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

告诉我你不是宇宙的蜘蛛

- 2000.5.12 日记



我还在Central Station 里走着。 我想我迷路了。 有太多交叉的路口。 我进入它们每一个， 然后出来， 进入另一个。 我没有心情停下来看路标。 我很累， 我的眼睛在哭。

我看到那边正有木偶剧的演出， 我走上去。 那里已经围了许多人了。 我蹲下来，斜倚着靠墙的大理石柱子， 从人们的腿缝里望去。 有两个木偶正拥抱在一起跳舞。有两只狗正在笑。 有两个灰头发的孩子正在吃着雪糕。

我忘记把我的影子带来了， 她还躺在卫生间的地上哭。 她的腿叉开着， 并且有血从那里流出来。 她的影子还站在镜子的中间， 把自己的鼻子放在眼睛里， 用牙齿咬着右面的耳朵。

*

我仿佛已在Central Station 里走了许多年了。 我不愿意抬头去看路标。 我不愿意询问任何人。 我偶尔停下来看木偶演出。 当我累了。 我就会跟木偶一起睡在木箱里。 当我渴了， 我会用舌头舔食自己的眼泪。 当我饿了， 我会去捡食被丢弃的昨天的报纸， 我把它们一片片撕碎，塞进嘴里， 让它们顺着我的食道滑落下去。


曾经有一只蚊子拦截了我。 蚊子说，我已经不能不管了。那些人从不拦你停下， 那些路标从不拦你停下。 只有我蚊子能让你停下了。 并且我要问你， 你本来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本来要去哪里呢？

我摇摇头， 我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了， 我也已经忘记了我要去哪里。

蚊子哭着说， 一个失去影子的人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了。 说完就飞走了。 这是蚊子生命的最后一天。 她飞进一个费物箱里产卵。 然后她就死了。 她的尸体很快腐烂， 成为了空气的一部分。

*

就在那一天，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影子。 已经很多年失去她的消息了。 我停下来，这个时候是夜里也是凌晨。 我站在这个地下宫的正中。 然后我疯狂地在原地旋转着。 我的速度很快， 我的泪变成许多许多道的光向四面飞过去。 我的速度很快，我的泪变成了血， 从我的盲点了迸射出来， 它们打击每一个物质体， 它们将它们化为许多片。 然后....

我倒下了。

作者：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