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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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梦会倒立在水的中央,水中飘满了惨绿的水藻。我们互相抚慰,头顶是不落的太阳。

是在冬天,我遇到了贫贫调剂。拉面馆。每一个怀旧的人都把这个地方当作第二个家。我看见他。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我开始相信我将这么看着他,一天两天乃至一生一世。将面搅在一起,越拉越短,越拉越缠绵——最后他会在一声闷哼里一口咬下去雪白的面就会像投了毒的鸡腿一样在他的嘴边拉开一条条皱纹。贫贫调剂。

淋说她会到远方去,她有一个命运,她要去求寻回来。贫贫调剂吻了她,嘴角虚弱地抽动着——一直——一个劲——。我看见我的书躺在她的箱子里,她的眼睛老是瞄着表,她很累。而我我似乎永远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这是无情的开始。”贫贫调剂如是说。淋说要误点了。钟点很准,真的来了。我们把手搁在嘴上想说点什么,想解释一个永不迷失的吻。贫贫调剂哭了。他的泪很快地自由落体。只有我看见了,火车已开远。而淋即使她这一去永不再归,她也是幸福的终结者。贫贫调剂这一哭整个一生的泪就抛光了。

人间最美好的是善良。我是这样的人,我不允许自己不闪亮。这是第二次,凯凯向我求爱。我告诉他他抽的烟不够香。不够香。。。。。。

夜叉,彪悍的夜叉。贫贫调剂带我到他的录音室,屋外有雨。我们一起听了夜叉。他穿的是灰色卡其布的衬衫。我们互相抚慰着,头顶的日光灯是不落的太阳。
我从灰色的屋檐下走出来的时候,凯凯看着我,奇怪的是他的衣服也是灰色的。他说:“我想你。”他似乎有若干的悲痛了。他煽了贫贫两个耳光。我笑着走开了隔壁是瓦蓝的天和新鲜的酸奶。我的笑声我忘记了,我只记得所有男人女人的眼光聚集过来。

我是干净的,我有很多的膜拜。
我时时向往着的只是温暖和安全。
我有一双翅膀,我在等的是另一个自甘堕落的人来奉献他的翅膀给我飞翔的嘹亮。
我是自私的。
若你爱我,你就需有足够的无私。


《诗经》是最早的校园歌可我是倦厌了浪漫的人你若爱我你该给我一个完整的杜拉斯。

让我们寂寞地安静,时间是颓然地散尽,让我们彻底地放弃,这宇宙在爆炸着的是空虚的秘密
自然在人烟里散尽,我用我残损的手托起你的梦境,你若爱我你就割掉你的脉搏,给我看一眼你的温热

我总是在连环来的梦里不知归处,贫贫是我梦的主角,我爱的不是他,我爱的只是有他的梦。

对于“情人”这词我倒是有相当地暧昧,我喜欢这种感觉,瞬息并永久。在所有的人乐于低声唱故事的时候,我只是单纯地玩一个游戏。贫贫是我的主角,我不爱他,正如他不爱我。但他的确就是我的主角,唯一的主角。

他有一头浓黑的头发,他拒绝染成鲜艳的黄。他讥讽我的鲜艳,我乐于被他讥讽。他在这讥讽里找他的快感,我在这讥讽里找我自己。

凯凯是健康的孩子,我们宠他,但不爱他。他能从我们这里得到的只是糖和吻,我们不会给他太阳或是酸奶。他是健康的孩子,聪明的孩子。
健康的孩子常会犯错误


贫贫,那个下午我们从酒吧里出来,我就开始回忆了,回忆我们的过去,一直。在但一切就好似线一样,不可捉摸,摇摆不定。我们抱得很紧。
                    我们只顾盲目地奔。

也许就是这样,当我真的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我总是艰涩地张不开口。我有一张封闭了的嘴。我们在路上,抱得很紧。贫贫,我的小贫贫,我实在是想说点什么的,你或许累了,是吧。夕阳高挂,瓦丝在昨天就爆炸了。我们的家和世界一样是空虚而软弱的躯壳。我感觉到你的吻,于是我也随即看见了当空的太阳。
                   生命于我们是一场歇斯底里的回旋。

我们一直向前走,我们将看见谁,我们又要被谁遗弃,我们是腐朽的一代。
我们在世纪之交的甲板上,船已经启航,我们没有捉住风的帆。我们在等,等时间的最终奴役。

男人和女人的脸都在潮湿的空气里挂着,微笑的城市。小学生们手里抓着甜捅。我们空无一物。只有上帝在天空阴险地探望。
                   他们说:爱情是一个秘密
                   它们说:爱情是一场战争
                   她们说:爱情是一个游戏
                   我说:爱情啊,那只是我们的出口

是的,向前走,贫贫!我们该去哪,只是我跟着你。不必有太大的方向。有红灯我们就停,有绿灯我们就前进。我们只是走,我和你的交流,我和影子的交流。
                   我们终将碰见他们。

原来的还给原来的,原来的还给原来的,原来的还给原来的,原来的还给原来的。。
我们所拥有的命运也只是没有归宿的继续,我们失去了吻。在淋走的那一刻,我们已经把自己的归宿交还给她。
                   我们交给她的翅膀是天使在翱翔。

有这么一个说法:万流归宗。我们在走,夕阳烧红了你的脸,贫贫。我爱你,

仿佛啊,一切已经如此年轻,你微皱的眉头,我轻挑的嘴唇。我想要说点什么,我想要向时间招招手,我有很多的秘密,我在空间里爆炸。我们抱得很紧,那一切的缝隙显得陌生而空虚。然而我们抱得很紧,你找到她了吗,贫贫?她已经死去很久了,淋她已经死去很久了。她裹挟了我们的翅膀去做了上帝的伴侣
                   而我们不只是上帝的奴隶,更是她的奴隶。

我知道的是:静默不能偿还我以微笑。无论夕阳是如何地烧红,无论烟火是怎样地寂寞,我们是被踩着,我们是被践踏着,我们是在腐烂着。。。。。在生活地最底层,在梦的最隐秘。
                   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似甩脱了一个沉重的梦。。。

 

晚上凯凯找到了我,他告诉我说淋死了,雪崩在了她的身上。我们都背对着,月光寒寒地抽着我的脸。我就一直看着烟在水里灭了又亮,亮了又熄。抽光了一盒烟。完了,凯凯问:还要吗?我裹紧风衣,走开了。没有雨。我想到了贫贫调剂,于是阳光在夜里也能刺破我的眼。

早上我碰见了他,笑起来让我想到贫贫。我们互视了一会,就走开。然后我回头,他也回头。我们再笑,一次比一次更夸张。我们互道了姓名。

这就是贫贫,我想到他就看见太阳。
这就是贫贫,我看不见他,但我需要某种调剂打发这乏味的沉沦。

晚上我试着哭点泪出来以慰籍在即的干枯。但终究以失败告终。

我避匿的几天,贫贫也失踪了。我们又见面是在三个星期以后的一家拉面馆里,我们又开始笑了,但多少已经苍茫。

逛了趟动物园,看见了蚕食着伤口而冬眠的蛇。

一团温热被弃在一边,每个城市每个街口。我是那个孩子,我想要抚摸那冰冷的一团但我不能解救谁,我在被人伤害着。

我是一个没有情人的公主。我有的只是我泛滥的舞鞋宽阔的嫉妒。

一阵烟轻松地越过在森林,有两尾愉悦的狐狸在追逐媳戏。

是的,相信这生活,定有暂时的美在等着你开窍。


作者:贫贫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