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ER
失眠之夜~焚烧微薄的感情
我在清醒的冬夜 抽象地吸烟
没有夹着一丝农野的芳香
吵闹着醉酒的人无法成醉
谈论着失眠的人终要入眠
耳机里传来“画家马帝斯”
钢琴的声线软了 月光硬得象流水
我的目光追随着一只摇摇欲坠的苍蝇
找寻它那死于去年的爱侣的尸体
我惊异地看它向墙上那团黑糊糊的东西飞去
一个人攀登风中的城市
灰色的钢筋呜咽成颂
由道德的仙棒点化成盐
诚然 枯坐千年的巨石朽极生辉
而人的尸骨未寒 恐惧的轰鸣惊散了盐堆
这一场魁伟而俊拔的缓缓崩塌
一双洞穿的手掌仰面朝天
尘烟缭绕中落日喧沸
漫野无情无义的歌舞升平
一双粘稠的眼注目鬼蜮
这一番窃得的快感 无穷的颠覆与倾轧
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
一颗供献的心赤裸无邪
牛和羊的血色迷烂 品尝 践踏
完整地回归 归于尘土 归于众人的血液
一双蜕了皮的足狂奔无止
地皮裹着嫩滑粉润的汁浆
千百种灼人的毒 闪亮而火辣
每一次闪亮而火辣地夺去生命
夺去生命请上苍饶恕
夺去双脚所覆的往昔请向未来告退
夺去残存畸形的肉体
请保留一点 微薄的感情
在深夜焚烧微薄的感情
漫长的黑夜陪葬微薄的感情
从前的死灵睁大空洞的眼眶等着
再到世上演一遍 致人死命的
微薄的感情
他们沉默不语 他们阴森恐怖
他们充满幻想 他们算计着未来
这时午夜的钟适时长鸣 贴近我的耳膜震碎
长夜的清醒
我已经毫无意义
需要在海边证实的渺小
在这里也能做到
我的所言所行毫无意义
希望萎缩成记忆的谎言
记忆膨胀成空想的承诺
我的草儿一般的身体
甚至不能在草儿们的拥挤中获得一丝暖意
高远的楼顶 我也能长在那儿吗
我看见有人向我走来
我看见他们拿着手术刀和粘补剂
我任他们摆布 我向他们露出微笑
我的头和膝盖错位了 手脚有长有短
我等待他们将我拼成任何形状 譬如一棵树
鱼
房子和狗 电视机或者枕头
但是他们把我堆在地上后偷走了我的眼睛
他们是贪财的 他们是要恋爱的
他们会用它来欺骗 用它去镶嵌戒指
制作标本
这很危险
我不微笑了 我预见到未来的恐怖
有什么人会忍不住
偷偷地用它 把我变回人
再变成海
变成海的眼眶
判决之后
终审判决我可以在无限中奔跑
错误的方向使我欢喜得要叫
时间后退我发现美梦是不祥之兆
我咽下最后的残羹冷炙
我真是圣洁真是慈悲
我疯狂得不够是由于胆小
“我不朽,所以我应该灭亡”
明天以后重复地死亡
明天以后不需要验明正身
为什么现在我有这么要吐的愿望
为什么将来我是这么正确地想飞就飞
不安地给个安慰
不在最初的肉体失去时就厌倦性爱
我是这样的无所不为
我开了枪杀了人放了火还赤裸着身体
我是这样地循规蹈矩
我吃喝玩乐赚钱恋爱还要倒一些垃圾
为什么现在我有这么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我是这么得意我将来的不复存在
残忍地拒绝执行
别使舌尖的美味保留到下一次祈祷
我不朽 所以我应该灭亡
应该灭亡
青蛙腿
咏它还是吃它 关系不大
蚊虫肆虐的季节里
老师派红领巾去地里站岗
做这种生意的人 一年比一年趾高气昂
领导要耳清目明 滋阴壮阳
咏它还是吃它 意义不大
不拘小节的日子快来了
戴领带的先生们欲火中烧
满满地跑啊慢慢地笑
下一个节目 妖精表演健美操
一 二 三 四
七 六 八 一
咏它为了吃它 吃它还可以咏它
它是什么 你是什么
不见血的厨房养不了人
坚硬的书成箱地滚下楼梯
街上有人在喊救命
救他还是忘了他 差别不大