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八月,我的结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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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结肠炎。医生建议我打针治疗,可我觉得那样既麻烦又费钱,于是我毅然否决了医生的治疗方案。我拿着一大堆对我来说已经相当昂贵的药片回家。那些药片也让我吃尽了苦头,因为副作用我头晕恶心,甚至半夜还爬起来吐,再加上最近两个月有些劳累,头发也很合适宜的随之大量脱落,使我看起来像个晚期癌症患者。小D打电话让我吃点维生素B,她说那样能够缓解压力,调节情绪。好啊!我又买了维生素B,把它混在一大堆消炎药里吞下去,然后故作镇静的坐在床边等待压力被缓解,在等待药片发生作用的过程中我想起岩井俊二《情书》中的一句话,“我故作镇静的想把借书卡放入口袋中,然而不巧的是这件我最钟爱的背带裙上并没有任何口袋。”......
我一 下午都蜷在沙发上打瞌睡,被动的是我并不是蜷在自己家的沙发上,而是蜷在老朱家的沙发上瞌睡。我在等三个小时后下班的方哥。我一直不明白方哥明明六点钟才下班而我怎么会在三个小时前就蜷在老朱家的沙发上。老朱在学校时比较异类,是个行为艺术家,主要方向是时装表演,主要道具是他本人的内裤,袜子,不知是谁的毛巾以及宿舍里的笤帚,一时间很轰动。我和他交往不多,然而在这不多是交往中却有一次喝了点酒后在学校附近小酒馆的拐角处紧紧拥抱了三分钟,相拥无言。当然这谁也不知道,从那以后我们的交往就更少了。老朱开始疯狂的追求一个艺术系的女孩子。这个下午,我俩坐在房间里目不转睛的看动画片,等待方哥。为了防止睡着我不停的抽烟,房间里烟雾缭绕显的更加暧昧。
这个下午我的男友坐上了从长沙通往上海的火车。他去上海读研究生--导演专业。在我看来他在上海的生活就是天天看我们很难找到的电影,并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我简直羡慕的要死!男友很爱我,但他并不因为我而幸福,因为我是个“很不检点的人”(男友的原话)。比如这个下午,男友去另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而我则蜷在他哥们家的沙发上暧昧的抽烟......我不知道上海是个怎样的城市,在我的印象中它是小D的故乡,那里有哈根达斯,阿哲,SIN和我那善良的男友。那个城市因为他们而让我思念和牵挂。
而我,生活在这个拥挤炎热的地方,这里的太阳晒得人皮肤发烫。这个夏天我每天早上骑车50分钟到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家给他们的孩子讲英语。我坐在凉爽舒适的书房里不停的讲话和喝水。我的右边是一个价格昂贵的大鱼缸,里面养了“清道夫”,“鹦鹉鱼”等贵族鱼,还有一条很少见价值3000元的金龙鱼,它似乎知道自己的价格不菲,所以对我相当傲慢!总是撇着嘴在我身边游来游去。当然它有理由傲慢,它的价值等于我这样连续不停的讲200个小时。所以我经常拿它当例子讲虚拟语气,它和整个鱼缸的鱼常常被我虚拟的惨不忍睹命运难测。有时候我累了就会跳进大鱼缸游一会儿泳,并挑逗一下这条金龙鱼,隔着厚厚的玻璃能看到自己还在讲着虚拟语气,一只手拿着杯子。很不幸的样子。
我的学生今年20岁。我20岁的时候虚拟语气就学的很好了,我20岁的时候还相信爱情。今年我24岁。我在这个盛夏的某个傍晚打的去轻工学院学术交流中心招待所。因为他来郑州讲课。尽管我曾发誓再也不见他,尽管我是个很不小资的人很少打的总是骑一辆破车,但我还是在这个疲惫的骑不动车的傍晚去看他。我们面对面坐着。然后并排躺着。他说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他说我很想你。我既不快乐也不难过。没有问他某个傍晚那个接电话的女人是谁,这个男人已经开始苍老了。三个小时后我拦下一辆桑塔娜,回家。车窗大开,我靠在座位上平静的睡着了。
这一期的《21世纪经济报道》上一篇写昆德拉新作的文章里有一句话:其实是很难化为平静的,只不过是接受宿命罢了......
我的结肠又开始疼了。

作者:兔子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