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我的烟
我的烟是一根柱子
我衔住泥土之下的部分
看着柱身一点一点
被火侵成石灰粉
都是因为我们穷
我把我现在住的房子
隔出一半租给了一个32岁的老男人
他交给我的钱
让我清空了所有所有的欠费帐单
还剩下尴尬的一沓
现在我左手边第二个墨绿色抽屉里
我把我床头柜里的46盒杜蕾斯
折成四分之一的价钱卖给这个存留性欲的老男人了
他不听音乐，或者他打炮的时候
我得躲在隔壁房间里努力放音乐来防止幻听
防止心存杂念
防止他怀疑我爬在门缝边缘偷窥于他
我还得在窗台上蹲上一盆水
否则我便很容易在音乐里脑肠绷直
这件事是不是很龌龊哈哈
我想你就不要说出去了
我有一张布满鲜血的扑克牌
是我在他的旅行包里殚精竭虑地找东西吃时发现的
你也别再说出去了
Low Fi
我的两条手臂流着不一样的血
它们分别属于
我的爸爸和妈妈
这个下午
我用一把很钝的刀费力在手腕上
磨出一道口子
看着红到掉色的东西
冒着泡流出来
后来
我听了你们的话
用嘴扯着绳子把双手捆在了一起
伤口叠和
血流速止
撞伤妆
那个美式女孩
身着花色短裙
花裙的底色为红
其他的色彩各自嵌在上面
她现在正
倚靠在电话厅的玻璃墙壁上
讲电话
电话打给远方的爱人斯诺克
然而她并没有料到
此时另一个男人正朝她走来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直到嘁咔乒乓声不绝于耳
飞溅起许多酱
《我的长指甲》
我有十根长指甲
它们看起来非常屌
但是上个星期六开始
我决定把它们剪短了
因为指甲长了
很碍事儿
在此之前
我看了一部BRUCE ROBINSON的电影
片名就叫《我的长指甲》
在选字幕的时候
我的长指甲把遥控器的按钮给抠坏了
《我得晒被子》
前些日子
上海一直在下雨
屋子里面
潮得狠
等到突然出了好太阳
已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比如昨天
就是一个大晴天
我把窝在床上的被子拖到阳台上晒
我的被子是棕黄色的（杂）
上面有很多狗熊的图案
我看着我的被子在阳光下
像发糕一样慢慢膨胀起来
《道人变化固不测，跳上蒲团如木偶》
师太，你真是太失态了
你倒是跟那个道士走么！
《小悲剧》
当Mary遇见Harry在1994年秋天的纽约
他们没怎么做爱
而是在一起挣了很多很多的钱
由于一些情境之外的原因
他们后来分了手
又不伤感情的分了钱
各自揣着一颗不羁的心
浪迹天涯
再次相遇已是多年以后
在北庄以北的翻猪岭
Mary和Harry伫立在相离不忒远的两座山头
那是北方春天腻人的扬沙天
云层很厚
能见度很低
被人们称之为
带有肃杀之气
当他们终于涕泪横流
相拥狂吻的时候
有很多肃杀之气
《轮盘》
A
我现在坐在公交车上
去往城市的远处（厘米）探望我的朋友
当我打开车窗
看到花
花篓
和一直并行的
那辆橘黄色
冰激凌车
恩～
今天是个好天气
虽然前几天一直在下雨
虽然马上就会热起来
太阳毒
但
今天是个好天气
好在是个好天气
不容易
B
在我的身旁
空起的位子
一直到车到终点都没有人坐过来
任凭我在上面
撒满钉子
任凭我把脸和手
全都贴到上面
任凭我抬起头挥动双手
发现满脸都是漏洞
满手都是鲜血
任凭任凭这样的鲜红
染透椅背
又流奔到门口
任凭乱
任凭跌宕起伏
任凭我用手按响手机
任凭我用嘴咬碎嘴角
任凭滴滴哒的尿挤碎膀胱
而膀胱碎裂开
迸溅一身一脸
还是擦干净
舔干净
悠悠然站起来
走下车
撞见小学生吸烟
《猎农》
在滇南重镇的一间小阁楼上
用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切西瓜
而实际上
外面的太阳
已经变得很小了
《新漆》
4月20号下午4点26分
田坤和陈琰坐上937路公交车
去五角场
当他们在路上
看到闲风餐馆新换的广告牌时
陈琰感到非常愤怒
《一个下午与音乐有关》
整个下午我们哆哆嗦嗦的
躲在屋子里
听电台播放的LINKIN PARK
这不是可以用来熬粥的音乐
也找不到我们想要
那一种裹
所以当音乐间断
我的目光无从着落
只能盯着盯着你看
你也就只好哭了
《洁癖》
午后的阳台
一尘不染
那个净除了毛发的女人
赤身裸体
在窗前修习瑜伽
下面的马路
一尘不染
走来走去的人们
看到了她
投去的目光
一尘不染
更有甚者
旅途一尘不染
旅途愉快
《咔嚓》
懒长的下午
很多懒长的梦粘在一起
梦见小时候
梦见陌生人
我听人说过
我们对童年的记忆其实很多就是梦境
梦里未知的世界
也住着些地球人
随便跟他们打声招呼
就可以使他们
迅速惊悸
《木马》
应该是前年夏天吧
我买了一盘木马的磁带
记得当时还一起买了
舌头，苍蝇和诅咒
刚听第一遍的时候
并不怎么喜欢
主要是不喜欢主唱那含混不清的发音
后来听着听着
也不知怎么的就特别喜欢了
有阵子
我翻来覆去地听那盘磁带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
都没有把它取出我的WALKMAN
留下来的印象
我在937路公交车上听过
在去北京的火车上听过
在我爸单位的化学楼里也听过
还把它带去奉化
那是我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去参加军训
我操
想起来那几天可真是辛苦
每天要很早很早起床
很早很早睡觉
呵呵，不过现在好了
我休学了
闲了无事到处瞎跑
今天下午
我和喔喔在青岛东莞路的一间屋子里放音乐
当又一次听到木马的时候
我立刻嗅到了
那股
后半夏郊外清晨的冷空气
那里面
杂混着大把草香
《MUMA》
我真的可能疯掉
很可能马上疯掉
无所事事
语焉不详
……
对着镜子跳踢踏舞
对着镜子朝嘴里面
滴眼药
对着话筒说喂喂喂
对着话筒说喂喂
嬉皮笑脸的
傻了吧唧
没文化
贴切
嘁
。
《本垒》
就是那一种
你们应该知道的
……
用藤条编成
一头是把柄
另一头扁扁的
样子好象
扑克牌里的草花
就是一种用来掸被子的掸子
我还从来没有
摸过它
《白毛巾》
浴室里挂着的那条白毛巾
已经脏到变色了
没有人会认为（包括我自己）
那条毛巾是我的
因为众所周知
我是一个很干净的人
《半夜去超市里买水喝》
凌晨两点钟
我跑进一家超市里买矿泉水
结帐的时候
我的手碰到了女营业员的手
她长得挺好看的
声音也好听
我听到她回头对另一个营业员说
今天外面很冷的
她没说
但是我知道
她是嫌我手凉
《充电》
现在我打算充电
盘算下来需要充电的物什有
手机，CD随身听和电动剃须刀
恩～～
大概充上三两个小时的电
我就可以躺在床上
一边打电话
一边听音乐
同时剃胡须
哉！
《民》
上午10点多的时候
我还在压马路
昨天整晚没睡
脸色肯定是不大好
我看到一个面容畏葸的小女孩
背着书包迎面走来
我当时想的是：
上午10点的时候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
面容畏葸地朝我走过来
……
鸡鸡吧吧
起风的时候风特别大
就像我们几天前
推开窗看到的北京
风和沙的联袂催动
使这种昏黄迅速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
在山顶上
在味同嚼蜡的午后
在风沙里
两个掩裙少女
面对着山下和眼前的山坡笑
她们下定了决心
就着风势
沿着山坡奔跑下山
接下来
苹果摔倒在半山腰
着地时右臂压在身下
身下压着硬石
折是折了
可还能站起来
还是连带着
再后来
梨在山脚晚节不保
虽然坡度小了
滚不多远
可那树桩硬在那里也不是好惹的
所以这一位姑娘
搞碎了脚踝
最后我们看到的是两组画面
其一：
苹果在医院的病床上
用张开的双腿像蜘蛛一样
缠绕着刘医生的脊梁
同时高举起打了石膏的右臂
当然她也放不下来
其二：
梨在伤腿痊愈之后
兴高采烈地走出骨科医院的大门
一路
翩跹
（谨以此诗献给著名先锋诗人符符）
米都舍不得吃
面对京东大裂吧
这种怎么看都像是玩具的食品
我还能再多说些什么呢
也就好比
对于我刚刚抱回来的那些水果儿
人们莫衷一是
总得来说
还是
甘甜多于苦涩
我想我还是该解释一下
我的胃
现在它不停反刍
不停反刍
我承认
搬家的那天我的确是在加班
我知道外面下着雨
人们都走在伞里
就是那天
我妈她突然
对我说
榛子缠身的时候
也没什么可怕的
你可以随手抓上一把
磕开来吃
（谨以此诗献给著名先锋艺人梁朝伟）
《腾》
每天早晚两次
接送我的女人
已经成为生命中一道必修的功课
我们会在那条阴翳的小径上
讲诉我们昨晚的梦
以及梦里的星星点点
模糊的一切
剩下的时间
我砍柴
洗衣
拖地
烧饭
擦洗那面生满黄斑的镜子
和即将生锈的镜框
我做着各种或繁或简的家务
等待不懵时候
停下来
眯起眼瞪一会儿太阳
或者闭上眼
想象阳光留在瞳孔里的样子
不小偷
不匪
不规律地操一操身下这个即将声名雀起的女人
我们
干杯吧
把我的那些草也分给你
有一同高了的时候
就拥抱着腾到云层上面
我们在云层之上
朝下面看或者大喊
祝愿祖国大好河山
永远大好河山
《王越古》
王越古这个名字
是他几年前杀一个人杀到快死的时候
那个人起的
他以前不叫这个
他以前叫王越
王越要杀那个人
是因为他在死之前反倒放开了喉咙
大喊大叫
声音也变得洪洪亮亮的
他叫着
“王越古，妈的，今天老子是栽在你手里，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下辈子我一定不会放过
下辈子的你，靠！”
王越（古）想
如果有下辈子
他还想作一块石头
本打算
《王二小》
早起放羊
赶在天黑之前把羊赶回羊圈
这其间
有风
有风筝
王二小抱着羊走来走去
《鬼见愁》
我感觉到了一种坚深的无聊
这种无聊导致了我现在
牙龈出血
眼光涣散
所以
我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在走之前
我想对你们每一个人说
我爱你们
但是我无法控制
无法阻止自己
不断地用一种徒劳的坚硬来XXXX们
因为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
鬼见愁
《碎瓷》
A
下了船
三个人就在码头附近找了片树荫坐下
这颠来荡去的三个小时
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
现在他们
什么杂物都呕不出来了
小左把头埋在膝盖上
头发遮下来
色调以灰黑为主
直到下一艘船
再响起汽笛的时候
他才重新把头抬起
转向海和太阳的方向
在他的视线之内有他两个朋友的脑袋
肩膀一高一低
B
小左看到两个人的后脑壳
看到两个人一高一低的肩膀
太阳光有点起腻
船看不见
但知道就在岸边
当小左重又埋下头再抬起来的时候
他发现身旁坐着三个人
分别是他的两个朋友田坤和小宝
以及另外一个人
《蔡幸娟》
她的故事讲得乏味
听得我们都快睡着了
人睡着的时候
就不能再大喊大叫
不能彼此勾着肩膀
大声呼唤谁的名字
而她还总是会强调
蔡幸娟
只不过是她的艺名
虽然用了很多年
可听起来总还是有那么一点陌生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她的确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
《侠》
那具木棺被他挥剑劈成两半儿
现在人和剑都已离远
可这断开的两截
却仍然颤个不停
它们这辈子
都不能再做棺材了
《教授》
最近她爱上了教授
不管是张教授李教授
也不管是胖教授还是矮教授
她同意如果教授们同意
她会努力做爱
一直做下去不停直到他们之间成为爱
现在她面带桃花
脸色潮红
这种红
是比她在遇见下一位教授时脸上展露的那朵红
稍浅一点的红
《结婚》
两个人不说话
喝茶
两个人一个低头另一个仰头
天一冷就搂在一起取暖
一个夏天也总要做上几回爱
他们就想结婚一样结婚
过两年打算要个孩子
《兕》
在这条街的对面
那个旋转着的书报亭
小左站在书亭下缘的水泥台上
随之一起匀速转动
转到正对我时
他朝我走过来
我们握手
两只手就这样
有力地交缠在了一起
我同时注意到
小左的裤兜里
由于局促产生的堵
看得出硬物的棱角
哪怕那是些凶器
《洗脚》
因为懒得蓄水
就把脚抬起来
伸进水池
身体随之前倾
一张脸贴近镜面
两道眉毛
果不其然是浓郁地
被下面的眼睛看见
我想等明天天放了晴
就去街上买一顶牛仔帽
帽檐压得低低的
走在人群中
少言寡语
《倒数》
这下面的院子里
走来走去
晃来晃去
换来换去
各种年龄和年龄阶段的人
人群里
他们喊得出我的名字
我想
这绝不仅仅是偶然
《盗马贼》
整个翻猪岭
都没有一个象样的盗马贼
话虽这么说
可栓柱还是会想
自己已经离开翻猪岭那么久了
早就不该再为乡亲们的马儿担心
《小左家里有一面钟》
小左家里有一面钟
镶嵌在卧室顶灯的罩面上
小左走过来
走过去
在几点在几刻
看时间的时候
他会呆立在鱼缸的前方
正面朝南
举头仰望
《伤风路》
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么
再用脚趾沿途划一道酒弧
微微蓝的
不均匀的
嗲的
耶
还有上面撒上很多炒货
如果我问这一切
你会回答
不为什么
只不过你还没把这条路走穿
厶
《城府》
仰在山顶
小左嚼着麦秸想心事
后来风起了
阳光像粥一样洒下来
微熏的甜香
就这样呆上几个小时
再站起来
拍拍身上的灰草
小左走下山
杀死刘金田
策马扬鞭
向南么
<<很好>>
舅妈刚刚为我煲好的汤
就放在餐桌上
湿的衣服丢进浴缸里
我在阳台上晒太阳
头发也是湿的
阳光很多
人人都很喜欢我
等待杀手的日子
不才
有的小孩儿
一生下来
他们就没有嘴
不能吃东西
不能亲吻
也不能哭
过不了多久
他们就死了
不啻
我在汽车站
一个人等公车
站牌也跟我一样
孤零零竖在马路牙子上
等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
车会颤微微地开过来
在我面前停下
车上人不算多
但是没有座位
总是这样的
不拘
一个人可以变态到何种程度
我想你是绝对
想象不到的
甚至
他可能会把任意的一个动词施加于任意的名词之上
而且做得
干脆利落
的黎波里卡旋涡
我写一个女孩和他的男朋友
我写一个女孩和他的男朋友吵架
东西能摔的还有没碎的
她拿了她的衣服走
走去可以逃的地方
她的男朋友叫小左
她想回家
怕被小左追上
她拦了辆的士
把她的旧箱子和她自己都一并掼进车里
后来气氛有点闷了
她没怎么哭
也没什么追问
她没回头
之后她下车了
她的钱只够让车开到这里
要自己走
走了一会儿她觉得冷
又走了一会儿
箱子的把手就坏了
她只好抱起箱子
挪回家去
五里坡的猪
一辆由五里坡开出的大卡车
行走于沪宁高速公路上
天一黑
它的巨型货箱
就会被人用一层一层的防雨布
捂得严严实实
货箱里的猪
由于晕车
都吐得天翻地覆
我们说
鞭打五里坡
鞭打五里坡的猪
鞭打
鞭
打 打 打
大为光火
小左推开餐厅的门
眼镜的镜片便迅速蒙上了一层白雾
这使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找不到他想找的人
所以小左走进去
就只呆立在门口
他在等镜片上白雾散去
并且希望
很快能听到
有人唤他的名字
在冬天里
很多人看见小左从外面推门进来
脸冻得通红
眼镜蒙了均匀的哈气
他摘了眼镜
环顾四周
到处寻找着餐巾纸
作者：果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