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雏菊怪的一生里
大一的一个冬天, 我都在那所美术楼布满灰尘的地下室里,
一边听着BECK 的带子, 一边作我的 DAISY MONSTER.
这是一个比我想象还要漫长的工程。
每一天晚上, 当完成了一天的课程,
我会在小博物馆门前的林子里抽一根烟,
这里是固定的单身汉们群聚的地方, 每一个晚上都烟雾缭绕。
我抽完一根烟, 沿着林子中的小道, 躲过玩滑板的嘻皮男孩们,
躲过许多互相追逐的狗和他们的主人,
躲过三十年的裸体黑铁雕像。
看见那座陈旧的美术楼在黄昏里温柔地站着。 我喜欢这种感觉。
那个时候, 我已经读完许多遍的<<石头日记>>。
所以我时常在想, 关于雏菊的事, 关于它如何面对太阳,
关于这种正视带来的黑。
在英文的词汇里, DAISY 一词代表的含义是“白天的眼睛”。
我常常试图用一种平和的态度正视太阳,
我知道我们每一天都忘记使用这种真正的正视的方式,
来看待我们的白天。
*
我无法解释我那时所想的, 每一天晚上,
当我侧目看到一个太阳自美术楼的后面落下了, 我就迎上去,
开始作我一天中最伟大的工程。
我的母亲住在山上的房子里,
透过客厅的窗子可以看见很远很远以外湖水边的落日。
她说她喜欢看这些, 要升起来的太阳, 要落下去的太阳...
我说, 真实是一种仰视。
所以我们从来不抛弃这些虚幻的情怀和自我去作正午的仰望,
我时常想是否我们一直爱上的, 是我们自己。
或许是心灵间的传递, 透过一只太阳的。
*
而我的青春, 是暗室里的雏菊怪, 我一生仰望, 穿过屋角的黑。
作者: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