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年六月
我的神经与天气同时
趋与炎热
世界在无限倍的微小中
掉了下来
我接住其中一秒钟
然后分裂和
迷茫了
在做梦的同时
那些萎缩的神经末梢
重新工作起来
再在这一刻被
击落下来
于是
化学反应开始进入
死亡
我用这一根神经
支撑住视线
世界仍在无限倍地缩小
核心变冷变硬
质量在我的这一点上
如此之重
我承受住并被困住了
一点十五分
我躲在自己的脸后
语无伦次
每逃到一个地方
仍被击中
我怀着弹痕累累的白天
幻想
美
幻象中的这座城市
几乎在此刻被
热烤化
我坐在空调的昏暗中
汗流浃背
那些死于此的人
从坦诚中来
亦死于其间
我将是之一
当我抵达距离的尾部时
窗上的钥匙不见了
阳光仍猛烈地射出
我吞下一壶茶
又是一壶
那些感情浮在其中
将死而未死
热将死于热中
兰色的泥泞淹没
我的呼吸以后
我在考虑着
被分辨出的慌张和
空虚
啊，空虚
我终于在这个超现实的
现实中又一次握住了你
我转了一圈
又回到你的面前
那么地悲观
并且疲惫
并且象一个白痴一样
被无数人
包括那一刻的我
嘲笑
JOHN，JOHN，JOHN
每一次我都不行了
可每一次我都活了下来
作为一个纪念
来证明这个砍伐的现实
在繁华中不停抽搐
一点三十五分
我爬过JOHN的思想
语言在某个停顿中
凸现出语言的毫无意义
我仍在把那些字抛入
酸性的空气之中
而跌落下的种种回音
蠢笨如猪
在另一面
“那深刻而浪漫的巨大差别”
在下一个黎明的泡沫中
战战兢兢
一点钟，世界开始正常运转
我咽下受挫的坐骨神经
在成人的微笑内部
预演这虚伪
而几个月内的影子
他们吟诵舞蹈
从将死的虚无之中
漫游至金毛兽的脚边
看门人醒着
十二点四十分
感知的门打开然后合拢
这一瞬间
我领悟了
世界在这二平米内
有无限遥远
一直到我无法认知的
宇宙中心
硬核仍一如既往地
存在着并将永远存在下去
我已在硬核的内部
一切空无一物
黑暗
而我能看见一切
世界
只不过是一个代名词
它是我的某一部分
随我而生
亦随我而死
短暂的九十分钟
世界包括那些
粉红色的隔膜
和野兽
和思想
元素在我之前
存在，亦在我以后存在
我的化学反应
趋于炎热
然后融化
然后消失
和我和世界一样
一切空空如也
我仍怀着美
在硬核内部
坚硬如铁
99.6.15


雨夜
乌鸦捂紧嘴角
病人逃走的第二天
兰花开始发芽了
我被孱弱的人际关系
追赶至梦里
翻身再翻身
夜
有雨
世界在耻辱中存活下去
我的距离
于幻象背面抹去
已脸暗红色
终于
我红色的小丑鼻子
开始变大
JOHN开始变大
黑色的夏天
病人们接连死去或者
逃走
我仍困在这里
等待
虚无和孤立的意识形态
还有湿漉漉的城市
汹涌地挤入我
肉体
胃
以及纤维
黑色的种子
溢出全部
黑得我看见了整个世界
99.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