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他杀和一次自杀》
《理想》
她第一个理想
是做老呆在天上的人
空军或空姐什么的
第二个理想
是当幼儿园老师
成天和孩子们一起
第三个理想
是播音员
第四个
是歌手
她说现在已经
没什么理想了
她是我
理想的对象
《毕加索》
看到每个被抱着的小孩
她都要伸出手去碰碰
他的小脸转过来
“呀 你看
他长得象不象毕加索”
“那么小 就有眼袋
是不是又抽烟 又喝酒
又熬夜”
说真的
我没见过毕加索的笑容
这“老家伙”在一个女人的怀抱里
对我笑什么呢
那么会心
《象王菲》
长得象王菲的女人
说很多人都这么说
她要我陪她跳舞
我不跳
她也一样去跳了
她做小姐
但她俗的地方
不在这
她除了象王菲
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看到过一张
王菲的照片
很不象王菲
这么说
连王菲也可以不象王菲
《电动摇车》
上年纪的女人
投了一块钱硬币进去
兔子车随着音乐
摇了起来
小孩不敢坐
他们走了
兔子还在摇
还在唱何家公鸡
何家母鸡的
你坐在大象里
我坐在熊猫里
默不作声
你决定在音乐结束
之前离开
和我想的一样
《广州赛马场》
对面
是上回我上车的地方
我们就下了
记得
那回有广州赛马场
而现在突然不见了
我不敢保证
前面这条灯火辉煌的路
还是不是石牌东
第二天早上
我特意去看了看
广州赛马场
还在那儿
《理由》
需要见面的理由
还是有的
她在楼底下叫他
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
也还是有的
《不见光的阳台》
他只要走到阳台
还叫什么阳台
根本就没什么阳光可以落下来
而我这时确实在客厅的窗子附近
就能听到他说话
光线总是很差
我又提到光线了
这让人很压抑
可以开灯
但我讨厌灯光
外面的太阳可能很好
但我在生皮肤病
怕见人
我是个女人
不难看反正
晚上出去吃点东西的时候
容易被误会成小姐
这里的年轻女人几乎都是小姐
我不是反正
不是还不是
是永远不会是
我不太爱和他说话
因为他是个男的
我没让男人占过什么便宜
但讨厌男人
跟讨厌灯光差不多
客厅的窗子上有铁丝网
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就算他在我眼前也
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会咬人
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想
他来广州的时间比我要长一点
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女的
后来那两个女的被人家挖走了
他就没饭吃了
只能帮房东打工
他的房东开了一家麻辣烫
我还去吃过
一次
这东西对皮肤没好处
我来广州是因为跟家里人赌气
我说过我讨厌男人
从我爸开始
他说“女孩子可不能去广东”
我就来了
不想听这家伙废话
都是废话
的时候
我就会把铝合金窗关上
什么以前他怎么风光
那些女人怎么不是东西
和我永远也不会有关系
我乐意听他说点什么的时候
也就是从我这的窗子看不到他的时候
那时候
他那屋子里也黑黑的
他多数是拄着个酒瓶
坐在阳台里
很宿命
算命的说他这阵会有血光之灾
他就真不怎么出去了
除了帮他的房东打打杂
我的皮肤病一直没好
就更觉得广州是个鬼地方
我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死在这间租来的屋子里
我剩下的钱
也不多了
他的一只眼睛瞎了之后
就没有再和我说过话
连他眼睛被弄瞎这件事
也还是我听他房东说的
有个人把烧烤用的针
插进了他左眼
当然不会是平白无故的
这之后我的皮肤病
奇迹般地好了
也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份工作
我离开那间住了三个月的屋子时
对面阳台里
仍旧是黑黑的一片
《两间里屋》
从左面那间
射出来的光
象一把刀子
她收起这把
走过来
从右面那间
射出来
也象一把
她走过去
收起那把
在外屋
同一个位置
无论是我挨着她笑
还是背着她哭
都看不见任何一把刀
《看中一件衣服》
当然
不能只看挂着的
决定要之前
试过一下
也确实没什么跟自己过不去的地方
那么后来可能是这样
你不得不
把不怎么漂亮的
里层穿在外面
和别人的遭遇也差不多
当然
这已经不是在说衣服了
《留在成都的孩子》
中年妇女自己也说了
火车开以前
车窗外的年轻人
是他们的孩子
他要留在成都念书
所以母亲哭了
这也是乌青的第一个推测
没错
乌青的第二个推测是
她儿子要在成都坐牢
也亏他想得出来
坐牢
他说
如果儿子真的是在成都坐牢
做母亲的肯定也哭
这么说起来
坐牢也没错
《紧箍咒》
要达到效果
起码有两个
熟悉的
而且是女人
你是男人
你就堵着吧
不是因为她们是女人
也不是因为你是男人
是因为一种紧箍咒
你已经能背出来了
《山顶》
有一座山
很多人都爬不到顶
你爬
快到顶了
想哭
也不想再爬了
在另一座
很多人都爬上的山顶
你哭了出来
《视力表》
明明是1.5
但她还是把它定在0.8
在0.8那排
“幸福”两个字
大小合适
她觉得
《过街隧道》
天河路在体育西路和体育东路
路口各有一个过街隧道
体育东路路口那个因为
行人从上面也能过去
所以很少有人
他在隧道靠近北面的口子
也就是我进来的这个
在快到南面的那个口子的时候
他才开始拉
滚滚红尘
我就又走了回去
把钱放进小提琴箱子之后
我没有看他的脸
看的是一排谢霆锋的
“从来就是这么酷”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好象天黑就是这样的
车子一辆辆开过去
这边 那边
还有人
好象房子就是这样的
可以把路连到天上
要绕道的除了鸟还有上帝
好象树木就是这样的
每棵都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发型
有的甚至还染过了
好象蚂蚁就是这样的
你什么吃的掉了
这次是一小串鱿鱼丝
挖出了一个集体
好象等待就是这样的
你陷在城市的某个地方
觉得有几个人几件事可以把你拉出来
并说出你的味道
好象有一首歌就是这样的
所有的歌都来叫这个名字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马开始的地方》
猫下楼的时候
象一颗心脏在胸口
的某个时候
左面 前面 右面
都是黑暗
又不仅仅是黑暗
猫要离开这个落脚点
在她认为是地方
的地方
开始做一匹马
再没有黑暗以外的东西可以
让她回来
《象红外线一样》
象红外线一样
那就要说到首先
首先
有知道
象红外线一样
的干扰
接着是反应
不反应
你肯定没坏
象红外线一样
《那时候》
先写一首歌给你听
“只有这时候
不知道是哪个肚子在叫
只有这时候
不知道是哪个心跳的声音
只有这时候
你的手象来自我的
身体只有这时候
没有睡着以外的事情”
现在我要写的是
那时候
你知道
我们不是连体婴
你穿黑色吊带衫
深蓝色会掉色的短裤
内裤颜色不详
黑色胸罩有黑色的带子
我回过头
写我
光着上身
穿一条可能也叫“马裤”的短裤
内裤绿了吧唧
好了
我们不是连体婴
事实上
你是一个女人
我是一个男人
在这上我们废了很多话
也没有改变事实
我们没有那个过
这只有你我知道
你说你不想做什么处女
这是另外一个事实
和爱这个字有关
中国字总是有表情的
“爱”这个字
表情复杂
就象那个时候的表情
我在等你说“不知道”么
还是“没什么好不好”
你说：
所有的事情到最后
就没什么好不好的了
到这句话就到乌青的新诗了
我说不好
你说好玩
他在赞美一朵白云
依我看象在赞美他自己
所以我说不好
但是我还是在你耳边说了
你好
你太好了
好极了
贼好
特好忒好倍儿好
简直好死了
你问我哪好了
我说没什么好的
你说好诗！
我们的诗都写成这样了
象没屁眼的孩子
不过我们就喜欢孩子
没屁眼就没屁眼呗
反正大小便
刷牙漱口在同一个地方
现在我老用肉的那首
“啤酒和啤酒”来督促自己
跑题可以
但别总跑题
说那时候
那时候我先写了《布谷》
“布谷可以叫竖
穿了很多的鞋
在鞋全部脱掉的时候
能与横区别开来”
什么事我都懒得解释
你是知道的
如果没看懂
就由它去吧
存在的都可以理解
我的意思是
不懂也是一种理解
尽管这种理解不怎么温暖
“不懂是一种幸福”
王猫猫说的
真不幸
一个人说出这种话
然后我写了《这事》
那时候你仍然背对着我
睡你的觉
可能又在做那些出现老师啊
看门人之类的梦了
快别做这些梦了
让我解释起来都没个新意
你睡在那
有人上楼的时候
你就哼哼唧唧
象个傻子
倒也幸福
我为什么会写
“一个女人控制着一种联想”
可能我要强调一种影响
何小竹说过
“诗歌是一种相遇”
当时你还跟我抬过杠
让我不得不说
“相遇不见得就是诗歌”
你就不说话了
可能又在让着我
“一个女人
控制着一种联想
她能得到的
是一些表示
我到底在对多少人表示
女人是完整的
就象太阳是完整的
水和空气是完整的
不完整的是
生命的展开
除了自己
我们什么也不表示”
这个东西完了
这个夜晚
在12点之前
我说我要的就是彻底
美永远是局部的
（我想抱抱杨黎）
只有爱
才把手伸向全部
被爱和爱
让我自相矛盾
上帝
总不让人闭嘴
可能它就是自相矛盾的吧
还是把这句写上了我
个个脑袋通上帝这顶帽子
呵呵
“啤酒和啤酒”
《从水笼头滴落到水斗里》
间隔 音量 音质
都一致
水
从水笼头滴落到水斗里
（中间突然停了一下）
间隔 音量 音质
都一致
水
从水笼头滴落到水斗里
《景田太空水》
坐在马路牙子上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偶而会抓起瓶子
喝上一口
景田太空水
（饮用纯净水）
采用美国复合膜反渗透（太空棒）工艺
这个
让他弯了一下腰
里面还有水
他就走开了
《走过就作废》
对一个人来说是同一件事
但天黑得越来越早了
会把更多的人叫上
有一些雨不能叫雨
砸到人们头上
头皮仍然硬着
习惯被安排好的联系
如果还有人睁着眼睛
就落进种子
锁的舌头
伸进安在墙上的一张嘴
一个女人叫床的声音
就象少了一只足的章鱼
被打断的还有楼梯
它让一个迟钝的男人才发现
它一直穿着花衣服
黑暗和所有的爱情一样
与在最深处碰上的那个
说出一根钢丝那么细的行走
这时是一块可以看见的瓷砖
在被看了很多遍之后
给了你一件礼物
尽管你认识这件礼物：
白天没有星星
那是欺负你么
或者是相反
让你看到地上的星星
永恒
需要最少量的醒着
才摸到一个身体
让其中的血液歌唱
“桥越来越难过
才是真正的桥
没有不是匆匆的
对一个人来说是同一件事”
《仍然点着的烟屁股》
把一截仍然点着的烟头
也叫烟屁股
从右手大拇指和中指之间
弹出去
碰巧又高又远的话
就可以让心情稍微痛快一点
是的
稍微痛快点了
然后我从暨大的校门开始
象一截仍然点着的烟头
也叫烟屁股
落在高盛大厦底下
她的面前
一下就把什么给点着了
《一副缺一张牌的扑克》
如果实在没有打发时间的事
有一副扑克也是好的
先把牌从盒子里取出来
A归A 2归2这样
同一牌面的各有四种不同花色
加上大怪小怪总共54张
看起来
这是一副正常的扑克
很多游戏就是从一副正常的扑克展开的
就我知道的那些而言
值得一提的是
这副扑克每一张的背面图案都不一样
也就是说
它是由54副扑克
拼成的一副
有这副牌
是以54副不正常的扑克为代价的
我手头就有这么一副
《播放时适宜将音量调大》
那两个音箱的个头
看上去是有点兴师动众了
和一架功放一起
竖在五楼楼道的方桌上
音箱冲着对面那栋楼
房东太太说的那伙在茶楼干活的
年轻人就住那栋楼的五层
他们常常是早上两三点钟下班
一回住处就放音乐
说过几次还那样
这次老房东贴了张小字报
在楼下铁门上
“明天早晨六至七点左右
将放音乐 音量较大”
是很大
整栋楼都跟着颤
从早上六点半持续到九点多
王杰 古巨基 陈慧琳
陈晓东 郭富城 黎明
郑伊健 张学友 王菲
轮番轰炸
记得最清楚
刘德华的《中国人》连放了两遍
---
“手牵着手 不分你我
昂首向前走
让世界知道我们
都---是---中---国---人！”
《作为一个陌生人》
作为一个陌生人
没什么不好的
他的专注
或停下来想点什么
看一看周围的人
以及其他背景
有表情也好
没表情也好
都生动
只是一旦他抖起脚来
就破坏了
好端端一个陌生人的形象
《放卫星》
如果要把我装进去的话
首先得知道从哪进去
而且要保证
我在进去之后不出来
这多象一个阵
一个智慧
幸福
牢
必要的时候
还可以搬出家这个字
堵住出口
我盯住月亮这个地方
这个循环
这颗卫星
这样想
《埋人看树》
不知道一棵树是不是
一边在土外面长
一边也往土里长
土里的那部分是不是
也友好得象我所看到的
树
如果是的话
我希望
在感觉不到这棵树的那天
把我埋进
它长的地方
《不是时候》
中午在书店
又看到一张KURT的照片
是我以前没见过的
好几次看着他的照片就哭了
尽管在趋势上
值得哭的事情
只会越来越少
有很久了
没再听他的音乐
他的精神
是又一次发到我手上
的蓖麻
结果长出来了
刚过27岁他就死了
我已经过28岁
但仍然活着
“来不及死
如同没有活过”
这句话对我的刺激肯定
不如以前了
她突然不想和我分开
回单位去
剩下这半天
我会出什么事
她又能出什么事
在马路上的阳光里
我都笑了
我们在什么时候死
还可能死得
是时候
《两个人的自行车》
她第一次没上去
撑着顶黄伞在那笑
第二次
他总算跌跌撞撞地骑了起来
一把伞下
两个人的自行车
越来越远
消失在深处
就这样
一把伞下
两个人的自行车
由深处
越来越近
《石牌农村信用合作社的五张双人沙发》
石牌农村信用合作社
在这个下午很冷清
其中的一角
有五张沙发
东西南北象牌局一样摆放着
都是双人沙发
北面有两张
"牌桌"是两个拼在一块的茶几
上面各有一个烟缸
先是一个人坐在南面的沙发上
十五分钟后
另一个坐到北面的沙发上
第三个在五分钟之后
坐到西面
几乎同一时候
东面也有人了
四个人分别坐一个方向
这是多数情况
而且几乎可以肯定
如果第五个人出现的话
准是在北面的另一张沙发上
《恶之花》
她把花举到我们眼前
让我看到她异常美丽的眼睛
一只
然后是另一只
我从来没有买过花
这次一买就是两枝
从她的手中
如果她知道是因为
自己的眼睛
才有了这笔生意
她会不会难过
多么清澈通透
是不是有个人
为了让她卖掉更多的花
而刺瞎了另一只
这个念头
就象那只浑浊 黯淡 呆滞的眼睛
在花城的霓虹灯下
让我感到恐惧
《需要一根擀面杖》
在路上
我坐下来
车和人都没有停
他们去往某个地方
我没有要知道
我只是不停地看着他们
到一个这样所能去往的地方
我从我昨天睡的地方来
我从我自幼居住的城市来
我从我妈妈那里来
这些都不是我要回去的怀抱
我要回去的怀抱
那些车子那些人告诉了我
它有够大
接着
我从我的想法里
拔出一根毫毛
把它变成擀面杖
再通过这根擀面杖
把其余的想法
擀得和这个怀抱一样大
我知道
这样一个拥抱
薄得没有一个人能料到
《那么多蜻蜓》
上一次看到那么多蜻蜓
是在什么时候
已经远得想不起来了
但我还记得
要是蜻蜓飞得很低
天就要下雨了
是你说的
再下几场雨
就该是冬天了
蜻蜓啊
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
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呢
《无数次他杀和一次自杀》
有一些话本来会出现
这与我是一个男人有关
所以在这之前
我把一部分最积极的精液
从体内清理了出去
现在我说出剩下的话
在我认为合适的身体环境下
理由不是因为最后一件事
但在最后一件事上
他们死了
36在往第N个女人身体中一下下送的时候
289在他心安理得的时候
571在我们才见了一次面的时候
2可能不认识我
我的世界布满了活死人
我的血液越流越红
我这个色弱知道
也许 那并非你的世界
哪天你在我身后唱歌
歌声中都是“了了了”
我想到了“啦啦啦”
于是我开始挣扎
在大家的世界里
看上去是那么跟自己过不去
我并不软弱
只是被误解的地方在一个以上
所以我不怕还有更多
悲伤总是最对我的胃口
我不能适应任何其他形式的饱
我知道你爱我
我知道你爱我
但
竖说： 2000-11-30 21:42:36
怎么毛病还那么多，补全---
《无数次他杀和一次自杀》
有一些话本来会出现
这与我是一个男人有关
所以在这之前
我把一部分最积极的精液
从体内清理了出去
现在我说出剩下的话
在我认为合适的身体环境下
理由不是因为最后一件事
但在最后一件事上
他们死了
36在往第N个女人身体中一下下送的时候
289在他心安理得的时候
571在我们才见了一次面的时候
2可能不认识我
我的世界布满了活死人
我的血液越流越红
我这个色弱知道
也许 那并非你的世界
哪天你在我身后唱歌
歌声中都是“了了了”
我想到了“啦啦啦”
于是我开始挣扎
在大家的世界里
看上去是那么跟自己过不去
我并不软弱
只是被误解的地方在一个以上
所以我不怕还有更多
悲伤总是最对我的胃口
我不能适应任何其他形式的饱
我知道你爱我
我知道你爱我
但很多时候
我就是不舍得你这样
我这样的人只配说对不起
但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我让你难过了么
为什么我的动机偏偏也是好的
可以赞成的事情有很多
而我最赞成的却是最致命的
这有多独到
这样的酷代价有多大
只有一个回答的问题才是问题
我们持不同答案的是“人”这个问题
人本身不是问题
人是对其他答案的疑问或态度
我总是在否定一个个美丽人生
为了肯定无所谓美不美丽的事实
事实是一个整体
整体是一个多么尴尬的东西
互相矛盾 对立统一
没有正反
让悲伤渗入我世界的每个角落吧
我就是这么决定对我而言的世界的
那太片面了
也太说明问题了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象我
把世界当成是个体的世界
他们可以忽略自己这个个体
在知道危险的时候
他们彼此交叉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安慰自己高高兴兴地做客
是啊 我们又不是没上过当
主人永远也不可能太多
这个世界的主人活着
做自己的主人就是多余的
我也喊：
我不相信
用事实证明多余的骄傲
并以此更确切地来
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了
爱我的人
我的棺材只够躺我一个人
也许你希望我们能埋在一起
你真要让我看到爱么
老实说
即使我没见到你
我也相信着爱
我的世界散场了
烈士们仍然会活到人类的末日
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
他们发着光
当你关掉你的世界
就能看到
他们亮着
《有蚊子的晚上》
一个人望着几棵树
想着一些
他觉得美好的事
除此之外
这还是个有蚊子的晚上
母蚊子会从这个人身上
吸走一点血
公蚊子会从那些树上
吸走一点汁
母蚊子和公蚊子有了劲头
就会不断制造出有蚊子的
晚上
但照样会被忽略掉
《天使下凡》
以前她好比天使
说是真善美的化身
都不过份
毕竟是远远的
仍然是远远的
现在
她怎么看都透着俗气
是谁让天使下凡了
另一个家伙
说男人的那里是天使
女人的那里是凡间
男人遇到女人就忍不住
要下凡
反正都一样
那下一个天使
会不会纯粹点
作为下凡的最好成绩
远远地在那就成
《滚》
一只球
一只象样的球
当然得是圆圆的
它可以滚过来
滚到我的眼前
也可以滚过去
滚到你的眼前
你可以说它没什么本事
除了滚来滚去
但是它让一个个有本事
的人都不见了
在地球眼里
我们迟早都得滚
《啰》
同一家网吧
同一个时间段
我又遇见了那个问我
"啰"字怎么找不到的女人
只是今天她身上
明显要比昨天香一点
这次她没有上机
索性就坐在我边上
她应该对我印象不错吧
那就一起
看看尹丽川的诗吧
我必须承认
从昨天到这一刻
我都以不被察觉的方式
观察着她
结论是
除了发觉她很漂亮
别的还不如不发觉
那首诗的名字
大概叫《为什么不再舒服一些》
她笑了
还要舒服下去么
在我和她之间
在尹丽川和她之间
《一面朝外 一面朝里》
你觉得
又有东西捏不住了
这东西还是一贯的
一面朝外
一面朝里
你不知道为什么要
去捏这个东西
让事情变得
一面朝外
一面朝里
《悲哀》
他的悲哀就是
大家都知道
那没什么好悲哀的
《扫除人间一切妖魔鬼怪》
在四处流窜的路上
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地跟在身后
甚至跑到我的面前
这些形形色色的便衣
在任何时候都可能摇身一变
现出他们忠诚可靠的身份
作为一个妖怪
我心虚得很
因为我一旦做起人来
就会露出马脚
经验告诉他们
那个在认真做人的
准是一个妖怪
《黄河在你们身后》
1.底朝天地让眼前的人认识你；
2.一旦不怎么坚持永不分开的时候就分开；
3.分开以后就冷淡，别回心转意；
4.从头到尾都要坚决；
5.1-4允许重复。
否则等见到黄河
要到什么时候
《跟着》
她脱光衣服
甚至是全心全意的
脸还是那么看起来
身材也够了
他硬
想要的到此为止
跟着
就后悔
《在赤道上建一条路》
在赤道上建一条路
然后就能看到那辆最长的客车
它长得在车头可以看见
自己的车尾
我就在它的头和尾之间走
它不可能开得很快
《下大雨》
现在是早上四点二十五
四周很安静
所以
雨下起来声音显得很大
我终于没忍住
走到露天的地方
让自己身上
也出点声音
《每逢二十三号》
她曾经告诉我
每逢二十三号
她的心情总是很好
后来我才想起来
那天是二十三号
在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之后
她莫名其妙地去做了
很多事
《木棉花开》
木棉花开了
象我不知道它名字的时候
一样
开了
《她笑着向我走来》
这是一个写字楼的出口处
到下班的时候
会有很多人从里面出来
然后散开
她看到我的时候
我正靠在身后绿化的栏杆上
她笑容满面
我站在那
起初没有在等任何人
如果她不是认错人了
那么
这种事我很早就在等
《结束挨操的日子》
一个男人说“我操”
是符合他的体情的
而一个女人说“我操”
就有点空穴来风了
她说
女人的说法不是没有
一个女人可以说
她涮过的男人多了
我操
这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原来操不再专制
一部分自觉的女性
早已经开涮了
《一个父亲的反应》
我对她说
将来要是出了诗集
会用一张自己全裸的照片
作为封面
她说
她如果出了诗集
也要用自己全裸的照片
作为封面
然后马上补充：
不过不能让我爸看见
那为什么
她说不知道
反正觉得不好
我不明白
她是担心
父亲的心理承受不了
还是生理上有反应
如果是单单是心理承受不了
那为什么不担心母亲看见
要么是这样
父亲有生理反应
所以在心理上更不能接受
靠
她父亲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和一个混蛋去埃及》
和一个混蛋去埃及
不是因为埃及的金字塔
以及尼罗河
更不是为了培养
和一个混蛋的感情
只是因为
那好过
和一个心爱的人厮守一辈子
《准备一把锋利的刀片》
离
把你买的刀片让我看一下
喔
它是多么锋利
你决定就用它了吗
我知道
那些钝的东西
钝得让我们疼
疼得想死
不过
结果总是这样
要么刀片比我们锋利
要么我们比刀片锋利
《红色帆布鞋》
我只见过两个
穿红色帆布鞋的女人
而这个
我不想认识
《天才》
一朵云遮住了太阳
现在可能是
另一朵了
《两个女孩打羽毛球》
两个女孩打羽毛球
在弄堂里
这点地方还是有的
她已经从这里搬了出去
结婚
在“住得好一切都好”那个小区
想
两个女孩打羽毛球
《一个念头一闪》
一个念头
一闪
比如说自杀
我在对他说的时候
柔中带刚
里应外合
排山倒海
听得他也重了
一个念头
一闪
在说的时候
也可能柔中带刚
里应外合
排山倒海
不过可能要换一个
合适的人
《关于林徽音》
照片上
年轻时候的林徽音
看着很舒服
关于她
我只知道她与徐志摩有关
关于徐志摩
我知道他是个很久以前的诗人
最出名的是那首《再别康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象是这样
煞有介事的
有个电视连续剧
叫《人间四月天》
说的就是徐志摩
以及与他有关的女人
演员有黄磊 刘若英 伊能静等等
演林徽音的那个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反正看着没林徽音本人舒服
关于林徽音
我差不多就知道这些
要不是照片上的她挺美
我才懒得提这些
《杀一只鸭子》
杀一只鸭子
它会挣扎
它不想死
杀一个人
如果她不想死
她也会表示她不想死
通常
一个人
对活着的认识
要比一只鸭子多
也就是说
在这个以认识为主的世界
一只鸭子
有理由
比一个人该死
你有没有想过
会有人象看一只鸭子一样
看你
《第一次》
第一次喝酒
觉得酒的味道并不好
但喝着喝着
现在就有点离不开它了
第一次抽烟
觉得烟的味道也不好
但抽着抽着
也开始离不开它了
第一次他进来
觉得难受极了
现在已经有很多次了
我会变得离不开这件事么
是不是
无论第一次感觉怎么样
只要加上一次次的重复
就会形成一种依赖
《空心拳》
我握了一个空心拳
让你的大拇指
从我小拇指那边的拳眼伸进来
其实应该由你来
握一个空心拳
让我的大拇指
从你小拇指那边的拳眼伸进去
才能体会
那是不是很象
《珠江啤酒》
北方的强冷空气南下
早晨出门
有一种突然在北方的感觉
两块钱一个的肉夹馍
吃完已经到菜市场了
我会拎一些菜回来
在她醒来之前
把中饭做好
吃饭的时候
说说那个卖膏药的
开始是怎么个不要钱
后来又怎么要钱了
我们把空的牛奶袋
擦完嘴的卷筒纸
还有骨头扔在
事先铺好的《精品购物指南》上
到时候一卷
就直接扔到厨房的垃圾袋里
我接着喝酒
一口下去
珠江啤酒
打断了燕京啤酒
《温暖》
天热的时候
他给了你一床凉席
天已经冷了
他自己还记着
给你的那一份温暖
《默哀》
一些人死了
我们只需默哀三分钟
一些人还没死
我们却为他们
默哀到现在
《邓小平同志和我们的区别》
邓小平同志和我们的区别
在于他为我们做了那么多
而我们即使什么也没做
都可以说自己适不适应
《抱住一只鸡》
现在写下“鸡”这个字
首先要申明
区别于色情服务 鸡巴
祖国的版图等等
作为肯德基的拳头产品区别于麦当劳
作为鸡精区别于味精
而那时候
我只知道鸡是一种能吃的鸟
吃法不如现在知道的那么多
除了能吃
我还知道鸡是一种飞不高的鸟
换成现在该说：
一种再也无法超越自身重量的鸟
那时候
是指我还是孩子的时候
厨房的桌子底下
有一只妈妈从菜场买回来的鸡
我伸出手
把它抱在怀里
“抱住一只鸡
它恐惧它的
我恐惧我的
抱住一只鸡
它想挣脱我
我也想挣脱什么
抱住一只鸡
它的眼睛里充满警惕
就象我看很多东西的时候一样
我抱住它
觉得温暖
它一定也能意识到
但它更觉得危险
是我让一只鸡看起来
和我一样不幸
我知道
一旦我松开它
即使冻死
它也绝不会再回来”
现在我已经可以这么写
“抱住一只鸡”了
而当时
我抱住一只鸡
只想到
抱它
《天河体育中心上空的风筝》
天河体育中心有多处开阔地
一些茂密的树上
挂着很多风筝
因为取下来有点困难
放风筝的人就把它们留在了树上
因为一条近道的关系
我总是会经过这里
今天我终于看到了
天河体育中心上空的风筝
《梅州方言》
七个人一起吃晚饭
其中五个人是同乡
他们说的梅州方言
另外两个人听不懂
桌上有一道菜
不怎么受欢迎
是一种蘑菇
说不上来什么味道
只有那两个听不懂梅州方言的
说还挺好吃的
用的是普通话
《西瓜的香味》
西瓜切开的时候
他表情十分庄严
并告诉我
他最喜欢闻西瓜的味道了
我推了几块给他
说：吃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
但我不怎么爱吃西瓜
《烤鹌鹑》
南镇路口到晚上
会有一个买烧烤的摊子
买烧烤的是个女人
长得象我认识的
另一个卖烧烤的男人
我喜欢吃她烤的鹌鹑
共吃过两次
其中一次我还
看了她烤鹌鹑的整个过程
并不是每次想吃鹌鹑的时候
我都会下去买
不过下次要是买
我很想再看一遍
她认认真真烤鹌鹑的全过程
《如果有这么一个奖励》
如果有这么一个奖励：
安排你
以空气的形式
在某个人身边呆足一天
只是他（她）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具体的时间人物由你决定
你会选择谁呢？
《汞合金》
要不是外面那么吵
梅颖是不肯现在起来的
地面已经被阳光看得
露出了蒸鸡蛋的颜色
这是一个在校园里看见过
的女孩
有时候是一个人
有时候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就象睡着了
再怎么吵也不肯起来
为了把自己的容貌锁得牢牢的
也锁住其余的一切
她在跳下来之前喝了水银
水银 一种液态金属
她就这样
把自己发明成了一种首饰
你看见
但并不知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合金
《你现在在哪里》
还是不知道要去哪
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但还是要问
你现在在哪里
《禁止钓鱼》
我不明白他家阳台上
为什么会有一块“禁止钓鱼”
的牌子
他说很简单
河里没有鱼了
就不用这块牌子了
那为什么要留着 我说
等鱼来呗
还能为什么
《打死卖盐的》
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这次是你哭
哭出眼泪
不用说 也是咸的
这是我第一次因为眼泪
想到“卖盐的”
确切地说
是想到“打死卖盐的”
《给我的朋友刘娜》
刘娜
那棵大叶子的树
现在我知道叫
“柚木”
《医马的人》
终于
他骑上生病的马
去找医马的人
《女儿河》
路过的时候
他伸出手指：
你猜那些是什么
什么
这里很多人家
如果生了女儿
就会扔到河里
那些是女孩子们的尸骨
我问 这条河叫什么
这么小的河怎么可能会有名字
他说
《有一架要打》
如果我要和谁打一架
就打架 不为别的
肯定是和你 乌青
这你一定记得
2000年九月七号我们一天都在
从上海开往成都的火车上
说 到了成都就打
这多少和那部叫《Fight Club》
的电影有关
当时你也这么说
搏斗能使人兴奋 全神贯注
和身体取得密切联系
并且解放出一些东西来
但到了成都
我们却谁也没提这事
也是
很多事都比这件事
显得有理由
你现在又去成都了
状态是不是比那次要好点呢
你知道我仍在广州
摔断的锁骨还没有完全好
昨天还因为扁桃体发炎
发了高烧
结果一晚上出了一身汗
烧就跟着退了
今天早上起来人
觉得格外轻松
如果我们那一架打成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的
等我们再见面的那天
肯定还会积下
不少有理由的事
到时候 我们可要
让这一架打起来
《五把尺》
我身上有两把尺
一把是我
一把是一个老家伙
老家伙比我长得多
而我老用我这把
她的修改意见是
一个人身上有五把尺
一把是她的一半
一把是她的另一半
第三把是那些重要的
第四把是其他的
还有一把是那个老家伙
《爱狗的牧羊人》
远处
牧羊人的狗
看着他的羊
也看着他的孩子
牧羊人说
他怪自己
没看住他的妻子
作者：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