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即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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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理智上承认自己仍是痛苦的,分裂的,颓废的,趋向于死的。而在现实的肉体上,在生活本声的沉沦里,我实际是麻木了。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感受痛苦,分裂或颓废什么的。而死亡,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令我恐惧,它已从一个无形的词语成长为一个实质上的阴影覆盖在我的人生之上。而时间,另一维的梦。星期六早上,有淡淡的阳光,昨夜的雨洗濯空气,大地,窗外的古林公园异常干净,NICK CAVE反复吟唱着NOBODY’S BABY NOW “I TRAVAL THIS WORLD AROUND,FOR AN ANSWERD REFUSE TO BE FOUND,I DON’T KNOW WHY AND I DON’T KNOW HOW,BUT SHE’S NOBODY’S BABY NOW”一个温和的陷阱反复出现在我的周围,而我翻开97年自己写的东西,仍有些激动了,那是我最好的东西,那种混乱,冲突,未成形的价值观,莫名的躁动,自闭,充足的意想之门打开着,我徘徊在边缘,分裂,幸福,焦虑,KEEP ME DOWN,朋友们开始离开南京,我经常独自一人看着天,巨大的云缓慢地移动,KURT,JIM,JOHN常进入我的梦境,我幻想着拍一部电影,生病,ALAN开始吟颂“真实的狮子”我仍以为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孤独地坐在躺椅上阅读。现在,太阳更强烈了一些,回顾以前写的东西,有种那不是自己的感觉,陌生的距离以时间为尺,它们洗濯分析甚或猛烈地摧毁我的大脑,思想,几乎成功了。

99。2。27

 

    1999年春节以后,听窦唯“山河水”已经三个月,我经常在平日的生活中突然陷入那种极端私人化的腐烂之中,听山河水也许七十多遍,听到麻木地面对那种暧昧的吟唱开始发困,打哈欠,想睡觉却仍听着睡不着,似睡非睡之间,汤姆,彼得和阿瑟在我的灵魂周围跳起死亡之舞,窦唯已完全在自闭,腐烂内寻得平衡了,生命仅仅是一种腐烂的过程。

    而同时我们亦在南京这座古老而忧伤的城市中腐烂,只是即使腐烂仍是纯洁的。

    各种不规则的烂泥状现实不断玷污我们而我们被困于其间,无以抵抗,唯有吟唱出某种感受。而窦唯的山河水这般的音乐颇为适合于我和类似于我们的腐烂中人趋于最终的腐烂。

    终于,时间进入后半部的高潮,我逐步失去各种能力,写作的能力,阅读的能力,性的能力,幻想的能力,睡眠的能力,世纪末,对我是一个真实的阴影,它虚幻地挂在大多数的思想之外,而我开始理解唯美主义者闷的具体悲哀,比亚兹莱那些变异的人体线条在我现实的视线中一步步实现,穿过大半个城市,我在它中心的某一个街角,旁观繁华的人流,某次盛大的花车游行,无数头颅占领了制高点,骚动的剩余精力在各种抱怨的现实中依旧如此旺盛,人民多么容易于被取悦,下岗,泡沫,熊市,一切在这盛大的休息日中,无足轻重地消散在各种俗的欢乐之中。陌生的一九九九年,在一天内我面对两次迟到的脸,来回奔波于家和闹市的途中,我艰难地记录着,渴望通过这种强制的写作过程来表达,刺激出内心所想表达的某些东西,而这终于又失败了,岁制时间这不可遏止的前进,我终于陷于这一维之间,无可逃避,夜深了,我仍听着NICK CAVE,他反复吟唱着INTO MY ARMS,而我渴望能在这寒冷的冬季找到某一种温暖,在某一种的怀抱中睡去,驱散那无处不在的孤独,恐惧,悲哀。

99。2。28

    99年2月8日上午十点,我坐在阳光中,上海的这间老房子的宽容,平和,安宁深深地浸入我的神经,二十多年来,我寻求的某种东西其实就在这间我生长的老屋子里面,只是长久以来我一直没有意识到。每年总有那么些日子,我回到这里,一切伤痛,悲哀,虚浮都会刹那消失,让我存活,无可理喻地存在下去,窗前阳光中的无数粒子飞散而来,杯子中的茶水冒出温热的气息,有鸟叫,寻常百姓的絮语,弄堂里晒衣服的竹竿架出来了,微风,烧菜的油在锅里轻轻地炸开,还有阳光这真正温暖异常的阳光,抚慰我的灵魂,那座老式台钟缓慢地走动着,发出沉重的每一秒钟的声响,表达着对时间的若无其事的嘲笑,而一切缓慢飞散,如阳光中的粒子,在这一刻肯定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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