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派的生活
(一)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王小波也写过一篇叫我的生活的小说,事实上我的记忆常常出
错
现在是公元两千年八月十号,再过二十四小时就是八月十一号。
从我说话的口气就可以看的出,我是个学生,在阳光下不停地走,我喜欢一支乐队叫木马
,其实我只了解他们的音乐。我喜欢的这支乐队叫木马,他们唱道“啦啦啦——啦啦啦”当然
唱的和别人的不一样。我还喜欢一个女歌手叫张浅潜,因为她小得非常讨喜——比如你看了就
要忍不住去吻她。我还有一张她掀起裙子的海报,当然裙子下面有短裤,不然政府不会让它发
出来。现在收音机里放的是眼镜蛇乐队,可以和张浅潜做鲜明的对比。一个穿着泳装诱人地笑
着,就在我的墙上,另外的一群在收音机里装婊子,其实她们不装也是婊子,这使得我非常的
沮丧,又使我有非常强烈的去北京的欲望,去吻张浅潜。你要知道,我非常地想。
我的城市是从天空开始的。这个城市的天空非常之明亮,就好象到处都挂着太阳。城里的
姑娘特别地好看,哦。这不关你的事情,树枝上到处挂着大肠这也不关你的事情。
青春是淹死在水里的泥巴
青春是被自己的手喂吐的鸡巴
可耻的青春浇灌着一丛丛疯草
拥有青春的我们,
静坐在这里沉默不语
冷笑
如果你躺在转椅里,脚架在桌子上,乱七八糟地想一些东西,那你现在的样子就和我差不
多。我现在在想学校里的垃圾箱,而且只想一个垃圾箱,这个垃圾箱在厕所(女)的旁边,有
着水泥网状的透孔像一个老师用的公文包敞开着,里面一样塞满了脏东西。经常有拾荒者在那
里烧树叶,稀黑的烟和着一种同烟差不多浑的空气冉冉上升。如果你把镜头拉远了去,就是一
幅多么安宁平和的景象……
{待续}
(二)
我说,我们学校里的烟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分不出空气和烟。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个学校的情景。那是一个天真无邪的乖孩子,跑到学校里的畔池里去、跑到广阔的操场去、跑到一排排安静透明的教室里去,笑得那么开心,嘿嘿,笑得那么开心。嘴巴扭得不成鸟样,扭得不成鸟样。
生活的经验就是这样积累的。端坐在高中三年级的教室里,我糊里糊涂悟出了成长的真理:由一次次的欺骗叠筑、包庇着那个未知的同时也是最大的欺骗,拖曳着生命前进、前进、前进。
……
生活的经验就是这样积累的。在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学校时就遭受了一次这样的欺骗。你知道,
有理智的人都该知道学校该是什么鸟样。事实上它比我们的想象更夸张一些。安静透明的教室里坐着或站着:兔子,死人、奥特曼:广阔的操场上黄沙遮日,在踢球的同时得小心不要陷到流沙里去,更夸张一点的是畔池,它干脆就是厕所的子公司,负责销赃。随便说一句,学校里有十一个厕所,这与学生的伙食质量密密相关。
我像那个死掉三年的作家一样,端坐在三年级的教室里,写字,写字用手腕手腕上有个伤口,身边还有个OXEN玩命地吹气,也许他是想吧老师的裙子吹掀起来。
教室是用玻璃做的,教室是透明的,而桌子上有些不太光明的痰迹,摊在清晨生气勃勃的太阳下面是那么庸懒——和我一样
我肚子痛,拉屎是一件古老的事情,如果你肚子疼你就该去拉屎。至于你是在树林里拉、在楼顶上拉还是去校长室拉拉出的屎是圆形的方形的还是带倒钩的——这都无关紧要——再说一遍,无关紧要。你知道,我把话题岔远了。现在我们来看讲台上那个不让我们下课的老师,刚才她还是个迷人的阿姨,穿着过分的短裙子,现在却变成了个短腿的男人,估计他的腿毛会有很多。这种变化让我非常不舒服,也许是我迷糊了太长时间的缘故,总之我忽软忽硬的。
老师喊了一只母鸭子上黑板计算,然后就下来拧我的耳朵——也许是咬我的耳朵——让我清醒了好多,至少我知道是我的耳朵。
睁开眼睛看着小腿毛老师,他也看着我,猜我会不会被他吓着。我的眼球便从容地滑到一边,好像浮在水面上的水泡拥抱彼岸——这样我也就看见了早晨的太阳。早晨的太阳像阳痿的鸡巴,没出息地耷拉着,中午的太阳像早泄的鸡巴,傍晚的太阳像糖醋鸡巴——我想你也和我有同样的感受——一天,就会这个样子过去了
(三)
我这种人,坐在教室这种地方一会儿便会憋不住,想要去泻,然而在教室里你必须得忍……你知道,男孩子是不能这样的。
结果是我一头栽倒,撞在桌面上是嘭的一下,这是闷响,,证明我的脑袋密度很大。我的一只眼睛高出了所有堆砌的教科书,因为我是侧着脑袋倒下去的死不瞑目的样子,我还年轻。我不甘心就那么狗吃屎一样地跌下去……不甘心。
我曾亲眼见过一个朋友的死亡:跌在成堆的狗屎书堆里,大口大口地喘着臭气、最后他安安分分地趴着,也不打算站起来,而且找了份读者来看,你知道,这个样子就可以被称为死亡。
在迟钝的夜打开灯光
打开厚实的门 扑向 粘稠的目光
坐在 高高的 高高的日光灯罩上
孤独地看着下面的
水平线上朋友在死去
请你跟随我 并且步步紧逼
将那些尸首抬起
他们的样子是他妈的那么美丽
……对我自己来说,虽然我老了许多——我确实老得可以——可我依然是18岁的热血青年,有把眼睛瞪在外面的权利,……!
书外面是一堆学生,整齐地坐着。看到了还不如没看见的好——当然还有不少女学生,年轻美丽,你知道,她们的身体对我总是有一种莫大的吸引力然而靠近了一闻去却是恶臭无比;在学校的众多行尸走肉里,烂掉最快的一般都是这些漂亮的女孩子。
说实话,我非常讨厌自己,因为至今为止,只有我一个人总是闻到臭味:从女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从新华书店、精品屋里散发出来的、从新闻联播里散发出来的……众多臭烘烘的味道把我熏得涕泪直流、斗志全无。
其实不只是我一个人能嗅出气味的是一种人,自信而且自由的一种人。可惜我们是异种,生来要遭受大多数的唾弃。我刚才说我栽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这表明我刚砍豁了一把大刀,拼命用的那种大刀,这把刀用坏了就说明我就要被他们捅死,或者我还可以逃跑,可我更乐意和他们肉搏,我是异种。
有一些野花
从天空中洒下来
一只鸟
从天空中跌落
伸出的手溶解在夜中
忆起旧梦
作者: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