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冷，夜无眠
三点钟
霓虹阑珊


气温：9度半

我患了冰冻脑膜炎
像加了暗绿的普蓝
笼罩巨大的调色板
补色混乱
不及格，不及格
画布破了洞，星星一般
一片纷繁

死是如此可爱

铅黑色的金属，锈了吧
你的父呢
你的母呢
在没有月亮的晚上祷个告吧
我所有没有生命的兄弟姐妹们
你们像植物一样寂寞
像灰尘一样沉默
孩子，黑色的孩子
你不应该是黑色
你不应该站着哭
你的爸爸不愁钱花
你的妈妈于是守了寡
一个民族的理想
一个民族的盲肠

而
我就是一味廉价的砒霜
是谁给人民定了罪
是谁给植物用了刑
又是谁给爱情定了义打了口
给孩子
种下了注定长大的芽？

妈妈，妈妈
你的儿子忘记怎样睡觉了
你的儿子不懂得如何笑了
丢开想象
他已经不记得幼年的玩具在何方了


连星星都长大了
在都市夜晚的霓虹灯上面萌芽
17岁的那个我
在黑色的另外一边
安然熟睡
黑色这一边的我
把梦揣在怀里上了枷
放在心脏上面
等着她融化
一点点
从指缝间默默流下

爱情骑在旋转木马上
再也睡不着了

无题

回夜晚来
这才是母体，才是子宫，
才是襁褓
假设白日是一户窗
它把死放在黎明
把乐趣放在窗帘上
每一个早晨
每一个早晨
母亲对我说，孩子
你累了
事情在解决和不能解决之间就叫作
“门”
因为它洞开
而我永远站在门槛上
张着嘴，却无法歌唱
我从不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我只想在白日中找寻阴影
太阳
这个永恒的凶手
因为希望是绝望的父
是死的房屋

我总是幻想
北欧的海盗船
在夜晚的小吃摊上浮现
就像
红胡子船长蛮不理的冠冕
和瘦弱的女水手
在羽毛吊床上的可怜
孩子
你在管风琴后面高唱
“RUM！RUM！RUM！”
我的天
如此绝望，歌声在燃烧
如此嘹亮
每一个早晨
每一个早晨
母亲对我说，孩子
你累了
我总听到波尔坦斯基的声音
他说
你死后把照片给我
因为那是艺术

你见过60千米以下的世界吗
我想
那不是深度
有谁见过地狱的门
孩子
你从未孤独
请跟我一起唱吧
“RUM！RUM！RUM！”
可
我永远是唱不出歌的婴儿
母亲，夜
请给我安全的子宫
因为希望是绝望的父
是死的房屋
每一个早晨
每一个早晨
母亲对我说，孩子
你累了
你的死亡，那就是艺术

作者：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