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该死的虚无2
《精灵们》
就象
你是在一片黑色中漂游在地面上的模糊的精灵
你的眼睛跟随你离开自己出生的地方而后
在穿过一些城市后
来到这个城市
你永不满足着所以你把自己
流放在这些忧郁而明亮的寻找中
你的身体瘦削你不在乎身体的健康而它
已经留下一些慢性折磨的痕迹
在视线的后面你的衣服知道你将走向哪个方向
没什么只有眼睛里面的光亮是最重要的
你是我的朋友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在南京安静地
呆在照片里内心骚动着孤独而痛苦
在一次谈话中你的眼泪我看到台阶前面大梧桐
树下树叶枯败那时我多想安慰你
我看到你的家乡的田地和你的童年你在北京时
短发的照片一个好梦它们在哪儿?
南京我的朋友们在远方一个城市过着同样半是虚无的
生活寻找着寻找着寻找着我看到一线光亮从那
个城市升起照耀我干枯的心灵一颗星在跨越所
有城市的街道上空飞行象精灵们的脸给我温暖
这失去翅膀的幽灵你在向何处飞去幸福是否
象钱币掉落在肮脏的天气里?
我看到了所有城市的北面,南面,西方和东方,
给些温暖吧棗给那些飘荡在死亡之不肯降落的精灵
98.10.16
《小卡》
清晨,她站在阳光下幻想着流星
她走过小巷
去抚摸路旁干枯的玫瑰
她的胃和身体都不太舒服
眼睛扫过迷茫的街道
手和心正在努力歌唱,寻找她年轻的二十岁
一切都刚开始
不,不,一切都没有结束
在一群严肃认真的发了疯的想要生活的年轻人里有一个年轻
的姑娘
在这群人中间,她和他们一起
游荡在城市白天和夜晚的灵魂里寻找着生活
你触摸到了音乐的色彩,形状
一座城市,一个世界,某条街道
会发出你自己的声音
一切都刚开始,一切也没有结束
做为一个女人她想要得到自己的幸福
做为一个青年她想要寻找她的意义
坐在屋子的黑暗里,你能摸到一些光
这个季节没有明确的形状和热量,这个城市没有明确的面孔
你或许会摸到一朵黄色的玫瑰,然后
把它画在房间的墙上
98.11.18
33.《狮子》
在那样的月光
在河边灰白的月光里你躺着,
你感觉自己变成了狮子。
孤独使你不再真实
你想过的是人的生活
你甚至忘了城市曾经存在
你的心里孤独的狮子。
34.《怪物的糖浆》
用沉默的声音模拟死亡
你正在做着
窗户上有宝贝黑色的牛奶,他独自吮吸着
门已经上了锁
嘴和眼睛同时警告了耳朵。
我看见了你坟墓的形状,就是那种形状厖
玻璃上的闪电穿过南方
今天夜里,街上比平时更加荒凉
然而
灯光亮着
城市的牙齿闪闪发亮
烟囱喷出一个混浊的预言
我们向西走
去世界倒闭的医院
这些善良的使者
描绘了空虚的样子
它的年龄,长相,人数和国籍?.
荒谬的眼泪凝固成铅
天平上的世界跌入深深的商店
在你外面,你被抛得远远的
你两手空空,你在夜晚下面得到盛骨头的小袋子
你真走运
你不会哭
在冷却的五点钟
远处城市灯光里的洪水和发咸的星
穿过了沙漠,使袋鼠颤抖
使冷却塔上跳舞的小女孩哭泣
你沾染了不洁的颜色
你出生在笑容憔悴的集市中间
你穿上冰的外套
在下陷的地板上舞蹈,舞蹈,舞蹈厖
怪物在荣耀下爬动,
在真空里失明地嚎叫,在止痛药片里静静地燃烧
在夜里滚动悲哀的皮球
它跑过路灯曲折的河流,跑过楼顶
而我们一切都好
这是最人道的
这将是
春天的开始
是炎热即将到来的嚎叫
是岩石与岩石交配季节的序幕
谁都别想得到拯救
36.《结局》
我已为你准备好了结局
你穿着
就象去年夏天被用旧的孩子
安息在去年的车站上
37.《母亲》
母亲从斜长台阶上的蓝色的夜上路了
伴随着礼花般的滑落的流星
她不知道在街的尽头
她要孤独地呆上多久
她从未想过,也不知道棗她是否属于一个时代
那件衣服,在身体四周飘摆
从一个起点棗到现在,将近六十年
当泪水洗涤了她以后,黑色的种子切去了她右侧的乳房
不过现在她却在微笑
她要求的并不多
伸出手,抚摸孩子们蒲公英般柔软的
头发
38.《在他枯竭的星座下面》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
再也抓不住
这个世界
他站在房间的镜子前,那里面
童年已经消失,一种失败的感觉
就象树叶在十一月落下。
但为了另一个明天,你曾经不断等待着。
世界从未终止。它从来不会。
当他的影子从镜子里滑走
当他准备好了坠落,就象树叶
在它们城市里的十一月。
那么,我的兄弟
你是否准备好了燃烧?或者你是否在意
白色的眼睛尾随你进入梦乡?
也许在那倒退向远方的
城市和星斗里面他倾斜着
奔跑的冲动变得遥远。因为没有什么
星星在天空里了
它们都在地上。
他向着世界,画出一个圆圈
但没有人在经过的时候
给他任何答案
当他醒来,城市和星斗开始倾斜
一切棗已经不再一样。那旧的熟悉的世界
从他指缝间溜向清晰可见的沙漠
所以你,
再一次地哭了。带着孩子的表情
你再一次哭泣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的厖”
就象有一天,你被带到世界面前
被迫和它结成一个无可奈何的婚姻。
在他的星座下面
在他走向河边之前,他看到天空已经衰老
他不得不哭泣着,就象枯萎的夜晚的那些
车轮下面红色的花朵。
39《神经钟摆》
城市歪曲了我的神经钟摆
哦哦这正是
我要努力摆脱的那种舞蹈
虽然每天很漫长,它仍旧可能
非常短暂,这其实棗是一个秘密,就象一把
市场上的电椅。
我正在努力分裂,保持彼此的
孤独,摇晃着脑袋,跳那种
不自觉的舞蹈
是七点钟了是七点钟了,钟摆敲出分裂的钟声
我们去迎接刺眼的太阳,直到我们
流出眼泪
可是这个国家,这个城市,也许并不是
为了我们而诞生
是谁在那里,叫喊着赤裸的感觉,说他
需要休息?
40《她站在街上》
世界把她压成一个
小小的影子,一个被忽略的幽灵
衰老得象夏天里的十二月
但是记住,一个城市不会同情任何它迷宫里的人棗
男人,或者女人,无论衰老
还是刚刚从裂缝中诞生
她终将忘记,现在时间在使她收缩,
在这街上的夜晚,有种
一个人被无声地抛弃的感觉。她是一个
完美的孤独的象征,是死神
打在公共汽车站牌下的
广告,也许她甚至
是一个女巫,带着戒心小心翼翼地
注视周围的世界,混浊的眼球
反射出我们周身的黑暗
会有一个夜晚,街上会比平时更加孤独,那也许就是
她站着的时刻
41.《在矛盾中死去的人》
也许他就将作为一个
矛盾的人而死去,他从来没有能
解决这些问题,最基本的问题,比如
“什么是生活?”,“我应该如何生活厖”,和生,死,
欲望一样没有解决,他甚至
没有做过一次爱,脉搏不停地变动
在一个丑恶的城市里被敏感折磨,一切
都会使他混乱,痛苦的两极
他的疑问占据了他生命的一大半
当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在时间随意流逝的地方,
他能找到微弱的、充满惊喜的平衡;
无数次穿过城市,无数次和陌生的面孔交谈,
无数次准备成为天使或者成为魔鬼
象一个歪斜的陀螺,划出弯曲的轨迹滑过
整个青春时光,那些甜蜜的幻想,和
破灭的旗帜
从脚下,到远方,是一个矛盾的距离
是大脑中的天堂到城市的街道间的距离;
曾经渴望死在路上,最终却
迷失在这些现代的坚硬的村庄里
曾经渴望他的混乱可以平息,最
终却没有平息
选择爱,或者选择恨,但并不选择
中间的空白。
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当他闭上了眼睛
他头脑里的
神经钟摆
才停止运动
42.死者
你把一只眼睛留在了非洲,另一只
在南美的海岸上随着波浪漂动
你把脚给了另一些人
那天下午,阳光射进窗户,房间里很明亮
直升飞机在房顶盘旋着
用轰隆的响声把信息带给远方的世界
你把血液注入另一些人的血管,
把心脏挂在树的顶端作为给孩子的铃铛
然后,用皮肤做成船,划向大地的
深处
那天下午我确信你没有消失
你仍旧躺在你的床上,你的白床单一尘不染
房间里很明亮
然后人们悄然离去,代替他们留下的棗
是你的爱,它已经发射回到太阳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的影子,最多
有几张照片,一些说过的话,和你的天线
但你却在另外的人的身上得到永恒
《灵魂高速公路》
在灵魂的高速公路上精神和肉体剧烈地碰撞
因为你知道,在那个夏天,他们曾经只有在
歌唱迷惑里度过炎热
那是那一年棗也是每一年的棗一起寻常的车祸
当灵魂的消防队员赶来,扑灭了那场大火
他对我们说:“没什么,一切都没有什么厖”
因为我们总是一个人
同时向着相反的方向行驶,在那条拥挤的
青春的环形公路上
路标插在路边,带上一些孩子
一些无辜的孩子
在没有死去也没有解决之前他们向自己撞去
同时做着单纯的和黑色的梦,这些梦
一直在他们的头脑里
在灵魂的高速公路上
欲望和大脑将把孩子们各自撕裂。
棗向西去吧,你说,因为你看到天空开始燃烧
速度太快了,路边是那些幽灵
你会很快过完这一生的
上路吧
《等待海浪到来》
一整夜,他在等待海浪到来
等待它是自己窒息,是自己叫喊
白天是短暂的,夜晚却很漫长
血液里的列车通过全身
向黑暗驶去
月亮吞没了潮汐,月亮在大城市
的天空里消失
那个土黄色的城市
海浪没有到来,他在街上等了
整整一夜
他关上了房门,期待着自己的消息
棗也许它永远不会到来,在一个内陆城市
那么他相信自己将死于平静
他需要一个巨大的坟墓,令人激动的坟墓
将生和死一起煮沸
将自己的血管打通
那么鱼就会从海浪中跳进他的血管,那么
鼓就会在耳边响起
他又会找到
那种痛苦的快乐,不留下任何灰烬
看看现实,现在是
午夜一点钟,
船仍旧没有来
水手们仍然没有出现,燃烧的十字形桅杆
倒在沙漠里
他想跳的是海浪的那种舞蹈
他要在海水的浪尖上出现并打亮打火机
照亮自己透明的身体
他要看到,一切的拯救就在自己的眼睛里
当他在红色的海水里捞起镜子
也许他盼望自己被冲走,那样一切都会自由
一切的罪恶也变成了宽恕
再也不会有另一个幽灵,加入到漂浮的人群里
但海浪没有到来,他盼望着
它能够淹没街道和工厂,淹没他
被抑制的愤怒和耻辱
他知道当他
叫喊的时候,他就能听到大海的声音
就象波赛东那样,让世界开始搅动。不过,
这样的一个夜晚是奇怪而平常的
街上并没有地震,世界仍旧是完好的,用黑暗填补了
所有内部的损伤,用孤独
使人静止,正因为
电视的声音已经湮没了城市,它们的
光芒就象天安门广场
它们已经击溃了
就要涌出的洪水
“我要飞在我自己的上面,在我的坟墓上面
我是伊卡鲁斯,也是太阳厖
是海水,可以燃烧,也可以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