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记录
现在,我正在回忆两天前做的一个梦。为什么会回忆,我不知道,只是,我开始回忆。在我用文字记录上述思维的同时,有许多“事件”正在发生。或许应该说“事情”。
记录一
一封发往意大利的邮件被退回来。整个昨天,我孜孜不倦,不厌其烦,往复不休,将这封邮件不停的发送。这些行为都在这封邮件被重复退回来以后发生。我将这个毫无意义毫无结果毫无趣向的行为重复了七次,未果。今天,我将继续这个行为,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很多毫无意义的事情,出于本性去做,是非常有趣的,成为被迫,将变的非常可笑。我将这个可笑的举动在今天延续。人们说,耐心。朋友们说,PATIENCE。你知道吗?PATIENCE的另一个意思是纸牌游戏,单人玩的纸牌游戏。所以,我对自己说,你就当自己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记录二
同事甲用IP卡打电话。电话说,打电话请按1,查询余额请按2,修改密码请按3。电话继续说,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查对后再拨。同事甲将话筒重重搁下。
同事乙在聊天,声音细细的,压抑的喜悦。神情甜蜜,姿态安详。她用指腹摩挲着凸起的键盘,从一到零,从零到一。有人唱过,爱归零。但对于她而言,显然不是。我喜欢这样状态的女子。
同事丙在写字。他写的极认真。越过重重叠叠视线,电脑,文件,扫描仪,电话,我看见他的笔端在不停颤抖。奋笔急书,你说这个词用的对吗?
同事丁很忙碌。他健步如风,来回穿梭于不同的空间,办公室,走廊,文印室,洗手间...在不同的空间里,他饰演不同的角色。或许是一个忙碌的文员,或许是一个繁忙却无聊的人,或许只是一个传递者,偶尔,在无意中被复印。
记录三
送报纸的人来了。
记录四
牛奶凉了。
我发现我被过多事件的记录牵扯了回忆。那么,把这些事件搁到一边,让我开始回忆的记录。
我和稀薄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墓穴里。五月的枝桠里,我和稀薄相逢在空气明好的上海。但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个阴暗潮湿的空间,我看不到原因的去向。这是个梦,所以一切无法解释的状态就成为可能。
墓穴,我想那是因为我刚参加了一场葬礼。外公走了,母亲说,灵魂通过树梢。当时,她平静而安详。我想,灵魂是自由的,飞鸟将会把外公送上天堂。
梦里的墓穴,是巨大而荒凉的迷宫。我看不到前方,也看不到退路,我和稀薄置身黑暗的海洋。但是,并非感觉害怕,我相信冥冥之中有人在保佑我们。是你吗,外公?
我试图寻找出路。我不知道自己寻找的意义是什么。因为也并非急迫的想找到迷宫的路线。或许我在寻找某个人,或许我在寻找某件事物,或许我只是为寻找而寻找。这一切我都看不到它们的去向。
我牵着稀薄的手,在黑暗的迷宫里潜行。稀薄纤瘦冰凉。我们悄无声息,没有重量。
走廊变的长而深。两旁开始出现门。它们隔离着,散落着,站立在走廊两侧。我试图打开这些门。有些在我指端悄无声息的散开,有些固执着站立在原地,不肯妥协。我好奇地向被我打开的门里张望,但是我什么也看不到。黑暗是另一重门,我打开了门,但是我打不开黑暗。
我们继续走路。方向不在我们的掌握中,只在我梦境的思维中。稀薄说,我们在哪里。
开始有光线。它是打开黑暗之门的钥匙。但奇怪的是,光线并不是从前方或者后方走过来。它们就从那些门里,那些我打不开的门里。不是非常的强烈,类似柔和的烛火。
我开始看清楚门的形状。它们非常古旧,深棕的原木色。上部是横条镂空的木条,类似于百叶窗。下部是整块的原木板,坚固密实。光线就从百叶窗里走出来。我说,稀薄,盘古时代的第一缕光线是不是就从这扇门里走出来的?稀薄说,你的脸透明班驳。
我们继续。走廊终于走到了尽头。一位校园歌手唱过一首歌叫《路之尽头》,那时的我年轻而忧伤。只是在我这个奇怪的梦境中,不知道走廊的尽头意味着什么。
呼吸转过角落,我看见一条向上的台阶。台阶很短,泛着明亮的鱼白色。我看见了台阶的顶端,那里空气新鲜,光线明媚(是月光吗?)。那是个出口。
轻轻一转身,世上是另一个千年。
在台阶的尽头,是另一个千年。一个广袤的空间出现在我面前。平原,山脉,河流。但奇怪的是,这个空间没有色彩,蓝色,只是蓝色。或许,梦境是没有色彩的。这些事物也没有具体的形象,我看不清平原山川和河流的细节,它们只是一个概念存在于这个空间。很奇怪,有些细节我能看见,比如刚才走廊里的光线,有些却看不见,就象现在。
我说,走吧,走吧。事实上,我们开始飞翔。这时,手机响了,绿色的屏幕在蓝色的空气里发亮。母亲说,玫瑰,已经五点了,还在哪儿游荡呢?放学了要马上回家。我飘荡在半空,对着风说,我知道了,书包很重呢。
这是我对两天前一个奇怪梦境的所有叙述。我不知道这些情境意味着什么,我只是努力的回忆并把这些片段忠实的记录下来。
夜晚,是梦境的发源地。白天,我在扫描朋友的一些摄影作品。因为我要把这些喜欢的东西放到一个网站上去。我喜欢那个地方,我愿意把珍藏的东西在那里找到存在的痕迹。
叙述的结尾:长长的午睡后继续这段文字时,我丢掉了一只耳环。
【完】
作者:玫妖嘉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