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拉没有翅膀
刷过牙后吃的第一口苹果,苹果是苦的.
我告诉草：那是一种犯罪的感觉.
草说：你太贪婪，经不起第一次的诱惑 .
医院里挤满了只有一支翅膀的天使.
它们一边大声哭泣,
一边啃着溢着苏打水味道的棉花糖.
棉花堂是脱了水分的云朵.
班驳的病房墙壁上,
一句话，让我羞愧难当.
“我唯一的希望是能够多有贡献。”--白求恩
“我唯一的希望是你能够多有快乐”
草在那年的最后一个雨季这么纪念到.
闷热、烦躁的夏季湿润了他的长发.
他的嘴唇是一片压扁的树叶,
深深浅浅的脉络直刺心脏.
鞋子很大，
超乎想象.
于是我毫无去处.
我晃动着它们的身体,
凝固在一面墙之前.
涂鸦.
松散的英文字母
夸张的身体器官
颓败的鼓棰
腿色的吉他
米兰·昆德拉的文字：昨天和今天其实毫无差别，新世界不过是一场幻觉。
一个日期，触目惊心：
4月5日
我听到了鞋子的寂寞.
向前四步,
我踏住了他的影子.
“枪声很刺耳”
我的声音在某一个瞬间尖锐.
“是的，我听到了”
源于那个没有意识的声音,
墙根下的青苔开始痉挛.
“我叫图拉。我爱kurt cobain.”
"我叫草,今天是4月5日."
正午的阳光
压缩着一个影子
沉淀在我的眼睛里
一个名字叫草的旅行者
把灵魂完整的装进我的罐头盒
整个午后
遥望两朵云的相遇
我们仰着脸
这个时候
幸福离我们只有100米远
时间是一只坏了的表.
午后
我们抠着泥土活埋寂寞
蚯蚓的身体
英勇地拒绝着手指的诱惑.
夜晚
我们用汽水交换秘密
气泡走走停停
缝隙里塞满了1000个故事
只差最后一个.
《谋杀四月 》
４月
青藤沿着屋檐爬
你从歪歪斜斜的窗户里
伸出手臂
我眯着眼睛
你的影子那么长
长过了一只猫的旅行
你跳过栏杆
向我炫耀第三根手指
告诉我你谋杀的树叶
流了那么那么多的血
怪孩子
每条马路都有你的汗味
你怎么了怎么了
每根头发都打了结
整个下午的无聊
被我们抠着泥土活埋
你撇着嘴
说路口那只狗叫的太凶
你笑
然后我们一起去喝汽水
很亮的颜色
是不是太阳被溶化了
如果今天没有风
我们还会去生火
不为什么
你的眼球被浓烟转来转去
没有可以燃烧的
我重复讲一个笑话
把蚯蚓的表情
强加进去
你毫不在意
只差４秒钟
就到黄昏
我用力纂住你的手
在火灭之前
落荒而逃
我把指纹重合在你的灵魂上
在《谋杀四月》失真的空气
窒息着我们的血液.
《深蓝五月》
去爬山吗
我有个蓝色的帐篷
足够装下
整个夏季的失眠
Ｂ型血很甜
所以我们会满脸抓痕
那件格子衬衫
把你整个罩住
是我策划很久的阴谋
你突然睁大的眼睛
会是浅浅婴儿蓝吗
或者只是想我的屋子
宽敞一些
我猜想
野蜂的情歌很甜
你的裙边
被我的风景染蓝
还要多久
你轻轻转身
那样的微笑
只是因为犹豫
而我
遗忘在故事的开头
你静静的读给我听
《深蓝五月》
用一种可以忽略的表情
因为我只记得你的认真.
草
一种遍地疯狂生长的植物
随时蔓延
在我的每一根欣喜而错乱的神经
你路过的垃圾场
都在我的左手边
最陈旧的纯洁
最新鲜的堕落
在这里
堆积成一声叹息
草
一个狂乱而变态的孩子诗人
用冷静包裹的欲望
击穿了我贪婪的面具
和我的一寸皮肤.
我的右手
在皮肤上写诗
每一次注视
抹去一句思考
每一阵呼吸
放逐一行汉字
腐烂的液体,不是红色
流成这最后一个故事
第一千零一个.
"这个季节越来越无常
就连雨水也跟着受伤."
把遗漏的饼干屑收集起来
标本可以填充记忆.
不能允许单调.
黑黑的长长的睫毛跳跃
在几乎死去的阳光里.
我努力着,奋不顾身
终于
嗅到了他身上毛衣暖暖的羊毛味.
歇斯底里的寻找和验证
他长发上可以依赖的体温
是凝固的抚慰
毫无用处.
我的身体
飘来荡去
在一件宽大而夸张的T恤里
kurt cobain 的头像在我的胸前
掩饰了我的快乐或者不快乐
破烂的牛仔裤肥肥大大
满是伤感的窟窿
我对着广场上一幅巨大的毛泽东的头像发呆
发呆是一种冷静的过程
我突然记起这位伟人说过的一句话：
“世界是你们的.”
此刻我正被最后一丝阳光泡得懒洋洋
除了手里一只空了的冰淇淋盒子
我一无所有
就象草说的:生活不过是一场美丽的骗局.
那件毛衣消失在街角
他说他忘记了一种可以刻录的东西
他说你是天空和大地的一次告别
我掂起脚跟
把嘴巴放在了毛泽东那件中山装的第4颗纽扣上
嘴巴和纽扣之间有一面玻璃
冰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
在190平米的房子里呆上整整一天
不说话
不思考
没有任何东西来提醒我难过
这儿夏天挺伤感
从冰箱里取出的每罐可乐
哭泣不止
今天多出5毫升的想象
我感觉象生病的苹果
被药水问候着
一天三次
我望着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新鲜的痕迹
那是张卡夫卡式的面孔
干渴吮吸了所有的记忆.
一个星期了吧
今天下午突然疼痛
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潜伏期那么长
模糊的记忆很有杀伤力
我看到的颜色总是比现实深一点
眼睛裸露在阳光下
抑制不住地颤动
日历上又多了个鲜红的叉.
这是第四次了,碰碰说.
碰碰是谁,
我不知道.
我从生活的某一个夹缝里掉了下来.
他的双手
若即若离
却不偏不移
接住了我的无聊和难过.
总是不停的向前奔跑
用竭本质的任性
后知后觉中
屏弃了宽容
当第四次逃离花园
你丢掉了我.
灰尘和纸袋
碰碰的灿烂晒黑了我的每根汗毛.
"我从没跟图拉提过
一个星期后那杯咖啡变了质
也许我关心不够
她什么时候长了雀斑
也许是喝咖啡溅上去的"
碰碰的日记是一幕苍白的剧本.
碰碰的衣袋里盛满了咖啡屑
我只知道那不是一种可以甜蜜的东西.
格子衬衫上弄上了一滩咖啡
象杜拉斯的文字.
找不到一个理由疯狂
疼痛窒息了我的每个毛孔
看不到我扭曲的面目
这个纸塑的城市让我的笑容如此甜美
点燃一支香烟掩护我的逃离
在路口我狠狠地垛脚
甩不掉城市粘腻的影子
恨不得就这样赤裸
让阳光撕裂我的皮肤
碰碰的眼神象那个我爱的塑料娃娃
从玻璃的另一端投射
他说我愤怒的表情象极了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是一条挂着一张叔本华面孔的沙皮:
车尔尼雪夫斯基
香烟是我飞行的扫帚
掏空了烟盒
没有人哭泣
我带来的病态的春天
凌晨三点钟
我站过的月台
雨还在下吗
我前往另一个春天
7个小时的路程
不过是一声叹息
没有一块玻璃
完整记录我的呼吸
天气很冷
在拥挤的车厢里
找不到我的温度
没有人说话
每一次呼吸
都是打扰
我搓着双手
直到它们互相厌倦
剩下多少等待
我的意念里
火车启动了三次
我开始思念一根手指,碰碰的.
沿着铁轨
风景一点点沉淀
我的犹豫衰老于刚刚转身的时间
我遇到的影子
向我伸出手指
我的脚步
载不动的苍白和美丽
侵蚀了路边的风景
第一次转身
逝去的影子没有叹息
遗忘的风景有多美
呼吸从不遗漏
"五月已经热成这样
我们不再互相抚摩
我啃着一块饼干
你在镜子前坐了整整一个小时
仅仅一束瘦弱的光线
滋生了厌倦
怎么了怎么了
我拂掉裤子上的饼干渣
喝下整杯白开水
水流过喉咙的感觉
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干渴
呵~宝贝
晴天我从不出门
每座城市都一样
汹涌的裙边
侵蚀了我灵魂的底线
嘿~宝贝
看看那些围观者
在我眼里
他们的笑容一样狰狞
我知道他们等着什么
我富有营养的腐败
是他们最欣赏的演出
哦 宝贝 我不知道
我是暗地里的苔藓
苍白而脆弱的表情
多少重的阴影下
我们呼出吸进的都是潮湿
这样的生活
是不是一场幻觉".-----摘自碰碰的日记.
碰碰说: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一场幻觉.
与我擦肩而过的眼睛
一半清香
一半陈旧
他们徒劳地
把伤口挂在睫毛上
与我擦肩而过的眼睛
一半清香
一半陈旧
他们徒劳地
把伤口挂在睫毛上
不止一个午后
我守望过
几种春天
她们又怎样被遗忘
故事刚开头
就被直觉浸透
可以修改的
只有错字
残酷相拥的一刻
凝固在路过的手掌
如果我微笑
都是因为习惯
这样美好的相遇
我只看两眼
第二次转身
已是黄昏
我要一种纯粹的蓝色
在比幸福更远的地方
那都染蓝了谁的梦境
最后一杯白开水
从我指间
逐渐蒸发
密密麻麻的疑惑
填满了我的耳朵
还有一滴吉他的眼泪
提醒我的干渴
可我不喝水
我只咀嚼着枯竭的云朵
最后一张长椅
是不是蓝色的
三月的枝头
站满了五月的谎言
我穿着昨天过紧的外套
从倾斜的街道走过
左脚叹息
右脚微笑
用整整一天的阳光
忘记带有香味的伤口
冷漠的红酒
幻化成一片玫瑰园
点燃苍白的欲望
把火焰遗忘在嘴角
对一个雕塑倾情
包裹着红色的糖纸
温柔麻木了所有味觉
粘稠的呼吸
塞满了我的耳朵
四点钟
逃离你纸塑的温柔
保留任意一片绿叶
有谁数着云朵
在远方
他们的存在仅仅是一次眺望
"第一次!" K说,
审判刚刚开始.
作者：粗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