卫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成为混混，另一个也是成为混混。
成为混混需要有成为混混的机会。陈卫民一直在寻找这样一种机会。有时候听他的口气你还以为他业已加入这个他一直神往的大家庭中，但其实他正在通往混混的路上一路小跑。
为了早日跑步进入混混社会，陈卫民偶尔也出入低档酒吧。在上一次，长沙，他跳舞时不幸踩了一个人一脚。那个人顶了个红头，上衣敞开，但是由于灯光昏暗迷离，好一阵你才能看清这件上衣很像鹦鹉的羽毛。显然，这人就是混混组织中的一员。不知道为什么，有着这重组织关系的人，和任何有其他组织关系的人，尤其和有某一组织关系的人一样，吼起来嗓门不可谓不大。（狮子吼！——蒲苇注）比如这位鹦鹉哥哥就对陈卫民大喝道，LIA你妈妈X，没长眼睛啊。在哪里混的。陈卫民当时扭了一下臀部（他的臀部是极标致的！——蒲苇注），用那种你他妈别惹我要把我惹烦了你就有危险的神气说，张军。张军听说过吗？没听说就去街上打听打听。这张军乃是常德人士，当时抢银行杀警察劫监狱，全国轰动，同时也是全国通缉，作为混混岂有不知之理。因此鹦鹉哥哥赶快递烟，来来，弟兄，抽根烟。
语多必失。为了防止露出马脚，陈卫民赶快借机脚底抹油。
所以直到这时，陈卫民还是在混混的大城外绕城奔跑，梦想城墙突然有狗爬出而他爬进。
五年前他说我陈卫民有赤子之心嘿嘿嘿。
四年前他考上大学。
两年前他退了学，溜进一个叫广州的城市混去了。其油滑或说机智如此，应该已经混得很开了。

四 用乳房打比方
女：（郁闷地 神秘地）我今天偷偷回了一趟家，明天我们学校就封校了耶。好烦哦。
男：（傻不拉叽地）是真的?真的封校啊？
女：（神秘地）说是你们男生楼抬出去了一个，全宿舍都被隔离啦。
……
我无心叙述此类细节。在非典时期，某些女人的谈话是如此奇特：奇特的语调、奇特的语气、奇特的内容。这些奇特的东西仿佛她们的乳房，走到哪，挂到哪。她们都像冬天太阳地里的狗，大胆地摊晒出自己的肚皮。平时看不真切的虚荣、浮躁、虚伪、做作，则好比天热时狗的舌头，自然而然地吐露出来。
我说“平时看不真切”，是因为平时没有看到如此大规模的事件，听不到如此大规模的谈论。就像人人都有的乳房，你平日哪有机会详细查看，只隐约知其大概，甚至大概也不知道，因为现在的隆胸技术厉害得很，魔术胸罩也很盛行，只有等到她玉体横陈，酥胸全露，你才可知她是燕瘦还是环肥，是波王还是太平。
虽然乳房的形状人各有异，但是乳房的语言却是基本相同。窃以为，乳房的语言分以下两种。下面我以上述细节为例，一一说明。
第一：她故意将双肩拢紧，使之高耸，突出乳头及沟，十分有宁静的欲望，凝固的性感。这是说明，消息就是这样的嘛，我又没填硅胶，又没塞棉花。不信你来摸一摸啦。但是谁敢去摸呢？于是，她就很得意地挥挥手离开了。
第二：特意穿高跟鞋，突出屁股，突出胸部；衣领开低，大幅度动作，使之如手机振铃一样振动。令路人侧目，群众咽口水。而她虽然风情万千却表情冷漠好象自己根本没长乳房，而且自己是个透明人，别人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时她想说，嘿，消息是很厉害的哦。不过我无所谓啦，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拜拜。
这种女人，她狠不得自己就是两个乳房，无脚而游四方。这种女人，如果她私处有颗痣，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告诉你，自己那个地方是多么地与众不同，是明显的“有痣者事竟成”的例子。这种女人，就是虚荣，虚伪，做作，浮躁的女人。这种女人，实在令我“好烦哦”。

五 女人的难以搞定
女人说，你真小气，说你一句就生气啦。
女人只可谈情，不可说理。这不是我说的，是李敖说的。
因为女人是蛮不讲理的。比如上面这句对白，女人经常挂在嘴边，好象她的唇膏，好象她的牙齿；殊不知，只这一句，已经暴露了女人不讲理的天性。
“说你一句就生气啦”，这也许是事实，也许不是。是或不是都有可能，但是是或不是都不可能抽象出“你真小气”这样的一般真理的。不就事论事，胡乱抽象，是为不讲理。
对于这种不讲理，我们能怎么办呢？什么办法都没有，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不沉默中死亡。你沉默，她嘴里不说心里说，哼哼，默认了吧，女人的直觉就是灵；反驳之，她说，说一句这样的话就受不了，还说不小气。人家是女生嘛。（天啊，她要哭了。）胡搅蛮缠，不容辩解，是为不讲理。
不光如此，你还不能说她不讲理。否则惹她生气，就要听她嗔怪人家是女生嘛，就要在你通往卧室的途中吃闭门羹。这时的她就不讲理，也不谈情了。但是我又有一点不解：如果她谈情，应该让我进去谈啊；如果我说她不讲理而她讲理，也不应该不让我进去谈啊。所以，碰上这种时刻，女人往往会把我搞糊涂的。

六 酒，酒，美酒
我把上述所以文字打上屏幕复又丢失。二度敲字，心里“好烦”。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发了一通议论。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喝了一瓶酒。

“生命苦短 落叶飘零
让我们把美酒满斟”

生命无常 风光有限
让我们去冒险远征

生命苦短 风光有限
操
聪明的他妈的你告诉我接下去怎么进行？

作者：李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