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耳和流氓
.
老鼠从比我头
更高的地方落下
抓了抓头发
手指开始油腻
老鼠在比窗子
更远的地方跑远
.
这朵大花
可以叫红红花
绿绿花
还可以叫
手机花
大嘟噜的
嘟噜花
.
六个小孩
往屋顶扔石头
把他们
说在左边
光还是昨天一样
从楼顶下来
恒山路
还是衡山路
不注意电影院的
冷饮店
和摇摇晃晃
走来的人
就都是
冰淇淋那么好
太阳让人
快晕过去
换个手
接化了的奶油
和石头
.
四个男人走进
明亮的房间
一个去了左边
进去关上门
一个去了右边
加上储藏室的两个
这个房间
有四个男人
房间的门
写了一些字和
门牌号码
客厅里
整个下午
都没有动静
.
一个男人叫老马
一个男人叫李但
一个男人是我
还有两个
谁会在乎他们是谁
这是有光的房间
快到春天
上海开始发亮
对面的房子
被风吹的发白
从广州的窗子望出去
可以看到天空
和火车东站
那时我住在七楼
可以看看
屋檐有什么不一样
下大雨或下小雨
这个时间
都可以挤在窗台
.
这世上的东西
都是蛋糕
吃的、睡的
强奸的、死的
砍坏的肉
都是这些
甜甜的东西
还有谁说
我好苦
苦的象一块蛋糕
.
二月十九
树发芽
好朋友在一起
吃饭、打牌
喝白酒
走来走去
随便看
到一条路
随便叫二胡
.
照片上头发
乍起来
眼睛眯着
我就想
张叶的姥姥
是个神仙
有人知道的
她在有点冷的房间
度过整个冬天
也不在乎
去她家的路
没有水的河道
只有预制板
可以当桥
鱼都在菜市场
冻得很结实
有天她喝了
半斤白酒
晚上从河道的这边
飞到另一边
落在地
摇摇晃晃的回家
.
星期六的事
在星期五发生
是一朵大花
开了五天
第四天变成一把
看上去冷冰冰
又很锋利的刀子
我不会把它
戳在脑袋
在天上飞
我只是有空
想了一遍
.鼻子下面的天空
传说中鼻子
可以代表很多
1算命的说
鼻乃山根
2有些人眼里
男人下身的参照物
3一根歪斜的鼻炎
4蚂蚁看到的窟窿
.亚新广场音乐培训中心
W胖子
在里面挑乐器
他要用
几根笛子
一只短口琴
一把手鼓
组成一个非常
牛B的乐队
外面的太阳
晒着台阶上
正在眨眼睛的我
先是3下
后来又是
不紧不慢的10下
.慈溪路DVD店
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那是只什么鸟
这个问题离第一次
他看到这只鸟
有1年多的时间
摸了摸这只鸟的羽毛
他问：这是什么鸟
我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鹦鹉
2000.3.6
.322号
在路上
有很多声音
和颜色
上海的阴天
天空下面
皮肤发暗的人
.江边的日子
近两年的
封闭
会看不见自己
隔着皮肤
以为血是棕色
现在认为是黑色
但谁知道
是不是绿色
.120路车
从车窗向外看
仅有树顶的一线天空
我视线所及的阴云
中间的树和我
以及土地
会是一个三角
我有些高兴的想着
2002/03/04
.父亲
对于这个男人
最近的列祖列宗
想说很多
后来把嘴巴闭上
我恨你
吗?
我爱你吗?
以前在宜山路
89路旁边
你搭过我一次肩膀
.木耳和流氓
在港汇广场
寒舍门口
一把白椅子上
看没云的天
枯树长出木耳
慢慢的
声音很轻
我带着浑身的黑木耳
和银耳
进去等一个姓居的人
.雨或下雨
在胡同的尽头
就是胡同的尽头
想过去的话
可以打一个洞
或者翻越
现在下着雨
如果是夏天
屋里就有人脱光衣服
咬住嘴唇性交
在胡同口和尽头
下着差不多的雨
从洞里钻过去
那里的雨也差不多
2002.2.21
夏天
·印度
给我和我的自行车穿上纱丽下面的根茎穿上鼻环
人是黄的 土是黄的不用呼吸的瑜珈
如果我在上海茶馆不能讲清楚驯蛇师笛子的声音
鼻涕眼泪就会弄脏衣服
·夏天
在最炎热的那几天闭上眼睛
就会感觉人有些飘
什么都吃不进 汗如雨下
眼前的人和去年的合在一起
今年的凉皮和
去年的凉粉合在一起
什么好象都合在一起
不知道明年这时
会不会感到那时的东西
和今年合在一起
这是个和去年合在一起的想法
我吃了根去年的冰棍
拍了拍去年的屁股
对自己说了一句
·下午
下午，把窗打开
让12楼的空气进来
左手动一下
右手再晃一下
拉出键盘打字
喝绵竹大曲
一口，再来第二口
或者一直一口
一口
一口
一口
一口
一口
在打出“·”的时候
是16：02
在16：00时
我打开窗户
两只手动了一下
喝酒打字
·新桥桥北
在桥南一个同学家
我们用气枪
瞄准了对面阳台的一条裤子
扣动扳机之后
那条裤子开的叉
比旗袍高
·夏天的河
渭河从上游
深黄的流下来
路过新桥
继续黄色的流下去
不宽的河面
望不到的尽头
在夏天 口干舌燥
哼着当时还新鲜的
“我要从南走到北”
从桥北走向桥南
横跨渭河
2002.02.04—2002.02.10
瓢虫
·七星瓢虫
砖墙里的手
一只长着倒刺
另外三只
在壳的背后
翻过黑色的山
红色的星星
没有天空
就可以看到
另外三只
长着倒钩
·我恨这个、我爱这个（散文）
朋友、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
我说了足够多的胡话
这些是不是能从头再来
你们能不能装做没有听到
能不能看着我两三秒
不要看着窗外
喜欢我们拿起手里的红缨枪
枪口对外聚成一个圆
蒲公英一样散落到各个地方
流氓们你们的肉这么光滑
我们跟在前面人的屁股后面
又与后面的人为敌
流氓们跟你们在一起
我说完了一辈子的胡话
是不是该有新的发生
“再见、社交会”*
古巴先生白色的裤脚
70年后的流氓我爱你们
我现在说完了一辈子的胡话
看看你们再看看你们
流氓光滑洁白的肉
*一张CD名字
·出埃及记（读后感）
戳瞎我们的眼睛
弄脏白色头巾
不吃猴面包
敲烂彼此的脑袋
放在火上烧
骨灰投进大海
·放松的下午（观后感）*
夏季下雨的天空
下面是大湖一条木屋船
雨后来从东边开始慢慢停了
整个屏幕的芦苇破开植物的船
男人撑着木棍的嘴巴
头往右边看了一下
*电影《漂流欲室》
·五月是什么
五月不是新德里
不是尼日利亚
不是1995年
水稻离开田地
六指婴儿出生
曾经认为五月是贡卡
·祖上
听族里人说清朝时的一个祖宗
因为做山大王被张榜通缉
后来他骑着马在县城里走了一个来回
2002.2.3
苏并卡
1
起来，苏并卡
现在是2002年1月11日
下午16：44分
天色昏暗
我走近落地窗前
喊你的名字
我曾经叫过你
小苏、并卡
小卡等等很多称呼
但是没有叫过卡丁车
或者卡并苏
那样不好
离开窗户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
我这么想着
2
你叫哲别
也叫苏并卡
（那我叫什么，我有点糊涂）
在第一次抽烟之前
你肯定接触过
很多次苏并卡
比如下雨的时候
你看了看屋檐
滴下的水
回到暗淡的房间
声音不响的说了声
苏并卡
但都记不清了（或许不想说）
3
在一个电影院的旁边
那个姓金的同学
拆开金黄的大重九
扑簌簌掉下一些金黄的烟草
他说：给，小白棍。
你肯定不知道
他为什么把香烟
叫成小白棍
但你肯定对着这根烟
说了声：苏并卡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4
起风会有苏并卡
下雨会有苏并卡
打雷的时候
老天爷就会大声的咆哮
苏！——并！——卡！
生病的时候
你会对抽筋的左胳膊
说一声：苏病卡
我们再忍一下
5
苏并卡有时
会突然来到你的身边
比如2002年1月9日
17:18左右
你就写出下面的东西：
克罗地亚顶着水罐的少女走在朝向南方的
街道空无一人
朝南的街道通往北方热血沸腾的亡命之徒
的西西里故乡
西西里明亮的刀子捅破新娘的婚纱凶手平
静的说自己无辜
滴着鲜血的双手在石头路上轻轻的走开新
郎不敢说什么
新娘的父母也不说什么新郎的父母也不说
什么满街的人都不说什么
穷人不会期待佐罗十字军蒙古凶残的可汗
他们什么都不等
他们走上大街满脸泪水相互拥抱乳房紧紧
贴在一起汗臭贴在一起肥屁股贴在一起
高唱全世界穷人联合在一起从来没有什么
救世主要赢钱得靠清一色
精通老庄的新娘新郎父母暗中没有任何表
情鼓盆而歌去矣去矣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新郎想起美好旧时光那些日子唉我的爱人
我的太阳我的心肝我的巧克力我的雄黄酒
我的汤婆子我的洗衣机我的旧旅游鞋我的
金寒毛我未出生孩子的母亲我食之无味弃
之可惜的鸡肋
新郎打开衣服露出胸毛高叫欢呼后手淫时
代的来临
讨厌女人厌烦男人欣赏岳不群林平之这些
有着绿血的臭王八鳖羔子
人群散去的夜晚小镇静悄悄没有一丁点声
音好象暗示什么其实最糟糕的已经发生
隔壁蟑螂小强蜡笔小新流氓兔东北人活雷
锋线条人开完东亚卡通联合会议和概率论
大师同时安然入睡
吃完东坡肉椒盐排骨广东香肠锅烧肘子新
疆烤羊肉哈密瓜饭后甜点是奶油猪尾巴
开着电视机打开VCD看碟片——锯刀锋漂
流浴室红蓝白碧海蓝天出口情人法国版伊
朗人导演喜宴黑板樱桃的滋味香港人罗卓
瑶导演遇上1967年的女神刺激1995天使之
城破浪而出发条橙圆舞曲女郎
痛定思痛没有胡子的汉子新郎决定远走他
乡改名大卫·唐·屈伏塔·赵富贵
阁楼潜伏多时凶手顶着曙光望着沉默的大
地说声：靠，没劲后转战南北最后跟随格
瓦拉
新娘不叫苏并卡新郎不叫苏并卡小镇不叫
苏并卡这个题目为什么叫苏并卡那就要问
问我快要痉挛的手指你他XX的为什么敲下
苏！并！卡！
写完之后
你看了看，又看了看
接下来
当然是再看了一遍
看完了
什么都没有说
6
过去有些
你不认识的女人
来到你的身边
又离开你
这么多年了
你会轻轻的对她们
说一声：苏并卡
你们还是那么陌生
这些白净又冰冷的
脸和身体
走的时候依然那么
白净冰冷
好象从未相识
你们是一个苏并卡
和一群苏并卡的关系
7
苏并卡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在上海市北京西路
1399号12楼E3
你端起电脑旁
已经没有水的杯子
再放下
想给苏并卡一个
体面的结尾
2002.01.12
作者：苏并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