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夜
...这一夜发生了某种也许质的变化,但仅仅是也许,也许,也许...
...当我走进昏暗的天堂CLUB时,南京最狠,最燥的PUNK乐队SUCKIN' STICK已进入最后一首歌的最后一段,王东海不顾廉耻地抛弃了一切中产阶级才会有的羞耻感,他摇晃肉体以及精神,妄图解放出自己.两分钟后,唱完的王东海在我的镜头面前仍是一贯暧昧地微笑着,反复声明"我是肾亏患者,肾亏."这支乐队吉他是海松,贝斯沈鹏,鼓手郝剑飞.
然后上演的是PK14,海松为了这次演出特地剃短了头发,穿着武汉的"死逗乐"乐队的T-SHIRT,保持着神经质的嗓音与动作,演唱时双手紧捧着话筒,右手夹着半支烟,在间隙吸上一口,然后再吐出混合着白烟的阴郁歌词.贝斯孙侠一直站在台边,似乎陷入某种静谧的状态,只是偶尔会回到那些激烈的音乐中,兴奋得尖叫一声,引起台下某种奇怪的应和,朱捷,杜磊,王东海等不停得在台下摆动四肢,互相撞击,时时引起阵发性的骚动,吉他徐峰早已醉了一半,用他的话飘着,踩着混乱的步伐在场地中间徘徊.他们演出了惯常的"兰色月亮","投向分裂的怀抱"等等,还有几首新歌.鼓手华东似乎有成为南京所有地下乐队鼓手的趋势,他还为七八点等乐队打鼓,幸好他发育时在德国吃的是牛肉和CHEESE,否则我怀疑许多个演出的夜他还能活着.
再后来,有个乐队演了几首歌,场面更是一片混乱,其间王东海搂着双腿抱头坐在舞台中央,入境般茫然地坐在那些激动表演的乐手中.
在七八点演出的过程中海洋一直在话筒前一米半的范围内没有更大的动作,贝斯杜磊则在疯狂地动作着时被海松,王东海,徐峰挤到台下,扭成一团,甚至拉断了贝斯的背带,"快","甜蜜蜜","下雨吧","兔子,跑吧"...终于,可爱的兔子在这个夜被形形色色的嬉皮士,中产阶级,工人,以及混子们围观,抒情的兔子,往哪儿跑啊,那些灯是一直亮着的,笑着的海洋,一直是清醒着的,多么悲伤的青年,矛盾的兔子,散了吧,散了吧.而其中王东海曾抢过海洋的话筒,大唱特唱起来.
然后,海松,徐峰玩了一首,再后来,沉不住气的SUCKIN' STICK重新返回.王东海继续献给那些"夏天的姑娘"并"操一切狗男女".....他着魔般半吟半唱地拿着自己的诗集,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让我汗毛孔竖起,这种道德上彻底颠覆的意识让我甚至恐惧了.他仍在台上狂乱地摆动四肢,巫般地舞蹈起来,这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分裂者,上唇有稀疏的典型蒙古种胡子,目光内省的神经官能者,疯了,却是彻底的,纯洁的.
最后,夜,这么突然结束.我带着混乱,激动还有以前的某种化学反应骑车在回家的路上撞到了湖南路上的一系列栏杆,并在自己床上辗转反侧三个小时始终未能入眠.然后,这一夜,这突如其来的一夜就这么死了.
sickee
1999.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