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靖的信


你好,很久没见你的信了,你还好吧?
其实说起在咖啡馆工作,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浪漫了。呵呵。
我既不用穿棉布的白衬衫,也不用打领结,身上也不用带咖啡和
牛奶的色标。客人也不见得就是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优雅的人。
也有无聊的人和一杯水泡很久的穷学生。吧台里的女孩就像加菲
猫里的欧弟。让人不知该怎么好。我也是有点懒散。这样不行。
我还是该努力工作的啊。但,我们的房权就要被理工大学收回了。
酒吧全得般,十一月份的时候,我又要失业了。去他妈的!

昨天深夜见到两个擦车的小孩。武汉的,拿着个铁桶擦车。他们什么都没有问他睡在哪里,答:就在街上,擦车之后就等着收人的钱
但大多数人是不给的,自己的车莫名其妙的被人擦了,还有人莫名其妙的收钱,不给也是应该的。但那两个小孩并不气馁,一辆一辆猛擦,和他们谈话间,也没有小孩的怯怯的声音。而是言溢于表的自信,他们并不认为自己会没有回报。两个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两辆单车,两个水桶。呵呵,很酷的人,真正的很酷的人。
回家时,将老板发的中秋节的月饼全给了他们,一大袋哩!他们呵呵的笑大声说:“谢谢,慢点啊!”嘿!我挥挥手,没什么,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态度决定了生活的一切。我没做到,他们做到了。


八月过了一半的时候,我真的在咖啡馆工作了。咖啡馆名字叫
“梦旅人”,不过老板却没看过这部电影,她以前是一个背包客
看《在路上》比我早十年。咖啡馆很小,只有三十平米,很小,
有一个长满长春藤的小院子。加上老板只有三个人,另一个是在吧
台里做咖啡的老是点头微笑却不太说话的女孩儿。桌子是原木的,
吧台也是,书架也是(书非常之多)下午上班时我就一边听adore
一边擦它们,拖地,检查冰箱。然后就坐在大窗户旁边一边听唱片
抽烟一边等客人上门。咖啡馆里的唱片大都很拙劣(老板对音乐很没研究)除了一张阿姆斯特朗的之外几乎没有好唱片。另外还有一张比约克的,但她不喜欢。当上班来早了还开门时,就转过一个街区在一家肮脏的菜市场旁的电子游戏厅里玩游戏,那儿的天花板是泡沫塑料的,地板是瓷砖的。看上去很冰冷。空气里也是一股菜市场里的咸鱼味儿。青年们都赶时髦去玩摇滚,上网,玩极限运动去了,再没会去玩大型街机了。人很少,机器们闪着屏幕发出怪声让人觉得很是凄凉。毕竟几年前这种地方人还是满多的地方。尽头有一台“异形”的枪战游戏,每每我就咬牙切齿的在机器上一边大杀异形一边等待上班时刻的来临。我的水平很差,于是就灭了创记录的心情,只是每次去上班时手被枪不停震动的后座力弄得很酸。

下着雨的星期一的下午,我看到了代的来信。

信里她提出了很多的问题,但我几乎没有办法回答她。这些问题归纳一下就是一个问题: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爱上一个人是如此的悲伤?

天哪?我怎么会知道?


午夜快下班时,旁边的酒吧里冲出一个青年,后面紧跟着也冲出一个穿连衣裙的女孩儿,女孩儿几步追上青年,抓住他的手臂一个顺势就“嗵”的一声跪在青年面前。带着非常绝望的哭腔哽咽的朝着青年嘶喊:“求你别走!求你了……”她双手抓着青年扶着她的双手,头靠着青年的腿哭起来,是那种非常绝望的哭声,一种非常纯粹的失去爱的哭声。这阵势让工作间隙在外面抽烟的我目瞪口呆。
我还一直以为为爱而哭是那种港台电视剧里带有电视机嗡声嗡气喇叭声的干巴巴如同塑料一般的无聊声音呢。女孩儿一边哭一边喃喃的念着一些不想让他走的话。在下雨的星期一的晚上,这些话语在夜色中非常的凄凉哀伤的回荡着,充满了泪水的话语。


我不再看他们,她的哭声仍旧在大街上回荡。我不由也念出声来
天哪!代冰,我怎么知道?


我始终认为人本来几是孤单的个体的,没有一个个体会永远陪着另一个个体的。以前我就是这么想的,认为爱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但今晚那个女孩儿的哭声让我不知所措。也许,爱可能还有更广泛而复杂的含义的,不只是两人在一起这么简单。


记得看过一个研究大脑的人写的文章,他写道:如果人类的大脑构造简单到可以研究透彻,那么,这简单的大脑所产生的思维体系也必定是十分简单的,结果是,这十分简单的思维体系仍然不能够产生出用来研究这简单的大脑所需要的智慧。同样,爱也是这样。如果爱简单到可以完全了解了,那么,这简单的爱产生的情感也是十分单薄的,结果是,这单薄的情感不足以产生出爱来。


代冰,我也不知道爱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

但有一点我去很肯定,像那个女孩那样把爱慕当成爱情是很没有意义的。





昨天晚上的回家的时候,看见奇奇她们搬走的房间门开着,进去
一看之下不由佩服:她们还搬得真彻底啊。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都没了。连我们以前在墙上开玩笑贴的小纸条都不见了。房间就像刚买的箱子一样。干净而空旷。

起初她们一下子不见了时我还挺郁闷的。不过现在想来,这样也好。一下子就不见了,多爽快。我还真是不太习惯依依惜别的气氛

今年的春天就像去年春天的翻版,平静而无所事事,每到傍晚,就跑到大学里的篮球场去看人上蹿下跳的打篮球。我不会打这玩意儿只是看,还不停的帮人在场边拣球,篮球足球都拣,手拿脚踢的。忙了一会儿就不觉得自己无聊了。七点半一到就钻到小面馆里看球赛。这些天人们匆忙的去看球。我当然也看,不得不看。因为实在没有事可做。每天除了和面试的人说上几句话之外,几乎没机会和谁说话。其实足球我也看不懂,连越位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几场昏昏欲睡时,有人大叫:进了!!于是精神一振,跟着大叫一阵。随后又迷迷登登的。有时想走,但想想这么多的球队为了荣誉而战,也就没了不看的理由。


球赛一结束,那就回家看书。看了那个叫春树的女孩的《北京娃娃》不如想象中的好。真实,但那并非是不可改变的生活。也看了《绝世爵士》呵呵一大帮人的名字在上面,徐路啊历容啊。可惜我对爵士乐不太感冒。


有时会收到洛心事重重的信息,还有王月来问我有没工作的信息,王月也挺像天使的。帮助人的天使。


昨天北京下了大雨,深夜的天空上飘着莫名其妙形状的云。在
LUSH的歌声里,那云就象是天堂里的东西。


作者:夏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